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鋒愣了下,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但從未問過。


    每個人都有秘密,包括身世來曆。


    “鳳閣”不是一般的江湖組合,她非常龐大,可以與“魔宮”和“英雄盟”媲美的超級組織。雖然裏麵都是一群女人,但沒人敢小覷她們。這些女人喘口大氣,整個江湖指不定都得感冒著涼。


    小丫頭現在居然當著外人的麵承認自己身份了。相信不久之後,“鳳閣”小公主出現在京師的事情就會傳遍江湖,而且她還跟在自己身邊,到時候會不會給“鳳閣”帶去麻煩?


    紫煙蘿眸光閃動,看著簡鋒,聲音脆生生,悅耳動聽,她神態俏皮地道:“反正你早就知道了,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不如痛快點兒,而且我覺得現在也是時候了。”


    簡鋒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大庭廣眾之下曝露身份,對你應該能有些幫助。


    周圍的食客當中,有不少江湖人物。


    這邊幾人的談話又沒有刻意避人,周圍的人聽得都很真切。


    聽得紫煙蘿的身份後,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陣騷動。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此時此刻再掩飾也晚了,簡鋒唯有心下暗歎,欠人情了啊!


    侯震端杯道:“紫姑娘,我佩服你,我敬你。”


    紫煙蘿端起茶杯,姿態瀟灑從容,大大方方地道:“酒太難喝了,我就以茶代酒。請。”


    當初決定來京師之前,柳仇曾經建議簡鋒路經河間的時候,不妨找一下侯震。


    “哨探營”裁撤以後,那些兄弟散布天下各地。每一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強手悍將,找到兩三個,組成曾經在軍中的戰鬥小組,這種力量足以令任何一個江湖組合側目,有能力對付任何方麵的敵人。


    但簡鋒沒想過去叨擾昔日的兄弟,不論任何事,他都想自己扛。而且現在要查的這個神秘集團跟朝廷和江湖都牽涉極深,一個弄不好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這種情勢下,他就更不能把昔日的兄弟拖下水了。


    所以到了河間以後,他一直沒去找侯震,甚至連個訊息都沒給對方。


    可沒曾想,這家夥一直在屁股後麵跟著,還追到了京師。


    現在“大龍堂”和侯家勢成水火,彼此間鬥得你死我活,一旦侯震落單的消息被“大龍堂”得知,他們會放過伏殺他的機會?


    當然了,以侯震的身手武功也無需擔心被人伏殺。他敢帶著兩名侍女就來京城,也是出於這份自信。但凡是都有萬一,侯震這小子以前在軍中的時候,就因為自信驕狂,吃了好幾次大虧,如果不是這小子命大,手底下也夠紮實,早就埋骨邊疆了。


    現在退役歸家,沒了軍規律條束縛,以他那不習慣被條條框框,這個規矩,那個律條約束的性子,想必早已是龍歸大海、更是無法無天了。


    簡鋒了解侯震,同樣的,後者也了解他,沒等他開口,侯震搶先給他倒酒,一邊倒酒一邊說道:“該喝酒就喝酒,想勸我就免開尊口。”


    簡鋒沒好氣地道:“勸個屁,你來都來了,我勸了也是白費勁。”


    侯震肘抵桌麵,四指吊著杯口,酒杯輕輕搖晃,他忽然問道:“你跟‘大龍堂’桑興仁他們的衝突是怎麽迴事?莫不平的手還被削掉了,那也是個成名多年的劍客,一下子就被你廢了……”


    紫煙蘿在旁邊接口道:“這事兒是我幹的,那混蛋不老實,躲在一側想暗器傷人,我看不慣,所以給了他一點教訓。”


    小丫頭口氣輕鬆,說得理所當然,強勢霸道。斷人手就跟她現在慢悠悠喝茶水似的。


    侯震稍微愣神,隨即用另外那隻手衝她翹起大拇指,眼神讚佩,厲害!不愧是“鳳閣”小公主,硬是要得。


    紫煙蘿傲嬌地輕哼,小模樣略帶得意。


    對麵的簡鋒道:“起先我並不知道那三個混蛋是‘大龍堂’的人……”


    侯震懶洋洋問道:“如果你提前知道的話,會留手?”


    簡鋒微怔,沒有絲毫遲疑地道:“那倒是不會。”


    侯震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神情,道:“所以啊,他們是誰並不重要,嗯,你繼續,我很好奇,你那天剛到河間,怎麽就跟那幫混賬王八蛋起衝突了。”


    簡鋒接著剛才沒完的話茬繼續道:“不是我要跟他們衝突,而是那吊眉三角眼的混蛋故意找茬,我和煙蘿剛走進店堂,他們就看我們不順眼,一坐下就過來盤道,簡直太混蛋了,維護本地治安,自然有官府。他們算是哪根蔥?我當時如果被嚇住,日後我還能在江湖上混?還能來京都地麵上混口食?我不管姓桑的那混蛋是誰,也不管什麽‘大龍堂’或者‘小龍堂’,他最好永遠不要落單,還欠我數十劍的債,早晚要讓他償還,哼!”


    “姓桑的他們人多勢眾……”


    “我知道。”簡鋒端起酒杯豪飲了一口,無所謂地道:“三五個人,他們奈何不了我?人多,我走,人少,我揍他個雞飛狗跳。他們的大龍頭最好謹慎從事,不要派人公報私仇找我行兇。這是我和那幾個混蛋之間的私人恩怨,惹得我火起,我會直接登門找他們的大龍頭討公道。”


    “你牛!河間地麵上敢說這種話,敢無視‘大龍堂’的人沒幾個,消息傳出去,你的聲威會扶搖直上的……”


    “聲威這種東西我不在乎,我隻是不希望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有人過來惹麻煩,相打無好手,一旦動起手來,必然會有人被打破頭。算了,這事暫且不說了,來,數月未見了,我敬你一杯。”


    酒過三巡,他那豪邁的形象很有江湖範兒,曾經軍人的影子,好像正在他身上一點點的消失,正在向一個純粹的江湖人轉變。


    ……


    傍晚,夕陽灑照的最後一絲餘暉隨著凜冽的寒風消散。


    在京郊某地。


    這是某位致仕官員或富紳的莊園。


    入冬時節,花木凋殘,園中的一座雅致的獨立小樓門窗緊閉,裏麵暖洋洋,不見一絲寒氣,廳內點燃了四隻熏香銅爐,熾熱的無煙焦炭散發著溫暖的氣流。


    有兩名仆婦兩名侍女供使喚,偏廳準備了一席酒食,火鍋熱氣蒸騰,空間裏流動著酒香和脂粉香。


    脫下白狐裘,換上一襲玄色長衫的侯震背著手四處走動,東看看西瞧瞧,偶而駐足欣賞懸掛在牆上的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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