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程深的提醒曆曆在目,明明昨晚,宋釋同自己道:“程深哥哥約你去偏院。”


    毛小貴還在納悶,程深怎麽約在那個地方?又想到程深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小貴,你想過有朝一日離開這裏嗎?”


    他哪裏敢想?程深卻道:“我可以讓你離開。”


    他的法子就是將小貴推給了一個貴人,那個貴人似乎想要找一個合心意的買下。


    毛小貴見過幾次,心裏有些發毛,那貴人每次都隻是聽他彈曲兒,彈完點評幾句就讓他迴來了。


    難道,程深約自己說這事?


    毛小貴去了之後,程深已經在了。


    程深道:“小貴,你找我何事?怎麽約在這裏?”


    毛小貴驚覺壞了。


    窗外人影攢動,主管事早就帶著人一層一層包圍了這裏。


    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宋釋陷害了他。


    可不管怎麽說,管事無論大小,與他們這群“接客”的都不可走的近,這是明令禁止的。


    被抓到的人,隻有一個死字。


    而今,毛小貴與程深被同時抓到。


    毛小貴下了決心,咬了咬牙:“是我!是我對程管事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是我妄圖想勾引他,是我約他偏院見麵,想要一夜——貪歡。”


    程深猛然抬眼看了眼毛小貴,他深知毛小貴在護著自己,猛然低頭不讓人看到他外泄的情緒,艱難又輕鬆的說道:“小人確實是被毛小貴喊去的,說是有話同小人說。”


    毛小貴放下心來,起碼程深沒有執拗的要去解釋什麽,隻怕越解釋越抹黑,不如一人承認擔下,這事便早早的結束了。


    程深待他很好,這是他欠程深的。


    一下人將此事迴稟了一身著白衣的公子:“公子,那邊可要出手?”


    近些日,公子時常去看毛小貴,想必是對毛小貴不一般,甚至可以說,若看中毛小貴,毛小貴這一生順風順水,榮華富貴。


    公子笑笑:“為什麽要救?他一心求死,這就是他的宿命。”


    下人有些摸不透。


    公子接著又道:“給我查下那個叫宋釋的少年。”


    他偷摸滾爬這麽多年,自是一眼看透其間貓膩,甚至也能看出那個叫宋釋的少年再說謊。


    可他任由事情這麽發展下去。


    是因為,比起毛小貴,他忽然覺得宋釋或許更適合他心中的人選。


    足夠心狠,還有他的眼睛,很像一個人。


    本來主管事還忌憚,畢竟毛小貴近些日招貴人喜歡,這一打聽,方知貴人無意救他。


    所以,毛小貴很快被活活打死在中庭之上,他本身影單薄,夜風一起,無盡蒼涼。


    他的血蜿蜒流了一地,染紅了所有人的心,也映紅了宋釋麵無表情的臉。


    每個齟齬求生的人都記住了這一天。


    他們的世界籠罩了一層黑色的絕望,原來還想著,隻要努力,有朝一日成為頭牌,就能苦盡甘來。


    可頭牌沒有特別優待,一點犯了錯,也照樣會被殺。


    宋釋等了幾天,終於等到有人喚他去伺候貴人。


    他不再是自己拾掇,而是有好幾個丫鬟幫他梳洗打扮。


    他夢寐以求的似乎一步步在靠近。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鏡中陌生的妖豔的自己。


    從此,螻蟻與他無關。


    ...


    宋釋等了很久,卻始終沒有人來。


    他也不好擅自走開,餓著肚子等了一天,加之衣服穿得單薄,天氣轉涼,他凍得瑟瑟發抖。


    黃昏時,下人進來道:“貴人今日有事無法來,還請您明日這個時間再過來。”


    宋釋笑笑:“好。”


    明日抱著希望來,又是同樣的境地。


    這個貴人不知是真的有事來不了,還是有意晾著他。


    不過來這裏的貴人大多公務繁忙,舉止乖張,什麽奇怪的事都做得出來,宋釋也就釋然了。


    第三日,他穿的厚些,還偷偷的備了幹糧。


    卻無人喚他前去。


    他這一等就是三個月,這三個月期間,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等待和希望。


    前路重新渺茫,希望又開始落空。


    主管事們似乎也遺忘了他,並不讓他去接別的貴人。


    宋釋想,自己想必還是被某個貴人瞧中了,隻是現在他有事沒來。


    心裏這麽想,可還是不由自主的焦慮。


    而這,正是白衣公子想要的結果。


    這個少年心狠手辣,但因處劣勢,總是對上位者保留了一點依賴,隻怕給塊肉,他就如狗一般搖尾討好。


    他要斬斷的就是宋釋的依賴和尾巴。


    讓他以後為自己所用。


    一個月後,宋釋終於被召見。


    他這一次和第一次召見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第一次是欣喜,而現在感恩之情大於欣喜。


    他不由自主將自己放在低到塵埃裏的位置。


    他沒想到,貴人真的來了。


    兩人之間僅隔一層紗帳。


    在這裏的少年,被調教的幾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宋釋最擅長的是琴,他問:“公子,想聽什麽?”


    白衣公子開口,是溫柔的聲音:“彈你最擅長的。”


    “那小人給公子彈一首《琵琶行》吧。”


    嘈嘈切切之聲手指尖流出,宋釋一貫對自己的琴技自信,聽過他彈琴的,都會格外刮目相看。


    一曲罷。


    宋釋輕輕問:“公子可還喜歡?”


    “彈的不錯,是我迄今為止聽到的最好的曲子。隻是...”白衣公子道:“也隻是彈的不錯,我聽不出來任何感情的流動。”他莞爾笑笑:“不過也能理解,你還小,經曆的不夠多,自是沒那麽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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