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坊神之皮】


    【介紹:西市有神曰坊,小而善,為福德之士亡故靈化,生前好友見其困於神龕,難與親朋故舊相會。


    遂開其棺、取其皮,製成凡世衣裳,坊得衣大喜過望,再入民間。


    一日巡遊,見善信落水而亡,孤魂炙烤於陽,忙大唿,入我衣衫蔽日。


    時過多年,坊靈散、徒留衣。】


    【效果:神衣無漏、庇靈容血;可用積陰液滋養,可以香火之氣修補損傷。


    使用後,可持續微量迴血迴藍。】


    坊神之皮的效果非常強大,哪怕正常人沒有屬性麵板,無法享受持續迴血迴藍的待遇。


    僅憑描述的‘庇靈容血’效果,也是一件珍貴的特殊靈物,更別說還有‘神衣無漏’的屬性了。


    “這東西估計和畫皮們的出處有些關聯,我怕不是掘了它們的根。”


    坊神之皮的介紹雖然不是什麽陰謀詭計,而是平和溫暖的小故事。


    但其中的信息含量一點也不少,特別是那句,取其皮、製為衣、再入民間。


    這描述與畫皮們的情況簡直一模一樣,隻不過衣服的好壞不同、穿衣的陰靈亦不同。


    周元想的沒錯,他確實掘了畫皮們的根。


    此刻,春容坊、郡相佐僚羅府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度。


    所有仆人、包括畫皮丫鬟都戰戰兢兢,希望府中主人不要將怒火發泄到他們身上。


    “羅君,事已至此,還是盡早向母親道明原委吧。


    否則等母親追責起來,我們都會被連累。”


    “我何嚐不知此事需要母親抉擇,但母親近段時間截命之事不順,早已心火暗生。


    我們此時若稟告坊神之衣無故失蹤,隻怕會被母親去皮滅魂。”


    “那當如何,此時稟告我們尚有生機。


    若母親用起坊神之衣時,我們再說丟失,怕是會十死無生。”


    “哎,終是躲不過的劫數,我等秘境妖魔暗隱人間、享一世富貴,已是潑天大幸。


    母親為何信那人族方士之言,執意取那羅興命格。


    天地授予必有其理,我等逆天而行,怎會不受到懲戒。”


    郡相佐僚羅映在城中生活了二十餘年,早就學了儒生那套天人感應學說,思考方式也受到了一定影響。


    他認為天地有序,順應天意才能於這方天地生存,否則早晚會被滅了靈智、驅迴秘境。


    但他終究不是那位畫皮鬼母,大多數時候還是要聽命行事。


    “羅君此時說這些還有何用,當趁坊神之衣丟失不久,全城搜尋。


    若被賊人帶出城去,即便以母親之能,也再難追迴神衣。”


    “秘境妖魔不死無智,天地眾生有智命薄,一陰一陽莫過於此。


    也罷,我等做了孽、享了福,劫數若加身而至,再迴去做那無智妖魔便是。”


    羅映一揮衣袖,帶領眾畫皮文士走向偏僻小院。


    那裏居住的不僅是他們的母親,還是掌握他們生命的君王。


    稱唿其母,隻為多分親情,並不能奢望真正的包容母愛。


    鐺、鐺···


    “母親安好,羅映求見。”


    緊閉的房門自動打開,清麗婦人正在為床榻上的青年揉腳捶腿。


    “且慢說,你們父親剛睡下,我們去屋外說話。”


    清麗婦人小心翼翼放下青年的腿,又幫其蓋好薄被,才下床穿鞋走向屋外。


    “說吧,你們這麽些人一起來尋我,多半沒什麽好事。”


    “母親贖罪,今日坊神之衣當著廟祝與一眾護院的麵,突然間不翼而飛了。


    非我等怠慢,實在是防不勝防,廟祝上一刻還在為神衣擦拭積陰液,下一刻神衣就無故失蹤了。”


    哢嚓、哢嚓,恐怖的聲響從清麗婦人處傳出,它的雙手緊握、麵頰抖動,仿佛在極力忍耐。


    幾個畫皮文士跪在地上,一個清麗婦人怒目而視。


    靜,無比的安靜,此時誰都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怕自己被惱怒的母親扒皮滅魂。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清麗婦人才無奈的揮了揮手。


    “哎,罷了、罷了,天命如此,非你等之錯。


    去找輛車載我遊城,我若有幸尋迴神衣你等有功,若尋不迴總該找個補救的法子。”


    “我等遵命。”


    清麗婦人雖然說了畫皮文士無罪,但也說了需要補救的法子。


    畫皮文士們不敢怠慢,責令仆役拉來三架馬車,準備親自驅趕車馬伴母親巡城。


    清麗婦人沒有理會他們的殷勤,返身進入房內、伏上床榻。


    “興郎,妾是想留你一命的,所以事事依你。


    原本打算取你命格後妾能重獲新生,你也能披上坊神之衣與我相伴。”


    “奈何神衣遺失,我這報恩之鬼演不下去了,怕是要露出本性害你性命。


    你說,若你這擎羊入廟命格是假的,我借不到天地之力安身,那我這以情化傀之術,是不是就用的虧了。”


    “沒想到我這妖魔也會信了方士的命格之說,想貪心一步遁出秘境束縛,求那靈智不失之法。


    這天地既然容得了無智不死的妖魔,為何容不下有智永生的妖魔。”


    清麗婦人撫摸了一下青年的臉龐,伸手將他抱起。


    它已經丟失了坊神之衣,不能再丟了羅興這個有命格的人了。


    如若不然,她也會失去目標,成為那些恣意享樂、不問明天的貪欲畫皮。


    “興郎,你說你怎麽那麽傻,明明看清了我的虛實,為何就不懂一個忍字。


    是了,那方士說得對,擎羊入命剛強果決、好勇鬥狠,哪裏懂得忍讓退縮。”


    畫皮鬼母至今還記得,它嫁入羅府後為討情郎歡心,苦心孤詣的修改衣衫。


    沒想到它的丈夫羅興,天生能看陰陽,發現有陰鬼伏於桌案畫皮後,提刀就要搏命,當真是一位悍勇之士。


    自那以後,鬼母便拋下了初嚐情愫的迷戀。


    它換了羅興一家,找道人與方士來查看羅興的異常。


    一位方士看出些端倪,以七政四餘、梅花易數相解,得出羅興有擎羊入廟命格,屬火金,北鬥浮星、能辨陰陽。


    畫皮鬼母因此接觸到方士的命格學說、易命之法,起了為自己增加命格,存妖魔不死、固人之靈智的心思。


    “母親,車馬已經備好了,請您移步。”


    幾個畫皮文士恭敬鞠禮,嬌小的畫皮鬼母抱著高瘦青年走出了房屋。


    “坊神之衣為吾師,竊我師者自留香,他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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