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裴……”姝夏試探性地叫了他一聲,趙裴眉心微動,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並不是真的睡著了,隻是太累了閉目養神而已,現在這種時候他也睡不著啊。


    男生的眼底全是紅血絲,疲倦憔悴到了極點,臉色都有點泛黃了,整個人都顯得很頹廢。


    他動了動嘴唇,躊躇了一會,才開口問道,“夏夏,你怎麽來了?”原本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染上一絲沙啞,像是很長時間沒有喝過水了。


    “我不來誰來?”姝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迴答道。然後也不跟他廢話了,不由分說地把人拉到醫院旁邊的飯店裏去了。


    “我不餓……”


    趙裴想掙脫她的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掙脫不了,真是怪事。


    “沒吃早飯也不吃午飯,你要修仙?”姝夏才不聽他的意見,直接把他按在了餐桌旁的座位上,從服務員手裏拿了菜單就開始點菜了。


    三菜一湯,都是點的趙裴喜歡吃的菜,雖然平時姝夏嘴上說著不知道趙裴喜歡吃啥,但是她心裏倒是記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雖然現在趙裴沒什麽胃口,在姝夏目光的注視下,趙裴隻好拿起筷子開始乖巧地扒飯。


    他本來感覺自己不餓的,但是吃了一點之後好像就有胃口了,可能是餓得久了一點,胃有點麻木了,沒什麽知覺了。


    “你慢慢吃,錢我已經付了,我去醫院幫你看著阿姨,你吃好了再過來,不準吃太快,對胃不好。”


    撂下這話,姝夏一溜煙就不見了。


    -


    趙裴媽媽還沒有醒過來,她的臉色蠟黃,眼底厚厚的青黛,藍白長條紋的病服在她瘦弱的身上顯得格外寬大,露出的一節手腕上有斑駁的傷口,全是刀傷,應該是她自己劃傷的。


    抑鬱症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會失去理智,根本就控製不住。


    這個時候,趙裴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姝夏也就出去了,畢竟趙裴媽媽還沒有醒過來,要給病人一個安靜的環境。趙裴也跟著出去了。


    “你這麽快就吃完飯了?有沒有好好吃飯?”姝夏看了一下時間,這才過去了十來分鍾。


    “有啊,我有好好吃飯的,我連湯都喝完了,沒有浪費糧食。”


    趙裴說這話的時候好認真,透露著一種憨憨的感覺,卻又莫名讓人心疼。


    “嗯,阿姨她怎麽突然這樣了?”


    “……”趙裴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滿臉愁容。


    “我媽媽她……最近停藥了。”


    “……”


    治療抑鬱症的藥非常昂貴,這對於普通家庭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負擔,何況是家境本來就稍差的趙裴家,媽媽最近撒謊說自己的病情有好轉了,可以試著停藥了,趙裴勸她不用停,等病徹底好,媽媽表麵上答應了,但是實際上自作主張停藥了。


    媽媽越發覺得自己的病難以好了,再治療下去根本就是浪費錢,還不如把錢留給趙裴,以後上大學用得著,所以媽媽就不願意再繼續吃藥了。


    趙裴一臉自責,他恨自己現在沒有任何能力來醫治媽媽,讓媽媽連為自己治病都舍不得花錢。


    男生雙手抱著頭,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姝夏看不到他的神情。


    “趙裴,這不是你的錯。”姝夏清清冷冷的聲音敲在趙裴的耳膜上。


    整個世界裏,他仿佛隻能聽見姝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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