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鋒眉頭擰緊,麵色沉重地點頭,“不錯,如果我所料不差,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滅口事件,令人難以想象的大規模滅口,計劃周詳,縝密,利用江湖廝殺,隱瞞其真正目的……”話說到這裏,他頓了下,然後佩服地歎道:“這位幕後的布局者,很厲害,真的很厲害!”


    慕容雙情臉孔有些泛白,清眸睜大,唿吸略有些急促。如果這次江湖風暴的真相真如簡哥哥所說,那背後布局之人不僅可怕,而且其心性之毒辣,簡直駭人聽聞。黑白兩道都被攪進去,死了這麽多人,就為了在不為人所察的情況下,讓其中的某些人永遠閉嘴?那這後麵到底隱藏著多大的事情或者說有什麽樣的大人物怕被牽扯出來?


    看來夏家村血案,比想象當中的更複雜,這背後的真相一旦被揭發,肯定會驚天動地。


    簡哥哥一個人,就算加上飛鶯門也還是勢單力薄啊!況且飛鶯門隻是一群女人,讓她們收集情報可以,真正打打殺殺,派不上用場的。


    慕容雙情想到這裏,心裏不僅發起急來。


    嬌軀再次貼了上去,挽著簡鋒胳膊的如玉小手下意識抓緊,骨節都泛白了。


    簡鋒心有所感,拍拍對方的柔若無骨的小手,示意她無須擔心,他自有分寸,不會莽撞行事。


    “我知道勸不了你,也不想勸你,我隻想讓你知道,即便走在地獄的道路上,也會有個女人心甘情願的跟著你。刀山火海,萬死不離。”


    低頭看著女孩仰起的那張倔強小臉,執拗的眼神,聽著動人的話語,簡鋒低頭在女孩額頭輕輕一吻,道:“我知道,也明白,雙情,謝謝你。”


    女孩嫣然一笑,俏麗臉頰浮現淡淡的紅暈,柔美動人,“我不需要這聲謝謝,我隻需要在你的心裏永遠記住慕容雙情,永遠。”


    依偎在心愛的男人懷裏溫存了片刻,慕容雙情主動離開了令人著迷沉醉的懷抱,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簡哥哥,如果事情果真如你所言,那造成這一切的某後推手所要保護的人或者勢力,你覺得會是哪一方麵?朝堂還是江湖?”


    簡鋒沉吟了下,道:“目前還不好下結論,不過,這個幕後布局的人非常高明,對人性的把握非常準確。這次的江湖風暴,他就抓住了人性當中的一個關鍵因素。”


    “簡哥哥,你的意思是說……仇恨?”


    “是的雙情,就是仇恨。”簡鋒輕歎,“仇恨使人盲目,仇恨使人失去理智,從而失去對事情的準確判斷力。被仇恨蒙住雙眼的人,會徹底沉淪於殺戮,毀滅敵人的同時也毀滅了自己。”


    慕容雙情抿嘴淺笑,道:“那簡哥哥你還不是一樣,心裏整天掛著夏家村的血仇。難道你就不擔心有一天會被仇恨迷失了心智?”


    簡鋒搖頭,道:“我不一樣,我不單單是為了報仇,更是為了討還公道。我堅信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的至理。犯錯的人必須接受懲罰,這是天理,也是公義。”


    “我可以把你這番話理解為俠之理論麽?”


    簡鋒笑著擺擺手道:“沒那麽高尚,隻是做人準則罷了。”


    唉地一聲,慕容雙情輕歎,情難自禁,再次緩緩依偎到簡鋒懷裏,閉上眼睛呢喃,“作為你的女人,我還是那句話,不會妨礙你做任何事,也會盡我所能地幫你,但是簡哥哥,我真怕你有危險啊!”


    輕撫懷中女人的秀發,嗅著入鼻的那股子淡淡的蘭花香,簡鋒道:“大丈夫行於世,有些事情必須得去做。”


    慕容雙情張開雙臂,緊緊抱住眼前的健壯身軀,嬌嗔道:“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女人。”


    “在我眼裏,你就是個不輸於大丈夫的小女人。”


    感受到柔軟嬌軀在自己懷裏小貓一樣的蠕動,簡鋒眼裏迅捷閃過一絲柔情,道:“雙情,給我時間,等這件事情過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慕容雙情動情道:“哥,我等你,雙情會永遠等你。”


    簡鋒輕擁女孩。一時沉默。


    要想成為頂尖刀客,雖不會絕情決意,但也不會輕易動情。


    心中有情,就會有牽掛。


    心有牽掛,就會影響心境。


    高手對決,心境如果亂了,下場隻有死。


    慕容雙情貼著健壯胸膛,閉著眼睛聽著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她問道:“簡哥哥,你準備從哪裏開始下手?”


    “找一個人。”


    “一個人……哦,我知道了,薛天燁!”


    “不錯,就是他。”


    “可是簡哥哥,薛天燁已經失蹤多日,江湖傳言,他已經離開了江北地麵,天下這麽大,你上哪兒去找他?”


