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衾受傷迴到軍營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信,是報告也是求救,而送信的對象自然是北宴王,這一次的遇襲讓她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某些事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掌控,不然的話又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一批刺客!


    到底是誰想要她的命?冉衾想來想去也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楚家的人,另一個則是……


    想到後一種可能,冉衾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不不不,不可能是皇上,皇上怎麽可能會派人刺殺自己呢,皇上如果真的想對她下手,也該是光明正大的將她押入京城處置才對,暗下殺手可不是皇上該做的事。


    在這裏冉衾顯然陷入到了一個誤區之中,就像是曾經的楚雲湘一樣,都想著皇上要對付一個人何必偷偷摸摸的,但卻都錯估了皇上的性子,宇文天昭從來都不是一個君子,任性妄為,心狠手辣,她想殺一個人,又何必去在意是用的是什麽手段呢,以前不清楚,隻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皇太君壽宴的前三天,所有藩王和外國使臣全部都到達了皇城,而這一日,也是幾位藩王覲見的時候。


    早朝,除了宇文天昭外,其餘的大臣們都到了,而且在這些人中還多了四位,分別是東青王、南疆王、西閩王和北宴王四位,這四位雖然都是藩王,也都是皇室成員,但輩分卻不同,其中隻有北宴王是年青一代,其餘三位則都是北宴王的長輩,大概都可以稱之為姨母的親戚,隻是有的關係近一些,有的關係遠一些。


    皇上沒來,眾人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不過最後歡迎的還是那四位藩王,幾乎每個人身邊都聚集了不少的大臣,或是相談甚歡,或是疏離淡漠,其中不乏試探,也不乏諂媚討好。


    而在這其中,最為特別的兩位大概就是楚元帥和譚丞相了,東青王身邊站著的是帶傷上朝的楚元帥,兩位相談甚歡,關係看起來十分不錯,連掩飾都沒有,而譚丞相卻沒有站在北宴王的身邊,而是和西閩王在聊著些什麽,關係看起來也很不錯的樣子。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宇文天昭到的時候,自然看不到那三三兩兩談話的場麵,不過對於這些人表麵上的關係,她卻是十分清楚的,至於暗地裏的那些,嗬嗬,知道了真相之後,這些人虛偽的表現就像是一場拙劣的玩笑,根本不值一提。


    “皇姨們和卓然表姐遠道而來辛苦了,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一定要和朕說,可不好委屈了諸位。”宇文天昭語氣幽幽的,沒有半絲熱絡,與她說出來的話形成十分強烈的對比,聽在眾人耳裏,都覺得怪怪的,但卻也沒有人敢指出來,誰讓皇帝本來就是這麽古怪多變的人呢。


    “一切都很好,皇上費心了。”最先說話的是西閩王宇文康悅,這位西閩王是一位看著就很聰明的人,而因此她也是一位人緣並不怎麽好的人,畢竟許多聰明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聰明人,這樣的人太容易讓人產生防範的情緒了。


    “京城不錯,臣很喜歡。”接話的是東青王宇文瀚海,這是一位看起來就很嚴肅的長者,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讓人覺得很有信服力。


    “嗬嗬嗬,是真的不錯啊,臣有幾年沒來了,變化不大,倒是更繁榮了些,臣來了都不想走了。”笑眯眯的是南疆王宇文棋,這位是幾人之中最慈愛的一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慈祥的母親,很有親和力,但實際上這位卻是幾人之中心思最深沉的,是當之無愧的老狐狸一個。


    三位長輩都說了話,北宴王也不可能不開口,更何況她在外的形象一向是溫文爾雅,這個時候自然要表現一下。


    “三位皇姨所言甚是,京城之繁華真是讓卓然大開眼界,如若皇上不棄,卓然倒是真想在皇城多停留一段時日,迴去之後也好和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好好講講。”宇文卓然用著一種與有榮焉的語氣說道,隻是這話如果細品的話,除了故意的吹捧外,似乎還有著一種莫名的期待,隻不過這種感覺除了宇文天昭感受到一絲外,其餘人是沒有察覺到的。


    宇文天昭看著宇文卓然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殺意,她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處於邊緣狀態,隨時都有可能不受控製的爆發出來,所以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名聲著想,她應該盡快動手才是!


    “那就多留段時間吧,不想走就不要走了。”最好一直都不用走,她會努力滿足宇文卓然的這個願望!


