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那些黑衣鬼麵人和天地雙煞的屍體,這會子問劍山莊和薛家堡可能已經開戰了。


    可是黑衣鬼麵人和天地雙煞的出現,讓這件事情出了變數。


    問劍山莊沒有出手,薛家堡也保持了克製。


    所有人也都明白,這種克製和平靜隻是暫時的,一旦查明事情真相,證明問劍山莊和薛家堡涉及其中,一場席卷整個江北地麵的風暴將徹底拉開。原定下的落耳山霸主之爭,也會變成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戰。


    下屬不能白死,堂堂的薛家堡二少爺更不能白死,雖然那是個敗家子,死不足惜的廢物,但他也是薛家堡的人,江北大豪薛連山的兒子,代表著薛家堡的顏麵。退一萬步來說,人可以死,但是顏麵不能丟。江湖人看重的就是顏麵,那比性命還重要。


    在場都是江湖經驗非常豐富的人,懂得看事情絕對不能看表麵。越是簡單,一眼能看到底的事情,越具有欺騙性。


    今天發生的事情明顯是有人做局,黑衣鬼麵人和天地雙煞就是明證。


    薛天賜和獵殺團的人是被黑衣鬼麵人和天地雙煞所殺,現場已經顯示出了這一切,可天地雙煞又是被誰殺死的?


    當世能有那種刀法的人,屈指可數,在場就有一位。


    “不是我殺的,雖然我也很想殺天地雙煞,但沒機會。”徐九的聲音很冷,亦如他的刀,鋒利而冰冷,“我想知道哪名用刀的高手是誰。”


    “你想看看你們二人誰的刀更快?”冼一塵饒有興趣道。


    “是。”


    謝中君緩緩放下茶杯,環視眾人,“我知道一個人,他就是用刀的好手,頂尖刀客。”


    墨刀徐九倏地抬頭,雖然隔著鬥笠,但仍舊能感覺到他銳利的目光和身上鼓蕩的澎湃戰意。


    刀客癡迷於刀,也渴望有一天能死在別人的刀下。如果不能,那就讓對方死於他的刀下。沒有能力的人,沒有資格用刀。


    此時,門外傳來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隨後這二人聯袂走進前廳。


    一對璧人。


    男的金箍束發,麵如冠玉,牟若朗星,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袍,更襯得他俊逸非凡。旁邊的女孩子一身火紅勁裝,身段窈窕,長得一副芙蓉嬌麵,杏眼桃腮,美麗中有股子野性。此二人正是最近幾年崛起江湖的年輕劍客東風細雨劍韓輕雷和問劍山莊的三小姐謝紅廖。


    因為謝紅廖的關係,韓輕雷暫時在問劍山莊做客,這件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也都樂見其成。謝三小姐眼高於頂,難得有位年輕俊傑能入得了她的眼,而且韓輕雷人品武功都相當出色,這二人要是真能配成一對,也稱得上郎才女貌了。


    跟謝中君和廳內諸位前輩見禮之後,謝紅廖像個乖乖女似的站在自家老爹身後。


    這幾天,這位謝家三小姐好像換了個人似的,風風火火的性子不見了,變得很溫柔,很懂事,好像成了一名真正的大家閨秀。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韓輕雷的功勞,畢竟一個陷入愛河的女孩子甘願為心愛的男人有所改變。隻有本人和韓輕雷清楚,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她被嚇到了,在那一刀麵前,她所有的驕傲都被毫不留情地劈得粉碎。


    這兩天也多虧了有韓輕雷陪著她,否則她自己真有可能撐不下去,晚上總是做噩夢。一天晚上得被嚇醒好幾次。俏臉蒼白,汗透衣襟。曾經驕傲的小鳳凰,現在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鵪鶉。得需要有人倍加關心嗬護。


    韓輕雷一直在房頂陪著她,三更半夜,女人的香閨進不得。一旦傳出去,會有閑言碎語。


    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但大戶人家的的女兒,對名聲依然很看重。沒法子,隻能蹲在房頂,在外麵陪著。


