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趙琅輕咳兩聲,原本還略微吵嚷的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趙琅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夠所有人聽見,道:“這件事朕先前已然聽晉國公夫人說過一遍,但朕不是偏聽偏信的人,”指著趙曰,“曰兒,你也來說一遍。”


    “皇兄!”晉國公夫人急了,她自然是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栽到了別人的頭上。在她的口中,吳安濤就是一個可憐兮兮出門被一群神經病圍毆的單純小綿羊。然而此時皇帝竟然要聽別人怎麽說,這可......她心中不免慌亂。


    “嗯?”趙琅威嚴的看了她一眼,讓她閉嘴。


    這件事的始末趙琅也早已經派人出去打聽聽清楚了。當時動靜鬧得那麽大,怎麽可能沒有圍觀群眾,趙琅隻要隨便找人去問上兩句,立刻水落石出。在宮裏聽晉國公夫人講事情始末的時候,就跟看了一個傻子一樣。此時想聽趙曰的話,無非就是看看他是否持心公正,若是他也如晉國公夫人那般,那他這天平可就真得放放平了,各打五十大板,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趙曰聽聞趙琅叫他,從人群中邁步出來,“迴陛下。此時也不能全是晉國公世子的錯。”從小在宮廷官場浸淫久的人精怎麽可能一味的隻說別人的錯處,先上來直接表明態度,把皇帝的好感直接引過來。他自然也知道趙琅對於發生的事情不可能一無所知。


    “哦?”趙琅裝模作樣的疑問。


    “是趙曰不好,前兩日在李合誠的客棧中擺了曲水流觴宴,未曾邀請世子,這才招致如此禍患。”


    “為何不邀?”


    為何不邀你心裏沒譜?在場出了晉國公家中人,所有人心裏都嗤了這麽一個念頭。


    “迴陛下,”趙曰依舊恭敬,“趙曰也隻是聽說晉國公世子並不喜愛這些舞文弄墨的聚會,覺得酸腐,是以為敢邀請。誰料世子竟然是感興趣的,聽聞宴會急急趕了過來。此事都怪趙曰莽撞,竟然誤信坊間傳聞。”明著說自己錯,實則把晉國公世子看不起文人的事情抖落了出來,讓他得罪人,再給自己安上一個“誤信謠言”的輕飄飄的罪名。


    晉國公夫人沒聽出來什麽,反而像是逮到了別人天大的錯處一般瞪著紅眼睛看他,“平陽王世子宴會不邀請我兒也就罷了,為何我兒興衝衝參加爾等宴會,去時好端端一個人,迴來時就如此遍體鱗傷。”趙曰也是他侄子,隻是現在氣的根本不想認這門親戚。


    眾人不住的在心中搖頭,趙琅也不例外。在這個重文輕武的年代,開口第一句話為什麽不是先把你兒子那頂“看不上文人”的帽子摘掉,喊喊冤,反而是質問起了別人?趙琅內心無力,難怪教出這麽一個蠢貨來,真是有什麽娘有什麽兒子。


    趙曰微微一笑,你不認我這個侄子,我卻還是要認你這個姑姑的,不然多寒皇帝老子的心啊。恭敬作揖道:“皇姑姑有所不知。”直起身,“世子爺趕到時,我們宴會已經結束了。可能是曰先未邀請,後又來遲了,世子心中不快,便搶白了兩句。”


    “哼。”晉國公夫人冷笑,“不過說了你們兩句,就把人打成這樣?”吳安濤在家裏囂張慣了,以至於晉國公夫人都覺得他在外麵囂張也是理所當然的。


    平陽王卻覺得十分可笑,幽幽的說:“怎麽?皇妹是覺得,曰兒這個世子是晉國公府封的?能由著你們打罵?”世子自然隻能是皇帝封的,這句話一說,一來點名吳安濤那個世子名頭名不正言不順;二來讓給晉國公府扣上一頂蔑視皇權的帽子。真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了可以為所欲為,把真正的世子爺當你晉國公府裏的丫鬟仆役罵呢!


    然而晉國公夫人卻是個拎不清的,“濤兒怎麽說也是趙曰的哥哥,說他兩句怎麽了?”她嫁的早,是以吳安濤比趙曰年長。


    “君臣父子,長幼尊卑。”平陽王繼續幽幽的說話,“皇兄也是你的哥哥。可你也要知道,他先是君,才是兄。”這會子想起血緣關係了,我偏跟你撇撇清楚。一個晉國公府的公子搶白王府世子,這就是目無尊卑。


    “你!”晉國公夫人還想說話。趙琅卻不想再聽她廢話,道:“曰兒你繼續說。”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閉嘴。


    “是。”趙曰拱手,“原也是趙曰的錯,晉國公世子爺算是趙曰的哥哥,被他罵兩聲便趙曰也沒什麽。隻是......”


    “隻是什麽?”趙琅問,見他吞吞吐吐,“男子漢說話利索點,別磨磨唧唧。”


    白羽在旁邊忍不住輕咳了一下,他這個皇帝夫君不想端著的時候就是這樣,大家見怪不怪就好。


    “隻是......”趙曰朝陸銘和陳悠悠站的方向瞥了一眼,這才道:“隻是不知晉國公世子為何突然鬼迷了心竅,竟然然調戲起了在場的小姐。”他特意沒說是哪家小姐,在場俺麽多小姐了,這麽丟人的事自然也不會有人缺心眼的去問‘是誰被調戲了呀?’這種白癡問題於是直接變成全民公敵。


    “你血口噴人!”晉國公夫人也是聽沒暈過去的小廝說了這麽一嘴,害怕自己家沒理這才跑來惡人先告狀的。晉國公是從溫柔鄉裏馬上迴府攔都沒攔住啊,出了這麽檔子事兒擱誰還想著討什麽公道,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想到他剛迴府就聽到夫人已經進宮的消息,真是欲哭無淚。娶妻娶賢,此刻深以為然。


    趙琅先時派出去打聽的人沒帶迴這麽個消息,畢竟那些外圍的看熱鬧的是聽不見裏麵說了什麽話的,而且這又是開打之前的事情,自然沒人知道。他所了解的就是是吳安濤先動的手,晉國公府先鬧得事。


    突然聽到這麽個事情,臉色頓時就黑了。他是一個仁慈的皇帝,卻也是一個極看重禮儀的皇帝。當今天下重文輕武,文人又極重儒家“禮”的思想,如此行徑,還是身負皇家血脈的人做出來的。傳出去,人家不會指著你吳安濤的鼻子,亦或是你晉國公的鼻子,隻會是指著皇家的鼻子說:哦,原來皇家也是如此粗鄙的。


    趙琅愛麵子的緊,斷不能忍外麵有人如此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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