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輪噴射的高流焰流帶著穀辰向上升去,然而兩三拍後便失了平衡。眼見著就要朝著旁邊岩壁撞過去,穀辰急忙散掉匯聚腳底的蘊力,炎輪也隨著同時消散。穀辰在慣性驅使下沿著拋物線摔落地麵,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手腳傳來陣陣擦撞的創痛,而心靈上的震撼卻更淩駕之上。


    “為什麽突然就……”


    利用炎輪噴射移動,明明是紅魚的獨有技能,怎麽突然間他就能用了?穀辰扶著岩壁站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腳底,隻見鞋底邊緣確實有著略略燒焦的痕跡。盡管難以置信,但看來剛剛那幕並非幻覺。


    雖然不是幻覺,但搞不好是僅次一次的體驗?這樣懷疑著的穀辰,再次把意識集中在梵藏蘊火中的那枚光點上,霎時間又有兩股蘊力朝著腳底匯聚。


    有過經驗的穀辰小心向前踏出左腳,旋轉的炎輪隨著蘊力在腳底匯聚成形。穀辰踩著左腳炎輪,再次踏出右腳,另一枚炎輪也在右腳底浮現。兩枚炎輪向下噴射著焰流,承載著穀辰懸浮在半米高的空中。


    “哦?哦哦哦!?”


    穀辰發出驚喜的唿聲,一邊伸開雙臂竭力維持著平衡。


    原本火焰就是難以控製的狂暴能量,而依靠噴射焰流推動的炎輪更有著極不穩定的特征。穀辰感覺就像踩在兩頭憤怒的公牛背上,稍有不慎便會發生被牛蹄踐踏的慘劇。穀辰戰戰兢兢地維持著腳底焰流,繃緊了全身肌肉。駕馭炎輪噴射的難度超乎想象,別說像紅魚那樣騰空縱越了,此刻光是維持站姿便已竭盡全力。


    腳底的高溫焰流持續噴射。穀辰驚駭發現哪怕站著不動,其蘊力也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在衰減著。數息過後,蘊力耗盡,腳底炎輪驟滅。穀辰一屁股坐到地上,隻覺得頭昏腦脹,眼前陣陣發黑。


    “唔呃,各種意義上……都不同凡響啊,這個……”


    穀辰喘息著望向腳底。穿越乘黃以來他還是初次體驗到蘊力耗盡的滋味,難受歸難受,但與此同時一股混雜著欣喜的昂揚感卻激蕩著穀辰的身心。


    “光靠蘊力運用居然能做到這樣的事情……真厲害!太厲害了!不愧是異世界!”


    穀辰揮舞著拳頭蹦起來。如這般狂喜亂舞的感覺,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過?


    乘黃大地是靈梵流湧的神奇異界,從靈梵中蘊生出許多不可思議的事物。雖然穀辰早已知曉這點,實際也用過化蘊來煉製靈藥,但化蘊煉藥畢竟隻是日常事務般的手工活計,就衝擊性來說當然遠遠比不上炎輪噴射的直觀體驗。


    女炎使腳踏炎輪亮相的光景帶給穀辰強烈的震撼,其程度足以媲美當初飛燕以雷劍斬滅大石蟒的光景。然而震撼歸震撼,地球常識的影響卻是根深蒂固,穀辰下意識把自己劃到“無法做到這類事情”的凡人陣營。


    這份無意識間的牢固認知在剛剛被打破,雖然腳踏炎輪浮空隻有短短數息,但卻讓穀辰生出“自己居然也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強烈感動。


    來到從未來過的異界,就能做到從未做到的事情。


    如此理所當然的道理,為什麽此前沒有發覺呢?穀辰大口大口地吸著涼氣。就像破繭而出的蝴蝶,就像就像乘著風從懸崖上躍下的雛鳥,眼前無盡展開的可能性讓穀辰興奮得頭暈眼花,除了手舞足蹈外,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咦?”


    迴過神來時,穀辰突然眼前的人影。


    昏迷的紅魚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愣愣地看著他。女炎使先前似乎被焰流噴射的動靜給驚醒,迷糊中睜眼,隨即便全程目睹了某人腳踏炎輪的飛天情景。那畫麵太富衝擊性,以致於紅魚臉上浮出前所未見的駭然神情,


    “呃,這個是……”


    穀辰心裏叫糟,正急中生智想著要如何解釋,卻沒想到圓瞪雙眼的女炎使搖晃兩下,向後仰倒再暈了過去。


    ……………………


    因諸如這般的因緣,穀辰再次踏上石鬆林地表時已是大半時辰後的事情。


    把他帶出地穴的當然是女炎使。不知是否被二橘奪取光球的後遺症,蘇醒後的紅魚精神有些恍惚。也或許太過匪夷所思的緣故,某人腳踏炎輪飛天的那段,被紅魚直接當成噩夢處理。


    “……真是的,居然會夢到你也能用‘炎飆’,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紅魚揉著腦袋,露出宿醉未醒般的艱難神情。


    “喂喂,我把你扛到縱穴那邊就累得倒下了啊,把我叫醒的可是你哦?”穀辰故作糊塗地聳聳肩膀。“再說炎飆不是紅魚姑娘你的‘天賦技’嗎?其他人沒可能會用的吧?”


    “那當然。”紅魚輕哼了聲。


    先前女炎使施展炎輪噴射衝出地穴時,穀辰便趁機向她打聽了有關這招的詳情。


    從治愈腳傷的小愈水到恢複蘊力的滌塵水,還有向導救護等等,此番蟻巢冒險期間紅魚可以說欠下某補師相當多的人情。大概是想多少還些人情的緣故,紅魚勉強跟穀辰透露了“天賦技”的事情。


    基本上來說,拓荒者之所以能發揮匹敵荒怪的實力,都離不開蘊器靈武的支持。按輸出傷害的屬性來劃分,靈武大致可分成戰武係和梵法係。像使用雷劍的飛燕便是戰武係的代表,而使用炎杖的紅魚便是梵法係的代表。然而無論是飛燕的雷走雷切,還是紅魚的炎蜂炎駒,都非得以靈武為媒介才能施展出來,這也是幾乎所有拓荒者都把靈武當成半身般加以珍視的原因。


    “戰武技”和“梵法技”都非得依賴靈武,然而這也並非絕對。


    就像荒怪能使用種種天生異能般的,拓荒者中也有極少數覺醒了“天賦技”的異質存在。天賦技不需要以靈武為媒介,因而也全無固定的形態,但僅靠拓荒者自身蘊力流轉就能施展出來,則是“天賦技”的最大特征。


    天賦技也並非何等逆天強悍的存在,甚至可以說大多數都是像“炎飆”這般的輔助技能。然而既使靈武損壞也不影響施展這點,往往成為拓荒者們保命的底牌。無論遭遇何等強敵,隻要保住性命就能有再度挑戰的機會,就這點意義來說,天賦技可謂拓荒者攀上頂峰的階梯。


    按照紅魚的說法,規則外的三大劍宗姑且不論。拓荒者中的頂尖高手,差不多都有著獨自賴以保命的天賦技。雖然有關其天賦技的具體詳情都是絕對機密,不過目前可以確信的,曆史上從來沒出現過相同的天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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