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周元前往了耀武坊附近的一家客棧。


    此處距離軍司馬府很近,若遇到突然襲擊,他可以遁入軍司馬府避難。


    蔡誠這張牌還是很好用的,下連神臂玄甲士卒,上連靖安校尉。


    這等身份別說遇害了,單單有妖魔闖入他的府中,都會引起靖安軍的重視。


    在血戰供養、袍澤情義的加持下,位高如靖安校尉也得出麵保護自己的親信。


    “我在城中逛了半天,畫皮們都不為所動,這是徹底放棄了嗎?”


    在周元考慮畫皮的態度時,靖安城內的畫皮也在談論他。


    此刻,靖安城東的春容坊、郡相佐僚羅映府中別院,正在進行一場文會。


    隻不過在場的幾個儒雅之士討論的不是文章詞美,而是一位新晉的靖安都。


    “羅君,可查到那周元的身份,是靖安校尉的人,還是朝廷的人。”


    “現已查明,周元者祖籍尚樂縣橋西村,為宏業十三年六月服役從軍。


    郡署官籍中記載,此人役途搏熊、入營神射,先後經曆武威、射聲兩營後,入神臂彰顯殺伐之術。


    短短一個月便由射聲什長、遷神臂隊正、又晉神臂都伯,靖安校尉欽點其名,加官身、授金印。”


    在場的幾位畫皮文士於郡署廝混日久,早就學會了分析政令、解讀信息。


    可饒是如此,周元的晉升經曆,也讓它們連連稱奇。


    這家夥鄉野不顯,怎麽一上役途便有降妖伏魔之能,而且其官職升的也太快了。


    若不加以節製,幾年後誰於營中督軍,可就不好說了。


    但靖安校尉不僅不打壓,反而主動提拔,這番操作著實在令畫皮們有些看不懂。


    “羅君,靖安都周元之能絕非鄉野村夫能有,怕不的一位頂替清白身份的朝廷密探。”


    “確實如此,從他的升遷路線來看,也非常符合密探的身份。


    另外武者離不開靈物補氣,他入軍營便能得到穩定的靈食供給。”


    “雖不知朝廷為何派遣武者密探,但我們有幸驗明了他的身份,這是件好事。


    今後隻要加強對他的監視,我們的計劃就不會被意外破壞。”


    幾個畫皮文士一頓分析,把不合理之處全部歸結到了大魏朝廷。


    不怪它們思慮有誤,實在是周元的背景太過幹淨了,從農戶到官身的晉升,宛若一張白紙突入靖安城。


    當然,這世間肯定存在這樣的農家子,但不會升遷如此之快,更不會手捏法印、鎮殺鬼物。


    “羅君,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父親寫了秘信傳遞朝廷,使朝廷調派密探入靖安城調查。”


    “絕無可能,父親身邊全是我們的人,又有母親陪伴,他沒機會向外傳遞消息。


    再者若朝廷真的收到秘信,入城的也不應該是周元,而應該是靖安校尉與他的精銳士卒。”


    “也是,倒是我想差了。


    以大魏政令之威,命靖安校尉與郡中武者出兵除魔,簡直輕而易舉,沒必要和我們玩什麽密探遊戲。”


    畫皮文士們雖然官職不高,但勝在是郡署政務的推行官吏,它們很了解大魏這個國家有多麽尚武。


    噔、噔、噔······


    郡相佐僚羅映眉頭緊皺,敲擊了幾下桌案後,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意派曼寧接觸周元,最好促成男女之事,以情束之。


    如此方可牢牢掌控那兇悍少年,使他不能添亂。”


    “這如何使得,曼寧為母親修補美作,清秀柔美、宛若天成。


    如此皮囊當與城中大族、郡相子嗣聯姻,怎能平白便宜一密探。”


    “事有輕重緩急,那周元刀利,能破我等衣裳,當先穩住他,再謀日後發展。”


    羅映開口下了定論,其他畫皮文士也不再多言,左右不過是聯姻,隻要有利與誰皆可。


    既然正事已經敲定,畫皮文士便不再嚴肅密談,當即喚來一群少女於廳堂起舞、品色享樂。


    郡相佐僚羅映中途離開,前往了府中的一處幽靜小院。


    “母親,我想用曼寧束縛一物,將那慕色少年化敵為傀。”


    “可。”


    一位清麗婦人盡心服侍著病床上的青年,那模樣仿佛溫柔婉娘照看情郎。


    但那青年卻一點都不領情,一會兒嗚嗚大哭、一會兒哈哈大笑。


    “哈哈哈···,身份地位四兩皮、鬼性化作人心貪。


    惡鬼將我剝了吧,待我化鬼食你,再吞眾邪。”


    “大朗又說胡話了,羅映去讓膳堂送碗安神湯來,莫讓你父親難受。”


    “遵命。”


    羅映領命後關門離開,身後不時傳來陣陣咆哮與瘋言。


    那聲音令它十分煩躁,就像看到一隻狂吠之犬,還無法將其踢死一般。


    “哎,如此廢物,有何資格成為我等的父親。


    若不是因為那張皮,早就剝了你,好讓你知曉這世上雖有鬼物,卻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周元並不知道,畫皮們準備為他演一場戲。


    好讓他這血氣少年墜入情網,再以情網編一根繩,使他成為環中犬、愛中傀。


    好在他能看到血條與怪物身份,再完美的皮囊也無法迷了他的心竅。


    “邦、邦···”


    “靖安都,您要的道經、佛經我都幫您買來了,共花費320錢。


    您看是您與我們結賬,還是我們去軍司馬府對賬。”


    “莫急,誰出門在外會隨身攜帶上百錢,我來於你蓋一憑據,你找人去軍堡取便是。


    不讓你白跑一趟,多算你一百錢車馬費。”


    官身官印就是好用,周元身上錢財花光後,拿著一枚官印蓋章,都能當作票據使用。


    白天時,他委托客棧掌櫃幫他購買佛道之類的書籍,這才幾個時辰人家就給送來了。


    “靖安都大氣,您慢慢看,小人照料其他客人了。”


    掌櫃走後,周元翻開了一本本佛道書籍,希望從中找出些能用的技能。


    事實證明,這些佛道書籍並是不瞎編的,除了各種理念之外,書籍中也存在一些幹貨。


    周元從一本‘鬆鶴長生經’中找出了一套吐納法,一本‘大金耀明王經’中找出了一套伏魔咒。


    其他經書中雖然也有法咒記載,但多是用法、沒有練法,大概率無法生成技能。


    因此,周元暫時排除了他們,選了兩本相對完整的經文做技能轉化實驗。


    “鬆鶴吐納、明王伏魔,且讓我試試經義神咒能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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