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李二人盤膝茶話。


    “天上神靈前輩給我說說。”年輕麵具人傳音問出個心中疑惑。


    白謙不答反問:“古族,上人可知?”


    麵具人傳音:“略有耳聞,知也不詳。”


    白謙解釋“得道成仙,入道成神。真人鮮有入道而非人者。白某隻知有古族之‘神’,無古族之‘形’,有別於人,既已入道必歸之於道。”


    李唯一點頭,原來這上界竟然真就不是凡人。


    白謙繼續傳音:“據說瑤天就有‘化神池’,唯有德之魂方有入道機緣。順乎道者謂之‘有德’。”


    “寶物何謂上品?在下想聽上人說說!”麵具人再次提問。


    白謙瞧了瞧對麵這麵具,傳音答道:“上人可知,萬物實不可生而為真。”李唯一點頭,書上倒是說過。


    且聽白謙解答。


    “凡至極可入上品。物靈成精,有靈姿者,精生靈智乃至化形,致真之時,強自留些本體,此為真天之物,上品真原無疑。


    “靈精之軀、有極之物,真人施以道化,道化大成堪稱上品,神器之名由此而來。


    “五靈之精,凡實便可化形,即便下品也是身外化身之上材。劫精本體,稀貨奇珍,天然中品無疑。至於道化中成之物,一樣可入中品。


    “先天之物,混沌孕育,實非上品可以論之。”


    若無麵具遮掩,李唯一必然麵色古怪,隻因他想起了先天混沌元氣。難怪這東西巫天少主也會眼紅。


    他自語說道:“原來凡物至極也是上品。”


    白謙笑而傳音:“常人之手,凡常之物,超常之功,真天之物亦然。”


    李唯一搖頭,頭上麵具頗有幾分憨態。他施禮致謝,繼續傳音:“九極之人可否無限求強?”


    白謙聽聞此問,麵色不自覺嚴肅了些,他傳音迴複:“凡聖為‘凡實’假聖,當不得真。劫天為‘凡極’假仙,同樣當不得真。九九不過是凡人趨真而已,可迎難而上。”話說到此,白謙麵色一動,留了些話沒說。他歎了口氣“縱是九九之極,本以為真,結果還是假的。”


    李唯一心裏頭嘀咕“人如是,那九九避劫丹何嚐不是。”確實,九九避劫丹一樣不真。不真也不等同於虛假,道尊出手假又能假到哪裏。


    此番茶話李唯一長了見識。此刻他竟然發出感歎:“既已入極,能耐再大怕也無用,除非境界提升。”


    白謙雙眼一亮,說多了怕影響對方上進心,哪知對方誤打誤撞竟能發出如此感歎。隻聽他繼續閑聊“趨真之人可趨天,即便四、六之輩,假仙無疑,各天亦可接納。”


    李唯一再次發問:“想來神無意識,人是否也爭著成神?”


    “正是!”白謙肯定道,“神選之人可不簡單。神靈造化眾生,輪迴之後,更是不凡!”


    “願聞其詳!”這年輕人脫口而出,神靈讓人敬畏,他還真就好奇。


    白謙給人解惑。


    所謂神之傳承,靈魂道化之傳承,仙家道化之絕密手段。真人以外,非神選之人,別想被傳承認可!


    成了神可有好處?有!化神池裏洗一遭,靈姿會好點。完成神之使命,仙帝準其九世投胎於上界靈州,給人保留九世記憶。九世記憶,輪迴者可以選擇性保留。


    成了神可有壞處?有!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年,靈魂將成為神靈,不是自己。神可以有意識,可不是人的意識,是神的意識。


    神選之人,成神之前可有特權?沒有!化神池裏洗洗就是特權。多少亡命徒沒這特權還想去洗。為防著別人偷偷洗滌靈魂,仙家可費了好大的勁兒。這是天大的機緣,可不帶摻假。有人成功過,這個人有個雅號,寒光劍侯。他洗了,可他太厲害,仙帝沒能罰死他。


    李唯一又問了些心中疑惑,白謙的閱曆少則以萬年計,此人幾乎有問必答。


    一番茶話,將近半個時辰,年輕人起身致謝。白謙迴禮,二人繼續盤膝坐下。李唯一年紀輕輕,元神秘術卻是如此了得。隻聽白謙感歎道:“上人非凡,必有奇緣,日後若能突破真天境可要記得故人。”


    後生小輩琢磨一番,傳音道:“莫非前輩不是劍宗門人?”


    白謙傳音:“在下靈州人士,與劍宗確有牽扯,如今雖是九九凡極,可不願受趨天約束,留在靈州日後還有選擇餘地。”


    李唯一接著傳音:“人之真我,虛無縹緲。我不敢說定能超脫這凡人之極,若我二人真有如此造化,相見之日定不相忘。”


    白、李二人各自入定。幾日後,有童子送來寶物,入定三人其中一人招手接過。三月之間,入定三人又有寶貝先後而至。五年後,外出三人陸續迴歸,五個木頭人結束入定,紛紛醒來。


    白謙拿出劫天上等契約,八人神識交流,各自逼出一滴血打入了意念。相互再查驗一番,白謙將八個血滴匯成個血球。血球在八份卷軸上書寫,留下了契約文字。


    卷軸自帶標題“上等劫契”。內容為“血為證,念述非虛;百年,事勿私泄。”就這麽簡單。


    之後是寶物交接。李唯一拿到一應寶貝,七人各自得了個玉簡。最後,眾目睽睽下,白謙頭頂飛出一縷元神,這叫元神出竅,一些記憶片段當眾融入其中。百年禁製打入出竅元神中,這小小一縷元神鑽迴了白謙頭顱。七人消失。自此,誰也不認得誰。


    這有玄機,白謙的元神為何出入於頭顱?原因無它,九九劫仙也得要個形象,元神於頭顱出入,瞧起來雅觀,繞一下路總好過從神闕上鑽出。


    分出元神可不簡單,李唯一做不到。他的手段卻更加高明,不就幻化個凡聖初期的小白人。


    無崖居,相互見禮。易蘭調侃道:“呆坐百年,這一去又是五年,估摸著我二人怕是多餘了!”


    小徒弟如實稟報“我去做交易。”


    “上等劫契給我瞧瞧,開開眼界。”原來這小郡主也沒見過這東西。


    李唯一遞上,易蘭觀摩一陣說道:“道化之物,違者必受反噬,反噬不死不再追究。得知有人未受反噬可以告上劍城。了望城可沒有地侯,這劍天郡就是天劍宗說了算。劍城若懲治不了還有劍天,若有劍天都治不了的人,後果可嚴重了,瑤天必定幹預。”


    “這麽嚴厲!”李唯一有些驚訝。


    “劫城的規矩豈同兒戲。上等劫契捅到天上也不多見,瑤天幹預更是難以想象。劍天直屬九華宮管轄,若有劍天都搞不定的人物,瑤天必然要幹預。”


    李唯一搖了搖頭“就劫仙這檔子事,敢勞上天出手?”


    易蘭嚇唬人“有朝一日,你若成仙,劫天之時背下的契約誰人治得了你,上天當然要主持公道。”


    彩霞心中好笑,忍不住出聲道:“除非真仙告發真仙,這劫仙叫板真仙,真會發生?”


    易蘭難得嚴肅了幾分,“當然會發生,真人又如何,之前犯錯懲戒一番的例子也是有的。任你神通廣大,斷然不敢再生事端。對方還莫要出事,麻煩這玩意兒,越是真人越是忌諱。”


    下界人感歎:“能人就該節製,上天主持公道竟也為真,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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