謝宴溫和而不失力量的將楚雲涵的手推開,徑直站起身對著眾人道:“此曲名喚‘將柳’是大詩人李喻所做,今日你們要學的便是此曲。”


    “可是好難啊夫子,雲涵可以不學嗎?”楚雲涵眨著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謝宴。


    楚雲涵,楚國世子,楚王的愛子,整個楚國的寶貝。被千嬌萬寵著長大,加之年紀尚小不過十四,所以撒起嬌來絲毫不覺尷尬,甚至遊刃有餘,將其當做自己的利器。


    身為楚國未來的繼承者,楚雲涵這般小兒姿態,實在是令人著急。楚王無奈對著楚雲涵說不了重話,便隻能將他送入君子書院,希望能改改他這性子。


    “既為學子,便要聽夫子的話,自然是要學的。”謝宴尚未開口,孟子期便率先說道,語氣不複他平常那般溫和,倒是頗為強硬。


    “好吧好吧,那便學吧。”撇撇嘴,楚雲涵頗有些不情願,不就是仗著孟國比之他們楚國強盛些,孟子期在書院頗有些地位。否則他是不會聽孟子期的話的,形式比人強,楚雲涵不得不妥協。


    事實上當開始學琴的時候,楚雲涵卻是異常認真和努力。沒有一點懶散和鬆懈,其專注度讓謝宴甚為驚訝。


    謝宴開始為眾人一一指點,來到孟子期身邊,看了看他的指法以及彈奏時的注意點,發現孟子期做的很好,不禁微微頷首,表示滿意。


    “謝夫子。”孟子期叫住欲要離開的謝宴。


    “明日是我的生辰,不知可否有幸邀請夫子前來。”孟子期有些期待的道。雖然這不過是與謝宴相見的第二麵,但不知為何,他甚是喜歡謝宴。


    或是因為謝宴的容貌,又或是因為謝宴的才華,總之謝宴成為他必招攬的人才。


    謝宴有些猶豫,明日蜀國世子前來,他並不想遇上對方。


    “夫子去吧去吧,孟子期的生辰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達官顯赫,世家豪族,夫子!這可是一個結交人脈的好機會。”楚雲涵湊到謝宴身旁,興奮道。


    結交人脈,這一點觸動了謝宴。雖然謝宴並沒有效忠某個勢力的打算,但如果有更多的人脈,對謝宴而言是一件好事。


    謝宴沒有直接拒絕,隻說需要再考慮考慮。


    “錚錚——”一陣魔音傳來,好似貓爪子在撓牆,刺耳而滲人。


    瞬間就破壞了青竹琴曲這美好的意境。


    衛青禮有些訕訕的收迴手,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謝宴。


    “青禮,結束後你留下。”謝宴道。


    “錚——”又是一聲刺耳的琴音,謝宴轉頭便看到楚雲涵對著自己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夫子,雲涵也不會。”


    謝宴無奈,隻能道:“既如此,你便也一同留下。”


    “夫子,雲涵交給子期便好,雖然琴藝不如夫子,但子期自認自己的琴藝教導雲涵還是綽綽有餘的。”孟子期一開口,楚雲涵雖有些不滿,但還是捏著鼻子認了。隻是望著孟子期的眼神有些憤憤。


    “孟子期,孟國世子,以後別多管閑事知道嗎。”楚雲涵攔住孟子期,瞪著他道。


    “雲涵,謝夫子不是你能招惹的。”


    “難道便是你可以招惹的不成?”楚雲涵簡直要被孟子期氣笑了,怎麽能有人將約束說成是所謂的關心。


    “謝夫子有大才,不是你們楚國那小小的地界能夠容得下的。”


    “我楚國雖小,但舉一國之力,如何容不下夫子!”手狠狠一揮,撞得竹子簌簌作響。


    “容不容得下不是你說了算的,楚國如今可不是你做主。”


    這一番話說中了楚雲涵的痛處,楚王即便在疼愛他,但也不會為了他而做出與孟國作對的事。如今的楚國依附孟國而生,在和孟國作對就是在自尋死路。


    孟子期離開了,徒留楚雲涵一人留在竹林。


    宋連不知何時出現在楚雲涵身旁,製止他的自殘行為。


    “光是對著這竹子發泄有什麽意義,身為楚國世子的你,應該知道這是最無用的舉動。人才,誰都想得之,我可以告訴你。在這個書院裏,除了孟老夫子之外,誰都想招攬謝宴,可不是隻有你和孟子期在爭奪。”


    宋連直直盯著楚雲涵的雙眼,直白的道。


    “況且你們楚國如今依附的是可是孟國,你確定要與孟子期相爭?”


    爭!當然爭!即便他們楚國如今依附於孟國而生存,但誰能知道未來會不會是他們楚國更勝一籌,變成孟國依附楚國而存。


    楚雲涵心中如此想到,對卻未對宋連說出。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點楚雲涵還是知道的。


    “我楚國與孟國如何,還輪不到你宋國來多管閑事。況且你宋連是個什麽樣的人,我知道,你自己也知道。何必做出這副關切的模樣。”


    楚雲涵甚是不屑,宋連為人最是陰險不過,怎麽可能突然關心他。這突如其來的提點想來也是有陰謀的。


    “現在的你可沒有實力改變這一切,但如果有了幫手這一切自然可以發生變化,而我宋國就是你最好的聯盟。”宋連湊到楚雲涵耳畔輕聲說道,恍若一隻毒蛇正對著楚雲涵吐著蛇信子,嘶嘶作響。


    楚雲涵眉頭緊皺,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夫子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啊?這點小事我都做不好。”衛青禮垂頭喪氣坐在謝宴麵前,小聲說著自己哪裏哪裏做得不好,哪裏哪裏落後於人。


    謝宴沒有直接迴答衛青禮,轉而問道伯牙絕:“伯牙絕,你覺得青禮琴彈的如何?”


    伯牙絕愣愣的轉過頭,手中還懷抱著琴,拿著琴譜。有些反應不過來謝宴喚了他。


    伯牙絕也是個直性子,異常直白的說道:“琴藝甚差,且毫無任何天賦。”


    衛青禮被打擊的這迴連話也不想說了,欲要離開此地,被謝宴攔了下來。


    “沒有誰生來便是天賦卓絕,刻苦努力有時也並不能帶來成功。你該知道自己在於學習琴藝之上毫無天賦,便是連日常的講課也時常聽不懂。”


    “是的,夫子……我——”衛青禮有些著急的想要解釋自己其實也並不是那麽差。


    “但你於習武之道上卻是有著超乎常人的天賦,這是你優於其他人的地方。為師希望你能多看看自己的長處,有時換個方向反而更好,不必執著於講堂上的知識。實踐遠遠比紙上談兵來的重要。”


    謝宴認真的看著衛青禮道。


    其實,做好自己……未嚐不是一種君子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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