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的裙腳燃燒起來,她依舊是絲毫不在意,滿臉無神地走出了屋子,一登一登的下了台階。


    此時的宮殿外,已經圍了許多士兵。


    他們都是麵麵相覷的看著從火海裏走出來的,現在生後還著著火的慕雪。


    蘇鈺騎著高頭大馬從暗處走出來,一眼便看到衣服已經著火的慕雪。


    蘇鈺驚喜和驚訝交織,又看到她衣服著火,激動的跳下馬,立馬替她把著火的衣袍割掉。


    “小雪!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是來找我的嗎?你怎麽受傷了?這是誰幹的?是不是你們這些不長眼的?”蘇鈺怒瞪著周圍的士兵。


    士兵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出聲。


    慕雪滿臉狼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為什麽?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小雪,你是說現在發生的事嗎?小雪,你聽我解釋,我是為了擺脫一些麻煩事,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娶你!”蘇鈺覺得慕雪的表情有些奇怪,可他依舊在努力的辯解。


    “麻煩事?什麽麻煩事?什麽樣的麻煩事讓你殺了我父皇母後,還在寢宮裏放一把火!是因為我父皇收了你家的兵權,還是要把我嫁給你!蘇鈺!我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慕雪吼著就拔出了匕首,衝動之下,毫不猶豫的刺了他一刀。


    蘇鈺像是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呆呆的看著插在自己小腹上的那把他送給她的匕首,看著一滴滴血沿著匕首滑落,染紅了慕雪的雙手。


    他想伸手去碰慕雪的臉,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上已經粘上鮮血。他怕會髒了慕雪的臉,他瑟縮的收迴手,痛苦的眼神傳達著自己的絕望:“小雪,對不起,如果早知道你是公主,我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迎你進門的,對不起。”


    慕雪一眨眼,眼眶中的淚就滾落了下來,周身透著絕望的氣息:“所以這個麻煩是我!是因為我,才有今天這一幕!”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小雪!”蘇鈺捂著傷口上前一步,慕雪下意識的往後踉蹌了一下。


    “蘇鈺,我們去死吧,我們去地下向我父皇母後贖罪吧!”慕雪絕望的看著蘇鈺。


    她喜歡眼前的男人,可也隻敢到喜歡為止了。


    慕雪舉起匕首就朝自己腹部紮去,蘇鈺想都沒想就衝上來攔她。


    蘇鈺握住了匕首,兩人爭執間,慕雪居然直直的撞向了匕首。


    蘇鈺驚恐的鬆開了手,隻見慕雪已經是鮮血直流,這一刀可比慕雪刺他的那一下深多了。


    大量的血從慕雪的口中流出,她身體無力的向下倒去,蘇鈺死死的把她摟在懷裏,已是淚水橫流。


    “蘇鈺,我下不了手殺你,可我會一直恨著你!就讓我這個不孝女,下去為父皇母後贖罪吧!你最好是活著,活到我皇兄帶著大軍殺迴來!蘇鈺,我恨你!”慕雪的聲音越來越低。


    在意識模糊的時候,那些在每一世都會出現的畫麵又出現在兩人麵前。


    慕雪想伸手去碰那些虛無的畫麵,可她早已是意識模糊,靈體也快離開肉身。所以她沒有辦法抬起手來,她沒有辦法去觸碰畫麵裏的非塵。


    這麽多次過去了,她也會在擁有所有意識的那一小段時間裏,仔細的思考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一次一次的重複相同的命運,一次一次的被殺,她的堅持真的有意義嗎?她真的要為了和他相識、相知、相愛,放棄最後生的希望嗎?


    漓裳在心裏思考過很多次,可她沒有答案,因為她發現自己還是很愛非塵。而那一次又一次的轉世都不是完整的非塵,她不能失去非塵。


    漓裳的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瞬,看到的是非塵痛苦到絕望,他死死的抱著自己的身體,大哭著,嗚咽的喚著:“漓裳!漓裳!”


    所以,他一直都是愛自己的,不管他是不是完整的非塵,他都是愛著自己的。而真正完整的非塵,不僅愛自己,也是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那些轉世隻是因為無奈,天劫詛咒和造化弄人罷了。


    所以,她不要傷害非塵,就這樣吧。神仙的壽命那麽長,沒有非塵太無聊了,這神仙不做也罷。


    隻要有非塵在,就算是隻能再活十幾年,也足夠了!


    漓裳的靈體離開了肉身,她看著非塵痛苦,卻無濟於事。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心中充滿了悲戚。


    聲晚輕輕的落在她身邊,小聲的喊她:“漓裳...”


    漓裳抬頭,聲晚從漓裳的靈體中感受到了與當年非塵靈體上傳來的一樣的痛苦絕望。


    “聲晚!”漓裳想抱住聲晚,她需要這樣的安慰。


    可是,她隻是靈體,她穿過了聲晚的身體,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


    “漓裳,你就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你如果再不殺他,你就真的消失了。你知道當我看到你拿匕首刺他的那一刻我有多興奮嗎?你怎麽就下不去手了!漓裳你難道想徹底消失嗎?”聲晚知道漓裳的不多,隻要非塵一自盡,漓裳的靈體就消失了。所以她不停歇的說了一大段。


    “聲晚,如果...他消失了,我獨活。還不如,我們兩個一起消失。”漓裳笑道。


    “漓裳!你怎一遇上他的事,就變得不像你了!他隻是個狐妖,你為什麽要為了他,放棄生的希望。”


    “聲晚,他對你來說是狐妖,可他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且永遠放不下的非塵!”漓裳道。


    “你!你真傻,如果他真的有你愛他這麽愛你,他還怎麽會殺了你這麽多次,你能不愛他嗎?”聲晚語氣酸酸的,她不喜歡看到漓裳為了一隻狐妖寧願自暴自棄,也不願選擇生路的樣子。


    “聲晚,我也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可沒個轉世都不是完整的非塵,而每個轉世中他也都是愛我的,隻是造化弄人罷了。而且,我知道,我每次死後,他都會追自殺,都會追著我緊隨其後,所以,我不該懷疑他的心。我願意和他共存亡!”漓裳依舊的臉上依舊是掛著溫和平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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