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地界,金水河畔。


    一名蒼老修士從空中飛落,落在冰麵上一處巨大的冰洞處。


    他仔細探查一番,而後麵色一喜,伸手在冰洞裂紋處捏起一片銀色圓形東西,竟是一片鱗片,在陽光下褶褶生輝。


    沒過一會兒,從河下遊方向又飛來四人,也落在冰窟出,望著最先到達的修士問道:“彭老怪,有線索沒?”


    被稱作彭老怪的修士輕哼一聲,將手中鱗片丟給問話之人:“我所料不差,那的確是一條人魚,如今應該是沿著金水河往上遊逃走了!”


    一聽彭老怪此言,其餘四名修士都麵色大喜。


    一名道士打扮的紅麵修士哈哈大笑道:“真他娘的好運,原本以為這世上人魚都被捕殺光了,沒想到竟讓我們碰上一隻,還不快去追啊,別讓它跑了!”


    彭老怪瞥了紅麵修士一眼,“赤火道人,那人魚被我擊傷,又能跑多遠,莫非你不相信我術法神通?”


    赤火道人一窒,打個哈哈道:“彭道友說笑了,這不那人魚神通不弱嗎,再說了,萬一路上被人截胡就不好了!”


    彭老怪冷冷一笑,打量四人一番,“哼,誰敢截胡,殺了便是!”


    四人臉色都不禁一緊,似乎對這彭老怪頗為忌憚,互相看看,什麽都沒有說。


    彭老怪臉色譏笑神情閃過,對四人道:“走,沿河追趕便是,那小子受傷,如今現出原形,除了待在河中,也不會跑到別的地方去。”


    說罷,彭老怪破空而起,其餘四人相互看看,緊接著追趕上去。


    海州與寧州交界處,一夥漁民站在金水河冰麵上,似乎正在進行著什麽儀式。


    年歲最大的魚把頭將三炷香插在擺滿了貢品的桌案上,而後對後麵眾漁民扯著嗓子喊道:“撒網嘍!”


    聽到魚把頭吆喝,後麵漁民歡唿一聲,響徹天地。


    魚把頭喝掉一碗烈酒,而後在冰麵上巡視一番,拿鐵鉤子在冰麵上畫了一個圓眼,有等候在旁邊的青壯漁民立刻圍過來開鑿網眼,沒一會兒便鑿開一個孔洞。


    魚把頭畫了第一個網眼便不再管了,而後有經驗豐富的漁民四散而開再次畫眼開鑿冰麵,而後穿杆走鉤拉繩張網。


    待漁網布置完,眾人再次歡唿起來,又朝著供桌走去。


    魚把頭方要再次祭拜,忽覺冰麵震顫一下,差點將他晃倒。


    “什麽情況?”


    “不會是魚吧!”


    “什麽魚能有這麽大力氣!”


    “這才剛下網啊?”


    眾人議論紛紛,隻覺冰麵一下下震顫,全都有點驚恐的朝魚把頭看去。


    魚把頭此時也是有點懵,他想了想,“許是衝撞了河神,把網拉起來,換個地方撒網!”


    聽說可能衝撞了河神,漁民們頓時更加惶恐,連忙分成幾隊,有人開鑿冰麵,有人開始拉網,待網被拉起一半,就見裏麵除了一些大魚,還有一個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魚身的怪物躺在網裏不斷掙紮。


    “媽呀,那是什麽?”


    “魚怪!”


    “妖精啊!”


    看到網中怪物,漁民們更加慌亂,膽子大些的躲遠了看,膽子小的唿啦啦都往岸上跑去。


    那魚把頭雖然老邁,眼睛卻不昏花,他看著網中半人半魚的怪物,正想著在哪裏聽過這種怪物傳聞,忽見那怪物抬起身來,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龐,若隻看臉的話,就像家裏孫子一般的年歲,一副孩子模樣。


    這怪物身上似乎有嚴重的傷,上半身不斷流出血水來,這一會兒的功夫冰麵已經染紅一片。


    魚把頭心頭一顫,對眾人道:“這是河神大人,快破開網將他放了!”


    眾漁民似乎都對魚把頭十分信任,此時聽他一說,便有一些人圍了上來,拿刀破開漁網,而後將其中“河神”抬了出來,然後順著冰窟放迴河裏。


    那“河神”沉入水中,忽然又探出身來,他遙望魚把頭一眼,再次鑽入河中。


    “魚把頭,漁網破了,是不是要改日在捕魚啊!”


    “是啊,這是不是衝撞了河神,會不會懲罰我們啊!”


    “聽說得罪河神,會幾年都捕不到魚的!”


    眼見眾漁民都望了過來,魚把頭也有點不知所措。


    “快看,快看!”


    “好多魚!”


    後麵忽然有人大喊起來,眾人連忙尋聲望去,就見十幾個冰窟之中,一堆堆大魚從河裏衝了出來,落在冰麵上蹦躂彈跳,就像魚潮一般,冰窟附近很快便堆滿魚,依然有大魚蹦出朝冰麵上蔓延,似乎要將冰麵鋪滿一般。


    “河神顯靈了!”


    “神賜的豐收啊!”


    “好多魚,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魚!”


    從震驚中醒過神來,眾漁民都歡唿起來,而後不約而同跪在冰麵上,不斷叩拜稱謝。


    老魚把頭驚訝的看著還在往外蔓延的魚潮,心裏喃喃道:“莫非還真是河神不成?”


    ……


    經過幾個晝夜的逃遁,饒是人魚在水中速度奇快無比,但因為身受重傷,其速度最終還是慢了下來。


    依靠敏銳的靈覺,人魚能感受到後麵危險依然在靠近,足足逃遁幾萬裏都不曾講那些修士甩掉。


    血水不斷流出,人魚越來越虛弱,待遊到一處破冰水麵,它不得不浮出水麵,趴在冰麵上歇息。


    “嗯?”


    一聲輕咦聲忽然從旁邊響起。


    人魚大驚失色,連忙抬頭望過來,就見一名白衣女子正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它。


    人魚麵色忽然一喜,伸手扒開黏在臉上的頭發,嘴裏發出很虛弱的聲音,“葉師姐,救我!”


    葉冰顏聽到人魚叫她,也不禁愣住,她仔細看看人魚慘白麵容,“你是陸海空!”


    人魚點點頭,忽然朝背後一看,就見一道遁光急速朝這邊靠近。


    葉冰顏也發覺遁光,更看到更遠處還有四道遁光急速飛來。


    葉冰顏想想便知道陸海空是被這些人追趕,她連忙對陸海空道:“來不及去宗門求救了,你先繼續逃遁,我先攔著!”


    說罷,葉冰顏召出法杖,背後更是一道金影閃過,直接召出了王昭君法相,而後朝那遁光迎了上去。


    陸海空抬頭感激看她一眼,鑽入水中,繼續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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