    早朝就在這種看起來一片和諧的氣氛下結束了,而宇文天昭剛到禦書房不久,明德就來報告,說是冉晟宇冉貴君在禦書房外求見。


    聽到這樣的報告,宇文天昭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記憶中前世這個時候似乎也是如此,壽宴的前幾日,冉晟宇突然來禦書房找她,說是家中父親病重,希望可以帶著大皇女一同迴家探病,那個時候她還是很寵愛冉晟宇的,聽到這樣的請求,當即就同意了,還禦賜了好多藥材讓他一同帶迴家去,現在想想,這哪裏是迴去探病,明擺著是去見宇文卓然的啊!


    “讓他進來。”她正考慮著要找個什麽機會對宇文卓然下手呢,現在有了冉晟宇探病之事,正好可以布個局。


    冉晟宇進來的時候,一臉慌亂的神色,跪在地上就請求道:“皇上,臣侍家父病重,家母又不在京城,還請皇上恩準臣侍迴家探病,以盡孝心!”


    “淩玥也要帶著?”宇文天昭問了一句。


    冉晟宇偷偷看了宇文天昭一眼,看宇文天昭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鬆了口氣的同時迴答道:“父親從未見過淩玥,但心中一直想念,這一次病重,臣侍怕……”


    冉晟宇的話隻說了一半,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想帶宇文淩玥迴去見見自家父親的最後一麵,當然這到底是不是最後一麵,估計隻有冉晟宇自己知道了。


    而聽了冉晟宇的這番話,宇文天昭就不由得笑了,這個惡毒的男人為了帶野種去見野女人,連自家父親病重將死的話都敢說,還真是孝順至極啊!


    “那就帶著淩玥一起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可千萬不要出什麽意外才好啊。”宇文天昭若有深意的說道。


    “謝皇上恩典!”冉晟宇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宇文天昭的怪異之處。


    冉晟宇帶著宇文淩玥前腳離開皇宮,宇文天昭帶著楚雲湘就後腳跟了出去,原本楚雲湘是不想帶著宇文天昭的,但誰讓宇文天昭是皇帝,她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管不了呢!


    這個時候楚雲湘突然有些腦抽的想到,如果自家弟弟知道自己帶著他家夫人去跟蹤夫人的君侍,並且還是那君侍去與旁人幽會的場麵,不知道弟弟會怎麽想她?


    請原諒此時楚雲湘的腦子有點抽,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讓她不久前才知道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冉晟宇冉貴君竟然與北宴王宇文卓然有染,如果這件事不是皇上親口告訴她的,她一定會覺得告訴她的那個人腦子破了個洞,不然為什麽會說出這樣一個笑話,實在是一點都不好笑!


    “皇上,帶您去可以,但您一定不能親自動手,一定要以您的安危為重!”楚雲湘看著換好了便裝的宇文天昭,最後掙紮著勸說道。


    “別廢話,快走,錯過了捉奸的場麵,朕就罰你去倒夜壺!”宇文天昭十分不滿的瞪了楚雲湘一眼,根本就不答應她的話,說什麽不動手,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親自將那一對奸夫淫婦捉迴來!


    楚雲湘被瞪得都沒有脾氣了,隻能小心翼翼的守在皇上身邊,盡可能的保護皇上的安全,至於捉奸什麽的,楚雲湘咧了咧嘴,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但如果真的捉奸成功的話,這大宗朝上下估計就又要動上一動了。


    螳螂捕蟬,一群人在前,一群人在後,路線是從皇宮到冉府,冉晟宇一行人還算是低調,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皇上,咱們進去嗎?”楚雲湘看了看守衛還算森嚴的冉府,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當然,不過不用都進去,就你和朕兩個人進去吧。”宇文天昭揮了揮手,人已經貼在牆角下站著了,一個用力就翻過了圍牆,在她身後,楚雲湘抗議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隻能火急火燎的跟著翻了牆,就怕一時看不到,皇上出了什麽意外。


    此時天色尚早,日頭還沒有下山,兩個小賊進入冉府之後就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知道冉晟宇住哪嗎?”宇文天昭向楚雲湘問道。


    楚雲亦呲了呲牙,苦著臉道:“臣怎麽會知道這個,要不抓個人問問?”一個君侍住的地方,她怎麽會知道!


