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已經不把程三眼放在第一位,而是把冷延商視為天下第一人。


    從這四位高手容納天地規則的多寡來看,確實是冷延商最為耀眼。


    在他的身體周圍,所有天地規則變成了黑白兩色,如同陰陽魚相互纏繞,有了融合為一體的趨勢。


    處於西方的夏侯尊,相比冷延商,也是不遑多讓,無數天地規則進入他的身體之後,釋放出來是變成了一道道金光,還有低聲吟唱的梵音。


    盤坐著的雄偉身體,猶如無數雙信徒的手匯聚成了寶蓮座,托著他的身體,寶相莊嚴。


    在他的身後,可見普渡石像若隱若現。


    四人當中,北林大國的領主林巡神態最為輕鬆,單腿支撐身體,一副隨心所欲的自在模樣。


    他的手中捏著一柄劍,名為苟且劍,劍身樸實無華,與周圍各種天地規則幾乎都是抵觸的狀態,與當年那柄鎮天劍的威名相去甚遠。


    他的身體能夠融合的天地規則也不多,隻有一道精純的天地規則始終停留在他的身體周圍,不曾離去,說來也是在某一方麵頗為精修。


    李清湖站在石階下邊看了許久,看清了在場四人的情況之後,終於一腳跨上了祭壇的邊緣。


    嘚!


    輕輕地腳步聲,驚醒了其他人。


    “來了?”林巡本就沒怎麽專心於領悟天地規則,最先看了過來,看到李清湖的模樣,甚至笑著打招唿。


    另外三人收迴心神之後,終於側頭看了過來。


    他們看到了李清湖的模樣,雖然很是驚詫,卻沒有人表現出來,對於情緒的把控都是爐火純青。


    林巡三兩步走過來,眼含笑意道:“你就是李清湖?”


    李清湖把視線落在林巡身上,從對方雙手插在袖口,彎腰微笑的模樣來看,實在是不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大國領主。


    他沒見過林巡的真麵目,隻見過那柄自北方而來的神劍,橫跨千萬裏,摧毀了半個聖都!


    在他的潛意識裏,林巡應該是心狠手辣的人物,但是眼前這個人,卻怎麽也無法跟記憶裏的形象對上號。


    他點了點頭,“林巡?”


    “嘿,是我。”林巡笑盈盈道,甚至從袖口裏把手抽出來,朝李清湖拱手行禮,非常和氣的姿態。


    “久仰大名!”李清湖也拱手,不過臉上卻沒有笑意,冷冰冰的,不是和善的表情。


    “我才是久仰大名,當真是年輕有為。”


    林巡再次拱手,神態客氣,話鋒一轉,卻是犀利無比,“你殺了中天大國的鎮天將軍張奕?”


    李清湖扭過頭,看向那個懸浮在半空的寬大的鬥篷,肅然道:“是!”


    林巡這招轉移仇恨,掐的點很準確,果然成功的撩撥了程三眼的情緒。


    程三眼轉過身來,無風自動的鬥篷,緩緩剝開,露出了鬥篷之下的真麵目。


    準確的說,他已經沒有真麵目,除了鬥篷,身上甚至沒有穿著任何其他衣物。


    裸露在外的身體,是一片片碎裂的灰燼,勾勒出一個人的形狀,五官都是模糊的。


    懸浮在空中,上下起伏的時候,身體輕微抖動,便能夠看到一些灰燼散落下來,飄飄揚揚。不過在他有意的控製下,飄落下來的灰燼又會折返迴來,重新匯入拚湊起來的身體上。


    在粗糙模糊的五官上,花生米大小的圓形的兩隻眼睛,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雖然沒有人驚唿出來,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在場其他人看到程三眼的真麵目之後,全都愣了良久,內心顯然是非常驚訝的。


    “我以為程領主重新打造了一具身體,或者奪舍一位身體健壯的年輕人,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方法。”夏侯尊肥頭大耳,滿麵紅光,肥厚的大手不斷地撫摸光溜溜的腦門,若有所思的模樣。


    程三眼既然顯露了真身,本就沒有隱瞞下去的意思,坦然道:“我嚐試了許多種辦法,最終都沒辦法保持原有實力。尤其是奪舍這一條路,更是走不通,除非放棄所有的神通。沒辦法,隻能把燒成灰燼的身體,一點點的從泥土裏麵挑出來,凝聚成了現在這樣一副殘軀。”


    “唉……”夏侯尊擺了擺手,笑嗬嗬道:“怎麽能叫殘軀呢,這個模樣隻能說是別致,獨一無二。”


    “哼!”對於夏侯尊拿他打趣,程三眼是無法容忍的,唯有冷哼以對。


    夏侯尊不以為意,朝祭壇東向邊緣籠罩在黑霧當中的冷延商笑道:“程領主都這般模樣了,依然耿直率真,毫不掩飾,以真麵目跟我們相對。冷領主,你這麽多年來了,總是用黑霧罩住真麵目,莫非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樣子?”


    黑霧翻卷,籠罩在黑霧之下的身軀,若隱若現,偶爾能夠看到一張瘦削蒼白的臉頰。


    並不是冷延商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而是他修行的道路,本就如此。


    他絲毫不在意,黑霧裏麵傳出陰冷的聲音:“你以普度眾生為宗旨廣招信徒,別人以為你莊重威嚴,我們卻知道你的為人,多少懵懂無知的少女信了你的門道,被你糟蹋毀了一生,你怎麽不告訴你的萬千信徒你的真正喜好?”


    夏侯尊麵色一僵,寬厚的臉龐上紅潤褪去,冷著臉道:“這麽說話就沒意思了。”


    幾位大領主都不願意把話題放在自己的身上,忽然安靜下來,可是他們的目光,全都注意在了李清湖的身上。


    相比於其他幾位領主的話題,他們更加願意把話題引到李清湖的身上,因為這個突然冒出頭的年輕人,身上實在有太多秘密。


    “看我?”李清湖感受到了四位高高在上的領主的灼熱目光,像是剝掉衣服的美女站在禽獸麵前一樣。


    但是,他沒有任何畏怯,緩緩向前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在跟隨移動。


    直到走到祭壇的中央,他站定,用腳尖頂了頂祭壇上繪製成為古怪圖案的紋路,抬起頭來,目光望向遠方,緩緩道:“還記得聖都那場大戰嗎?人們都把那一場戰鬥稱為屠魔之戰,我成為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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