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幾日之前，肅王和朱墨見麵後，獨自一人前往西方的衡平城。
對於這次會麵，肅王還是比較滿意的，侄子長大了，成為真真正正的皇帝了。
而且他和侄子那種用眼神就能達成的默契還在，那種來自於血脈的默契，不需要什麽言語，隻是通過兩個人的眼神交流就可以達成。
朱墨沒有問肅王為何而來，也沒有問肅王三年去了哪裏，更沒有問肅王當年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肅王也沒有解釋任何一句，這就是叔侄二人的默契。
而且最讓肅王滿意的是，朱墨的手段，朱墨沒有給肅王任何官方上的身份證明，也沒有許諾給肅王任何承諾和好處。
沒有官方身份，想從已經被朱墨改編過的衡平軍中帶走二十萬軍隊，很難。
肅王還是個造反過的人，更難。
但這就是朱墨的考驗，若是肅王可以做到，就證明他有本事能解決北方秦國的問題。
若是肅王做不到，那也就是說，肅王沒什麽本事，北方那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朱墨又何必冒險接受一個造反過的王爺呢？
皇侄的成長真的太快了，但是肅王很滿意，雖然這個考驗有點難度。
他朱燎曾經是上京城的第一惡霸，但那隻是曾經。
在那一次和朱墨父親比武失利的打擊中，他成為肅王，駐守大明西方的衡平城。
十幾年的時間，他一個人帶著三十萬衡平軍，死死的守住西方邊境，從未讓百族蠻夷踏入過中原一步，這就是他的改變。
蠻夷不隻是百族，在那片無邊無際的熱帶雨林之中，生活著尚未開化的蠻夷不知其數，百族隻是個代號而已。
蠻夷不弱，僅僅是當年南方的巫族入侵一事就可以看出來，蠻夷的戰鬥力不比百戰精兵差！
守護西方邊境十幾年，這證明了肅王對大明的忠誠，以及肅王強大的實力。
當年的衡平城鐵板一塊，任何蠻夷聽到都會下意識的恐懼，三十萬橫平鐵騎如同殺神，出征無往不利。
衡平軍的所有將領，都是肅王一手提拔，對肅王忠心耿耿，全軍上下，肅王就是唯一的王！
但，那隻是三年前。
造反事件過去後，朱墨下手清理大明官員，順手的也對衡平軍進行一些調整。
先將肅王宗衛陳豹升為征西將軍，掌管衡平軍，穩住那些肅王死忠黨的心，而後大量調換底層的軍官，再外調一些其他軍隊的中層軍官。
三年的時間，隨著這些新起的軍官們逐漸升職，衡平軍也不再是徹底的肅王死忠了。
現在肅王帶著造反的帽子，孤身一人來到衡平成，還要帶走二十萬軍隊，在朱墨看來，這是個極難的挑戰。
可是，朱墨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宗衛對皇子的忠誠。
每個皇子十歲的時候會得到宗府分的十名宗衛，這十個宗衛無一不是由宗府選拔培養而成的天才。
宗衛和皇子從小一起成長，主仆之間的感情甚至可以稱之為親情，而且宗衛和皇子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這注定了宗衛對於皇子的忠誠是不可複製的。
可是朱墨登基前不是皇子，也沒有屬於他的宗衛，所以他疏漏了這一點也比較正常。
陳豹，是那一屆宗衛的第一名，也是絕對的天才，可是他的天賦太特殊了，不當武將簡直太可惜了。
於是在當年老皇帝的授意下，宗府默許了陳豹成為武將，而不是守護者。
這也是在肅王出事後，陳豹還能成為征西將軍的原因，他是所有宗衛之中的特例，他是武將，不是守護者。
但這並不能說陳豹對肅王不忠誠，皇子和宗衛的感情絕對不是通過守護者這種職業的限定才穩固的。
肅王迴來了，他很滿意陳豹的理智，他沒有熱血上頭的替肅王報仇，也沒有對大明有任何報複的舉動，因為他了解肅王。
肅王表麵的放蕩，邪魅，不羈都是年輕時候留下的習慣，也是肅王掩飾自己內心的一種手段，這些陳豹都是知道的。
他還知道，肅王沒有報複大明的想法，當年肅王來到這衡平城是真的——願賭服輸！
而後肅王看到邊境的慘狀，立下誓言，此生必保大明西方百姓不受蠻夷侵犯！
陳豹接受朱墨的封賞，就是因為他要幫助肅王完成遺願，至少要保護好這西方的一片淨土，不再被蠻夷侵擾。
肅王悄悄地來到軍營，這裏的崗哨布置還是老樣子，肅王熟記於心。
穿過熟悉的軍營，肅王來到的陳豹的軍帳前，輕輕咳了一聲。
“砰！”偌大的軍帳直接被陳豹的隨手一擊給碰塌了。
“老大，真是老大，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沒死，老大怎麽會死呢！”陳豹衝出軍帳，直接就一把抱住肅王，然後激動的自言自語！
宗衛對皇子的稱唿是不定的，各家有各家的規矩，當年肅王縱橫上京城的時候，就讓這些宗衛管他叫老大，哪怕是後來都長大了，這個稱唿也從未變過。
陳豹開心笑了一會之後，又有些傷感的沉默了。
“雖然咱們兄弟就剩你我二人了，但是起碼我們還活著啊，連他們那份一起活著。”肅王知道陳豹心中所想，開口安慰道。
三年前肅王去上京城麵聖，隻留下陳豹一人駐守衡平城。
結果因為造反事件，除了肅王，所有人都死了。
陳豹也是連忙勉強的笑了一下，然後命人重新搭個主帳，拉著肅王坐下聊。
如今正是季夏，即將秋季，也即將秋收，現在正是蠻夷開始活動的時間段，為了阻止蠻夷來騷擾，陳豹才帶著部下們吃住在軍營。
而非是自己的城守府。
城主和城守不同哦，一文一武要區分開。
在肅王和陳豹說清楚來意後，陳豹陷入沉思，他不是在猶豫，而是在思考怎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肅王帶走這些部隊。
想要達成目的，事情就不能鬧大，就需要陳豹精心的謀劃一番。
思考了許久，陳豹道：“這次前往北方，我不能陪老大去了，蠻夷最近也不老實，我要留下來鎮守，這二十萬部隊，明日一早，老大即可帶走。”
肅王清楚這需要克服很多困難，可是跟自己的兄弟又有什麽客氣的呢，他拍拍陳豹的肩膀，轉身消失於夜色。
“本王明日再來。”
是的，肅王清楚陳豹會遇到很大的阻力，也清楚陳豹可能不希望自己看到這些，他選擇先行離開，不給陳豹留有壓力。
肅王猜的沒錯，陳豹隻希望明日一早，肅王可以沒有任何負擔的帶著二十萬大軍離去。
其餘的罪，他一人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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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在肅王出事後，陳豹還能成為征西將軍的原因，他是所有宗衛之中的特例，他是武將，不是守護者。
但這並不能說陳豹對肅王不忠誠，皇子和宗衛的感情絕對不是通過守護者這種職業的限定才穩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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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王清楚這需要克服很多困難，可是跟自己的兄弟又有什麽客氣的呢，他拍拍陳豹的肩膀，轉身消失於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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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肅王清楚陳豹會遇到很大的阻力，也清楚陳豹可能不希望自己看到這些，他選擇先行離開，不給陳豹留有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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