    “好,去抓吧。”宇文天昭點了點頭,覺得還是抓個人問問比較實際,冉晟宇迴家探病的事情發生的有點突然,很多準備都沒有做好。


    楚雲湘去抓人,很快就帶了一個小侍迴來,那小侍一臉的驚慌,看著兩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采花賊。


    “說吧,冉晟宇的院子在哪?”宇文天昭也沒遮掩,直接就問了出來。


    小侍很害怕,聽了這話立刻搖了搖頭,可憐兮兮的求饒道:“我,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問你什麽你就迴答什麽,再多說一句廢話,我現在就了結了你!”楚雲湘手裏拿著一個黑乎乎的匕首,十分不客氣的向著小侍從晃了晃。


    小侍從嚇得縮了縮脖子,立刻迴答道:“您,您是問冉貴君住在哪裏嗎?他就住在晟輝院,那是冉貴君入宮前所住的院落,每次冉貴君迴府小住,都是住在那裏的。”


    “晟輝院怎麽走?”楚雲湘繼續問道。


    小侍從膽戰心驚的給兩人指了路,然後就被一巴掌敲暈了。


    “皇上,這侍從?”如果隻是敲暈的話,醒來之後一定會泄露出他們的行蹤。


    “找個無人注意的角落綁了,這一兩日的時間就夠用了。”她可不信冉晟宇會耽誤太久,說不定這個時候就已經見到北宴王那個狗東西了呢!


    兩個人飛快的搞定了小侍從,就按照侍從指的路去了晟輝院,此時整個晟輝院裏都戒嚴了,裏裏外外守著兩層侍衛,一層是冉晟宇從宮中帶出來的,一層是冉府準備的,將晟輝院保護的密不透風。


    “皇上,咱們想要潛進去,似乎有點麻煩啊。”楚雲湘觀察了一會之後,有些為難的說道。


    “那就等晚上的。”宇文天昭看了看天色,決定耐著性子再等一會。


    楚雲湘看了一眼無比尊貴的皇帝陛下,心下發苦,這位好好的宮裏不待,非要出來捉奸,現在捉奸沒成,弄的自己倒像是出來偷情的。


    要說此時的宇文天昭,還真是有些不正常,無論是捉奸還是圍剿北宴王這種事,她堂堂的皇帝陛下都不該以身犯險,但她就是想來看看,看看北宴王那個狗東西和冉晟宇那個賤人是怎麽勾搭在一起的,就是想要親手將這兩個賤人抓住,然後再親手將這兩個賤人千刀萬剮了!


    夜色漸濃,宇文天昭和楚雲湘終於找了個機會穿過了層層守衛,進入到了晟輝院內,又躲過了幾個負責伺候的侍從,小心翼翼的潛入到了冉晟宇的房間外,隻差一步就可以進去了,而這個時候房間內也傳來了低不可聞的交談聲。


    “……她不能來嗎,為什麽要派你來?”這是冉晟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滿和煩躁。


    “主子那裏有人監視著,實在是出不來,而且您這裏也不安全,所以才讓小的帶信來給您,還請公子不要怪主子。”迴話的聲音同樣是一個男子的,比冉晟宇的聲音還要低,感覺上十分謹慎的樣子。


    宇文天昭和楚雲湘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見到了一絲無奈,他們等了一晚上,就等來了個送信的小侍,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皇上,用不用將那小廝抓了?”楚雲湘原本還不怎麽相信皇上的情報,但現在看來,這冉貴君果然很有問題,還有那小侍口中的主子,難道真的是北宴王嗎?


    “算了,再留他們幾日吧。”宇文天昭搖了搖頭,並沒有立刻就下手的意思,這冉晟宇和宇文卓然還是比較小心的,倒是她有些太過心急了,不過三日後就是皇太君壽宴,留著冉晟宇和宇文卓然,說不定還能調查到更多的東西。


    皇太君壽宴上發生的最嚴重的事,應該就是寧國進獻的夯薯了,隻是她前世雖然調查到一些消息,但卻並沒有將整件事都調查清楚,尤其是幕後主使者,還有北宴王和寧國之間的關聯,都十分模糊,她之所以沒有立刻對北宴王動手,也是有著放長線釣大魚的意思,而現在既然沒有捉住北宴王,她也就不介意再多等幾日了。


    宇文天昭和楚雲湘無功而返,離開晟輝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將那個打暈的小侍從帶走,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冉府。


    “朕先迴宮,這人你就帶迴去處理了吧。”宇文天昭冷著臉將麻煩丟給了楚雲湘處理,然後便踏著夜色迴了皇宮。


    宇文天昭迴到清央宮的時候,楚雲亦已經換好了衣服要躺下休息了,其實他也等了很久,但眼看著要到子時了,明嘉也在一旁勸說著,這才沐浴更衣準備休息了。


    宇文天昭迴來也沒有人讓人通報,隻有走進寢宮的時候才弄出了一些聲音,剛躺在床上的楚雲亦聽聲猛地坐了起來,錦被滑落,衣衫鬆動,露出了一抹春色。


    “皇上,您迴來了?”楚雲亦麵露驚喜,說著就要起身行禮,宇文天昭搶先一步,快步走到床邊,直接將楚雲亦按迴到了床上,然後整個人壓了上去,什麽都沒說,就來了個十分熱切的深吻。白白忙活了一晚上,她覺得自己急需安慰!


