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晚迴了自己的院子,漓裳又拿著書鑽研了一會兒,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要往山上去。


    可在她跨出房門之際,突然想到剛剛迴來時看到非塵正在收拾衣服,而他的手腕上依舊是那粗糙簡陋的包紮,似乎並沒有重新包紮過的痕跡。


    漓裳猶豫了一下,又拐迴了屋裏拿了一瓶金瘡藥,這才又重新往山上去。


    可她前腳剛跨出院門,旁邊隔一個的院子裏非塵就走了出來。


    非塵不敢喊漓裳的名字,怕遠遠的一喊她就讓聲晚聽見,再出來破壞他們兩個單獨相處。


    非塵一直都在刻意關注著漓裳院子的動靜,所以他才能和漓裳一起出門。他見到漓裳後,就疾走了幾步,與漓裳並肩。


    漓裳看到他稍微詫異了一下,隨後便是一路無話的上了山。


    非塵繼續像前幾次一樣把擾靈珠把在吸收月光的地方,這才不經意的抬頭去看月亮。心裏頓時一慌,他這才想起今天是十五,是月圓之夜!


    可如今已經到了山頂總不能在找理由離開,豈不是更加惹漓裳懷疑,而且他應該能忍的住。


    漓裳和非塵安靜的並肩坐著,漓裳又刻意去看了看他手上的傷口,果真還是之前那粗糙的包紮。


    非塵感受到了他看自己手腕的目光,訕訕的道:“沒來得及重新包。”


    “我帶了金瘡藥。”漓裳一邊說著,一邊將金瘡藥重袖子裏拿出來。


    非塵卻並沒有接過,而是十分厚臉皮的直接將手伸到了她麵前:“漓裳,我一隻手不方便,你幫我吧。”


    “可你下午的時候...”漓裳想說,他下午的時候不是明明說了自己也可以,不用讓聲晚幫忙嗎?怎麽又不可以了?


    “下午的時候天光大亮,我看得清。晚上的時候影響我視力,我一個人也不方便,你就幫幫我吧。”非塵隨口扯了一個十分荒誕的理由。


    “好吧。”漓裳點頭。


    非塵一直抬著手腕,漓裳先是把隨便包紮的布條給解開,解到最後的時候發現,有些幹涸的血液已經粘住了布條。


    漓裳小心翼翼的揭開布,她記得自己之前經常受傷,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幹涸的血連著布的感覺非常難受,要把他們兩個分開又非常的痛。


    漓裳已經記不太清楚當時是為什麽受的傷,對於那時的感覺也有一點模糊,但當這樣的場景再重現時,漓裳心底隱隱總覺得會有些疼。


    “疼嗎?”漓裳手上的動作非常輕柔。


    非塵緊緊的盯著漓裳的麵容,月光打在她的臉上,那臉孔上的小絨毛都看得清楚,顯得那麽溫柔,絲毫沒有了初見時的冰冷。


    非塵喜歡冰冷的漓裳,也喜歡現在的漓裳。不由得就看出了神,沒有聽到漓裳的話。


    漓裳見對方沒有迴答自己,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問:“疼不疼?”


    非塵這時才迴過神來,沒迴過神來的時候,他一直在看著漓裳,全部的心思都在漓裳的身上,絲毫沒有感覺到手腕處傳來的疼。


    這會兒心思被拉了迴來,他才猛然發現手腕和布條的連接處是那麽疼!


    “不疼。”非塵原本就是堅強的人,偶爾在漓裳麵前流露出的無賴脆弱也隻給她看,而且大部分都是刻意演出來的。如果他演技爐火純青的話,現在應該說很疼,然後求得漓裳的安慰。可惜他也是第一次這麽裝,業務非常不熟練。


    “不疼就好。”漓裳淡淡的說了一句。


    非塵壓根兒就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下一秒卻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得倒吸了口涼氣。


    原來,漓裳居然直接扯掉了布條。


    “長痛不如短痛。”漓裳貌似安慰的說。


    “嗯。”非塵點頭。


    隻見非塵手腕處的傷口已經有了要愈合的跡象,但還是有幾分糜爛。漓裳打開金瘡藥,一點點的倒在他的傷口上。


    非塵這次已經有了準備,所以一直都緊緊的咬著牙齒,沒有痛乎出聲。


    倒好金瘡藥之後,漓裳又用手指肚輕輕的將傷藥抹平。她又來迴的看了一圈,發現並沒有拿紗布,於是就從懷裏掏出一張繡帕。


    漓裳將秀帕對折,這才係在了非塵的手腕上。


    非塵看到那淺藍色的手帕上麵還繡著一朵紫色的花,花十分的小,但卻特別精致,每一條紋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瓣花瓣都是獨立綻放。


    而且更讓他欣喜的是,這朵花正是他們在一起相處時那片花海的花。


    “你喜歡香水草?”非塵問。


    “香水草?”漓裳似乎並不知道這個花名。


    “就是你手帕上的這朵花。”非塵道。


    “原來它叫香水草。”漓裳道:“我之前一段時間總是做夢,夢裏總是能夢見這樣一朵花,於是醒來之後就把它畫了下來。五師姐見我喜歡,就把它繡到了我的手帕上。”


    非塵聽得心中一動,心想:是因為對那段時光的念念不忘,所以她才能夢到這朵花的嗎?這樣說,盡管她已經忘記了兩年前的事,可那段時光還有自己,都在他心裏留下了不一樣的痕跡,所以他是不一樣的。


    非塵深感自己的這個想法沒有錯,可他還沒高興多久,那胸口處蝕骨的疼就傳了過來。


    非塵先是緊緊的咬牙堅持,甚至把身子都扭了過去,不想被漓裳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可疼痛是越來越深的,他整個背都彎了起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找到破解的法子,隻能硬生生的扛著。別說是破解的法子了,就連為什麽這樣的原因他都沒有找到。


    漓裳今日並沒有閉目修煉,所以很快就察覺到了非塵的不對。


    她有些狐疑的問:“你怎麽了?”


    非塵此時額頭上已經冒出細汗,就連身上都已經隱隱出了汗:“我沒事。”


    漓裳仔細一聽就能分辨出他說話時氣息都不穩,聲音都在顫,怎麽可能沒事!


    “你到底怎麽了?”漓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非塵心頭鬥震,隻能再次強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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