    簡鋒輕輕推開女孩,凝視對方清麗脫俗的麵龐,微微一笑,道:“雙情,你說這世上什麽地方的情報來源最集中最迅速?”


    女孩仰起俏臉,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當然是我們這裏。除了飛鶯門,誰敢自稱情報收集能力第一?”


    簡鋒在女孩挺翹的小鼻子勾了一下,“調皮的丫頭,你們飛鶯門是厲害不假,但是有個地方也不比你們差。”


    慕容雙情小女孩似的嘟著嘴,賭氣道:“不就是衙門口麽……”話音未落,她猛然瞪大眼睛,脫口道:“你要去找柳三絕?”


    簡鋒道:“不錯。別人或許沒有薛天燁的消息,但不代表柳三絕也一樣。”


    慕容雙情螓首輕點,“有道理,柳三絕是府衙總捕頭,肯定有特殊的消息來源。那簡哥哥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找他?”


    “現在。”


    “現在?”慕容雙情看了看窗外,禁不住道:“現在已經快三更天了,這個時候去找他合適麽?”


    簡鋒道:“那位總捕大人這段日子肯定睡不好,我這個時候去找他喝點酒,談談心,豈不正合適。”


    慕容雙情笑道:“合適是合適,不過跟官府中人打交道,可得當心一些。那些人可都吃人不吐骨頭的。”


    “無妨,我骨頭硬,他們啃不動。”


    ……


    寧州城。街道寂靜。遠遠傳來打更的梆子響。


    三更剛過,一道黑影靈敏的翻過院牆,進入花鼓巷一處大宅。


    這裏是府衙總捕柳三絕的府邸。


    這陣子不太平,柳府周圍日夜都有三班捕快巡視。守衛森嚴。


    可黑影卻如入無人之境,身化青煙,形如鬼魅。


    後宅書房內亮著燈。窗戶上印著一道來迴晃動的漆黑人影。


    現年三十五歲的柳三絕,正是處在男人一聲當中的黃金歲月。


    他身軀高大,國字臉膛,麵相威嚴。


    身穿藏青色公服,神情煩躁地在屋內來迴踱步。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地麵上出亂子,知州大人已經被上頭罵的狗血噴頭了。


    如果再不平息下去,鎮北大營和寧州駐軍將聯合出兵鎮壓,緝拿所有江湖人物,以謀反罪論處。


    明知道這是上官在氣頭上說出的氣話,但作為下屬,即便是假的,也得當成真話來聽。況且,如果再繼續這麽殺下去,也會牽連到很多無辜百姓,到時候別說知州大人的烏紗難保,作為維護一方治安的總捕,他柳三絕的大好頭顱說不定也得掉。


    可現在的問題是,雙方已經殺紅了眼,哪兒能那麽輕易就平息得了呢?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奏請上峰,出兵鎮壓,把那些混蛋全部當做暴民論處。


    柳三絕眼射寒光,咬牙啟齒。


    扭開書架旁的一道機關,書架移到旁邊,露出後麵的密室。


    密室內燈火通明,比外麵還要亮堂,而且桌椅床榻各種擺設齊全。桌上的香爐內燃著品流不凡的檀香。使得室內充滿了檀香的味道。


    一道頎長的身影背對著門口,柳三絕剛走進來,此人便開口道:“聽到了你在外麵的腳步聲,很亂,證明你現在的內心很煩躁,焦慮。其實想平息這場亂子也很容易,隻要找出真正的幕後真兇,查出誰是掀起這場江湖風暴的始作俑者即可。”


    柳三絕哼了一聲,走到桌前拎起茶壺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用力放下杯子,煩躁地道:“說得容易,如果這麽好找,那你為什麽不去找?”


    “誰說我沒找,隻不過對方隱藏得太深,想要把他挖出來,還需要點時間而已。”


    柳三絕更加焦躁地道:“還需要多久,三天還是更久?知州大人已經下了嚴令,如果三天之內不能平息這場江湖動亂,屆時鎮北大營和寧州駐軍將聯合出兵鎮壓。大軍所至,一切都將化為齏粉,到時候你薛家堡也將在江湖上徹底除名。”


    “有你總捕大人在,我擔心什麽?”此人慢慢轉身,一張年輕的麵龐出現在眼前,漆黑的劍眉,幽深的雙瞳,挺鼻,薄唇,麵相英挺俊逸,正是失蹤多日的薛家堡大公子。


    整個江北地麵都快被翻遍了,黑白兩道都在找他,沒想到他卻藏在府衙總捕大人的宅邸。


    依舊是一身藍袍,表情輕鬆淡然,甚至還麵帶微笑,不像是被人追殺搜捕,而像是來此做客。倏地,他神色微僵,目光掠過了柳三絕,看向了他身後。


    密室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個黑衣人鬼魅一般的出現在門口。


    “江湖傳言,薛大公子已經離開了江北,沒想到居然躲藏在這裏,果然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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