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想做什麽……”


    “對馱獸下毒不是我的主意,但事情鬧得這麽大總得找個掩飾。雖然對老爺子抱歉,但還是讓我幫你做成畏罪自殺的模樣吧。”女刺客聳聳肩膀道。


    “畏罪……”


    “匠人長不甘願辛苦修築的山寨被拋棄,一時情急下想出把馱獸毒倒、逼迫眾人留下來的點子。不過真正實施後卻發現鑄成大錯,於是悔恨下自己也服毒自盡,並留下遺書痛斥黎陽府的橫暴——如何?這樣的劇本不錯吧?”女刺客以欣然口吻說出令老匠人為之驚絕的話語。“真期待明天的劇幕呢,隻可惜您老已經看不到了。”


    就像證明女刺客的話般,老匠人兩眼憤怒圓瞪,但膝蓋卻失去力氣,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上。女刺客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抽搐掙紮的老匠人,準備伸手去拔出那根毒針時,突然神情頓變,往後疾退數步。


    “按穀少說的匆匆趕來,沒想到還真看到不得了的一幕呢。”


    “……誰?”


    對方是從巷道那側突然出現的,事到如今再想躲進陰影已經太遲了。女刺客略狼狽地抬起頭,望著前方手持大盾的魁梧甲士。


    “小丫頭,集落暴亂就是你搞出來的吧?嘖嘖,毒死人家集落馱獸就罷了,居然還想嫁禍給無辜老人?小小姑娘家心腸就如此歹毒,真想知道你是怎麽被養大的。”甲士郭備摸著下巴,故作哀痛地搖頭歎息著,然而從身上放出的騰騰烈氣卻已是徹底的臨戰狀態了。


    繞纏全身的騰騰氣焰讓甲士身影足足大了一號,相比起來,原本就偏矮的女刺客看上去有如老虎麵前的麻雀般。話雖如此,但那麻雀似乎並未被老虎給嚇到。


    “‘鐵壁’之郭備嗎?”望著前方鬥誌昂揚的甲士,女刺客低聲警告著。“木野集的事和你們無關,勸你別多惹麻煩。”


    “謔?聽起來像是同行,這倒是稀奇。”郭備驚訝地眨眨眼。


    拓荒者擁有超出尋常規格的武力,打起來的話也往往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因而原則上是要盡量避免彼此衝突的情形。聽女刺客的口氣,很顯然不是尋常人。


    “有什麽奇的?這丫頭邪裏邪氣的,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像穀少說的,抓起來一頓拷打就知道在搞什麽鬼了。”不耐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女刺客霍然迴頭,卻見著小人槍使不知何時來到倒地老匠人處,把他扶了起來。


    “穿槍之沙祖,你也在麽……”女刺客皺眉叫出小人槍使的名號,神情頗為不善。此前她在木野集潛伏數月都未被人察覺,本以為今次撞到甲士是偶然,但連槍使都出現的話,隻能說自己動向已被對方逮到。


    女刺客皺眉想著究竟是何處暴露行蹤時,目光卻瞥到小人槍使從懷裏取出一支靈藥,眼瞳當即猛縮了下。


    “正氣水?”


    正氣水是坊師煉製的靈藥之一。靈藥價格昂貴,但卻有著無可比擬的即時療效。對擅使毒物的女刺客來說,驅邪解毒的正氣水可謂是有如天敵般的存在。當然靈藥絕並容易得到之物,小人槍使能像這樣毫不吝嗇地用,自然是背後有穀辰撐腰的緣故。


    女刺客反手握住腰後的短劍,然而兩隻緋紅炎蝶卻拍打著翅膀飛過眼前,讓她不得不緊急刹停腳步。


    “炎禍之紅魚,嘖,郭備組到齊了嗎……”


    女刺客斜眼瞥著在甲士背後走來的紅發炎使,背後傳來老匠人的咳嗽聲讓她露出懊悔神情。讓老匠人活下來會有暴露隱密的風險,然而此刻她三名精英拓荒者所包圍,想殺人滅口也遲了。


    “丫頭你是誰?看來似乎對我們很熟的樣子,要是在黎陽混的話,我怎麽對你半點印象都沒有?”郭備開口問著。拓荒者是刀口舔血的高風險職業,黎陽領活躍的拓荒者不到千人。如此有限的江湖圈子,再怎麽說至少也該聽過名字才對。


    “和諸位相比,我隻是無名小卒,不必介懷。”女刺客冷然道。


    “是嗎?擅長使毒的拓荒者可相當少呢,基本上那東西隻能用來對付人吧?我聽聞過的毒使也就幾人而已。”如此說著的郭備微微眯起眼睛。


    探索遺跡也好,護衛商旅也好,討伐荒怪也好,拓荒者的戰鬥基本都是以荒怪為主。對從自然物質中蘊生的荒怪,毒素能起的效果極其有限,因而極少有拓荒者會去擺弄此道。使毒出名的拓荒者不是沒有,但其名聲卻並非建立在鎮伏荒災、安邦興國上,而是以謀害同族出名。


    因而在正統拓荒者眼裏,毒使是有如過街老鼠般倍受憎嫌的職業。


    “無心之流骸?瘴魔之閻朔?還是,毒蒿之雀羅?”


    郭備連續報出數個毒使的名號,當到最後的“毒蒿之雀羅”時,女刺客的神情有了一縷不易察覺的微妙變化,卻沒瞞過甲士的眼睛。


    “果然是你,毒蒿之雀羅。”郭備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女刺客。“聽說你專門接劫財奪寶的活計,但前兩年突然從江湖上銷聲匿跡,原來是躲到木野集來了?這集落到底藏著什麽寶貝讓你這般著迷?看來我們得好好說道說道。”


    “沒什麽跟你說的!”


    被喝破身份的毒使雀羅臉色一沉,揚手射出數枚毒針。毒針半數射向郭備,而另外半數卻瞄向側後方的紅魚。身著重鎧的甲士雖不懼毒針,但輕裝的女炎使卻沒法無視。郭備不得不舉盾擋掉射向紅魚的毒針,而雀羅則抓住此機會朝山寨下方翻了去。


    “當俺的槍是擺設啊?迴去!”


    低喝聲中,小人槍使一槍疾刺過來。


    雀羅仰身驚險避過長槍直刺,但卻被槍身挾裹的猛烈風勁給吹飛,狼狽退迴到步道中央。彈指聲中,數隻炎蝶從前後左右把她圍了起來。炎蝶散放著駭人的熱量,雀羅額前淌下汗水來。


    雖然闖出毒蒿之雀羅的名號,但毒使本身卻並非擅長近戰的職業。而甲士郭備、槍使沙祖和炎使紅魚,卻皆是實力派的精銳拓荒者。同時對上三人,雀羅理所當然陷入壓倒性的窘境中。


    雀羅低聲咒罵著,臉上神情糾結數息,隨即一咬牙拔出了腰後的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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