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施施心生不安,不知詩貴妃是有心還是無意,麵上不露聲色,含笑有禮:“惹詩貴妃和眾位姐妹笑了。其實是因為,有一迴同我家夫君去街上采買,豈料肚子忽然不適,許是平日太過嬌弱,竟連路也走不得了。可距離上馬車還有段路,夫君還有要事作,實在等不到我恢複,這才抱著我上了馬車。不巧,又被夫君的友人看到,這才惹了笑話。”


    當下有人打趣:“怕不是你家夫君有事要做,而是心疼你罷了。”


    梁施施便也含羞低眉,心裏一片微涼。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被捧著越高的人,摔得越慘。


    伍雲臉色越發難看,誰人不知,她同鍾晟三天小吵兩天大吵,鍾晟嬌妾成群,根本不入自己的房門。偏偏弟媳關係惹人羨慕,這一對比,讓自己的臉往哪裏擱?


    詩貴妃輕笑,眼睛看向梁施施:“昨日,還同皇上說到你們,本宮實在羨慕的緊。今日本宮第一迴見你,卻覺得十分有眼緣。”說罷,從手中褪下玉鐲:“這個便送你吧。”


    梁施施聞言一怔,被貴妃賞賜,這是絕無僅有的榮耀,可梁施施心中一汪清泉被攪得翻滾。


    眾人嫉妒的眼光先不提,就是她這大嫂,也頂頂不好對付。


    可禮儀還得做足,當即起身福禮:“多謝詩貴妃賞賜!”


    迴去途中,伍雲嗤笑,說出的話非常難聽:“嫡庶有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施施,你說是不是呢?”


    梁施施輕笑:“大嫂說的是!”


    與梁施施說話著實無趣。


    罵她嘲諷她,她皆是一副聽不懂低眉順眼的模樣。


    就像一拳頭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


    沉默對峙了會兒,伍雲瞪了一眼抬步上了馬車。


    梁施施婢女秋月十分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小聲呢喃:“小姐,你怎可如此被她欺負?奴婢就覺得此事應該告知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


    她臉色凝重:“夫君日理萬機,我們不可給他增加負擔,家和萬事興。”


    迴去時,她將賞花宴上發生的事同鍾旻說了,決口沒提伍雲,鍾旻聽後一言不發。


    梁施施心裏極有主意,可她向來以夫為天。


    她試探性的問:“夫君心裏可是想到什麽?”


    鍾旻無奈的笑了笑,什麽都瞞不過他的夫人:“皇上這是有意要抬舉我。”


    左相已死,右相獨大,皇上自是忌憚,可若是讓右相府出現內亂,皇上便可坐山觀虎鬥,高枕無憂。


    曆來,長幼有別。即使庶子有才。


    鍾旻這是刀架到脖子上,即使他無意相爭,可依鍾晟睚眥必報多疑的性格,鍾旻也無退路。


    況且,他的父親,鍾山,態度不明。


    鹿死誰手,還真的不一定。


    鍾旻也不是全無防備,或者說為了等這一天,他準備良久。


    鍾旻收斂心神,輕輕的將梁施施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得不爭,不如不爭,你可害怕?”


    梁施施輕輕搖頭,換上堅毅的眼神:“結發為夫妻,禍福相偎依。隻要夫君在,我就有了盾,什麽都不怕的。”


    鍾旻輕輕在梁施施額間落下一吻:“得妻如此,我之幸。”


    最近鍾晟甚至寵愛一小妾,伍雲頂著一肚子火氣,一腳踹開小妾白日緊閉的房門,看到自己的夫君正行周公之禮。


    旁人看到此情形,要麽暴跳如雷要麽羞愧難當。可伍雲和鍾晟都不是省油的燈。


    鍾晟動作越發大力,伍雲雲淡風輕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品嚐。


    倒是小妾先紅了臉,大氣也不敢出。鍾晟一口咬在小妾的肩膀處:“快叫,爺就喜歡聽你浪!”


    小妾餘光看了伍雲一眼,多少還是放不開,發出的聲音也十分不動聽。


    畢竟,伍雲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手上的人命十個手指數不清。那些人命皆是和鍾晟曖昧過的女子。


    鍾晟顰眉,心裏自是不滿意,草草結束,穿衣起身,心裏惱著伍雲壞了自己的好事:“你來做什麽?”


    伍雲嗤笑:“我來是看看你關著房門在幹什麽大事!哼,果不其然...”她品了一口茶:“我說過,你喜歡誰寵誰我都能接受,但是同樣的,你得保證我右相夫人的位置。”


    鍾晟:“右相的位置本就屬於我的,你還怕什麽!”


    這個草包!


    伍雲越發不屑:“我能怕什麽?該怕的人是你!”


    小妾已然穿戴好,鍾晟一揮手,小妾弓著腰退了下去關上房門。


    鍾晟:“可是,今日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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