    韓輕雷深深體會到,追女人不難,可追一個自己喜歡的漂亮女人就很辛苦。


    但是他喜歡這種感覺,至少目前是這樣,在碰到下一個他喜歡的女人之前,他希望這種情況能多保持幾天。


    韓輕雷是劍客,也是浪子,從不約束自己的感情,喜歡一個女人,就放手去追。當喜歡的勁頭過去了,就果斷放手。


    至於是否會對女人造成情感傷害,他不在乎。有愛才會被傷害,你痛苦,證明你曾經愛過。這就夠了。愛隻是一個過程,並不一定非得一生都綁在一起。如果愛沒有了激情,那麽這種愛也就失去了價值,即便兩人在一起,也是對生命對情感的一種褻瀆。


    韓輕雷也是個負責任的男人,這幾天他在追求謝三小姐,所以愛屋及烏,對謝家的事情也比較上心。今天陪著喜歡的女人出去逛了一天,利用自己的消息渠道打聽到了一些事情,很重要,所以才早早迴來,準備提醒謝莊主一聲。


    執晚輩禮,見過廳內諸位前輩之後,謝中君安排他坐到自己左手位,但被韓輕雷委婉拒絕了,而是選擇坐在了枯木上人的下首位。


    他這一做法,得到了廳內所有人的暗讚。這個年輕人難得,不驕不躁,識大體,果然俊傑。


    須知,大戶人家的座位很有說頭,講究論資排輩。謝中君的左手位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去坐的,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的人,基本上就等於是問劍山莊的半個主人了。


    韓輕雷是近年來,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劍客,年輕一輩的四大高手之一,與左手胭脂刀、右手相留劍薛長恨,壯士鉤風蕭蕭,複還槍易水寒齊名。或許江湖地位稍顯不如,但論起名頭聲望不見得比在座諸位低多少。


    但這裏是江北,是問劍山莊,他畢竟是個外來人,如果大咧咧地坐在了等於是半個主人家的首位座位上,那豈不等於是騎在了除謝中君以外的那四人的脖子上?


    所以他選擇坐在枯木上人的下首,是出於對在座諸位前輩的尊敬,這方麵,韓輕雷很會做人。


    “韓少俠,你和廖兒急匆匆趕迴來,可是在外麵聽到了什麽消息?”


    韓輕雷點點頭,道:“是的世叔,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好像聽世叔你提到了一位用刀的高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世叔所指的那位高手應該是簡鋒。”


    “不錯,正是簡鋒簡少俠。”


    謝紅廖臉色忽然一變,有些發白,這個名字已經成了她的夢魘。


    在場除了知情者,餘下之人都是頭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尤其是墨刀徐九,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江湖上有個叫簡鋒的用刀高手。玉三娘手下掌控著偌大的排幫,更是消息靈通之輩,她也從未聽說過此人。秀眉微顰,柔媚的俏目望向斜對麵的追風劍冼一塵,“冼大俠,你可聽說過此人?”


    冼一塵大拇指捋著唇上的黑須,皺眉搖頭,又扭頭問旁邊的枯瘦老僧,“上人,你可曾聽聞?”


    枯瘦老僧雙手合十,口念佛號,雙目低垂,“老衲從未聽聞。”


    冼一塵不禁轉向另外一邊,看向謝中君,“莊主,那簡鋒究竟是何來曆?因何你和韓少俠提到此人的時候,神色間頗為推崇?”


    謝中君道:“還是請韓少俠來告訴諸位吧,他和簡鋒曾交過手,他知道的應該比我詳細一些。”


    韓輕雷接過話頭,道:“說是交手,其實隻是互拚了一招。不過簡鋒的刀法的確當世罕見,當夜紅廖在土地廟遇襲的時候,他曾一刀劈碎了近二十名黑衣鬼麵人……”


    “韓少俠且慢,你口中所言的劈碎……是什麽意思?”


    韓輕雷瞥了那位北地大俠一眼,再環視在座諸位前輩,苦笑道:“就是諸位前輩所理解的字麵上的意思。近二十名好手,在他那一刀之下全部崩碎,死無全屍。”


    “好重的殺性!”


    “好狠的招法!”


    “阿彌陀佛!”


    “能與此人一戰,平生無憾!”


    韓輕雷歎道:“還有件事,諸位前輩可能會感興趣。他所用的乃是……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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