    楚雲亦被壓的有些發蒙,這麽熱情的皇帝陛下可不多見,這讓他不由得猜測著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不然皇上不該如此才對。


    “唿……皇上,您怎麽了?”好不容易結束了這個纏綿至極的吻,楚雲亦才一邊努力唿吸著一邊十分關心的詢問道。


    宇文天昭挑了挑眉,用著一種自嘲的語氣說道:“朕和你二姐一起去捉奸,沒想到等了大半夜什麽都沒捉到,你是不是該好好安慰安慰朕?”如果前一句話是抱怨,那後一句話可就是明晃晃的調戲了。


    楚雲亦有些傻眼,他是知道皇上和二姐一起岀宮了,但岀宮做什麽卻是不知道的,現在聽到皇上說是去捉奸,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不過楚雲亦隨即就想到了冉晟宇迴家探病的事,兩者一聯係,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是說冉貴君?”


    “雲亦很聰明,一猜就猜到了。”宇文天昭笑了笑,整個人還在楚雲亦的身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了上去,然後舒服的歎息了一聲,蹲點這種活,還真不是那麽好做的,她這蹲了一晚上,腰酸背疼的。


    楚雲亦看著宇文天昭有氣無力的樣子,心下發軟,輕輕的抱住了她,柔聲說道:“皇上累了?還要沐浴嗎?臣侍伺候您去沐浴?”


    “不了,不想動。”宇文天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滿的都是楚雲逸的味道,熟悉的,讓人有些眷戀的,宇文天昭愈發的不想動了。


    “那臣侍給你按按背吧,您先換了衣服,也可以早點休息。”楚雲亦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其中盡是笑意,這個樣子的皇上看起來像是個大孩子,又柔軟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摸摸她的頭。


    楚雲亦如此想著,也大著膽子去做了,輕輕地在宇文天昭的腦袋上摸了摸,然後十分滿足的笑了。


    “好,你給朕脫。”宇文天昭賴在床上不起來,手都不伸的就等著楚雲亦去給她脫衣服,隻是她此時還賴在楚雲亦的身上,楚雲亦根本就動作不了。


    “皇上,您若是再不起身,臣侍可就要動了啊。”楚雲亦看著耍賴的皇上,隻能笑著威脅道。


    “那你就動吧,朕允了。”宇文天昭也不生氣,而且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楚雲亦笑了笑,突然抱緊了宇文天昭,然後一個用力就翻了身,將宇文天昭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臣侍這就服侍皇上更衣,皇上別著急。”楚雲亦笑盈盈的道,感覺上似乎有那麽一點小奸詐。


    宇文天昭直直的看著楚雲亦,眼神閃了閃,突然就拉下了楚雲亦的頭,再次深吻了起來,這樣的楚雲亦讓她有些欲罷不能,一點都不想放手。


    楚雲亦本來就穿得單薄,這麽一翻一弄的,衣服都滑到肩膀下麵了,宇文天昭眯著眼睛看去,嘴下的力道更重了,最後連衣服都不用楚雲亦幫著換了,十分主動的給自己脫了衣服,順帶著還幫楚雲亦也脫了……


    這又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夜晚,美色在前,腰不酸,背不疼,實在是太美好了。


    翌日一早暗衛就送來了消息,宇文天昭雖然走了,但留下監視冉晟宇的人可不少,那些人匯報道,那個小侍果然不是冉府的人,一大早就趁著買菜的機會溜出了冉府,然後溜了好幾個彎,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的迴去了北宴王府,隻是北宴王府守衛森嚴,暗衛們混不進去,就隻能靠著原本隱藏在內的幾個探子打聽消息,但探子等級較低,具體的還沒有打聽到什麽。


    不過有一個消息卻是讓宇文天昭十分感興趣的,那就是昨日夜晚在北宴王府也發現了一個十分可疑的人,那人黑紗遮麵看不出樣貌,但從身材上看,卻與北宴王極為相似,暗衛們懷疑,這個人十分有可能是皇上一直在尋找的北宴王替身,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老鼠洞裏溜出來的,暗衛們找了好久竟然都沒有找到。


    “如果能抓到她,就把她抓過來!”宇文天昭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將這個替身抓住,雖然有可能打草驚蛇,但找到這個替身,就可以利用譚家去對付北宴王了,與直接將北宴王抓起來殺掉相比,她還是更喜歡看一出狗咬狗的戲。


    “是!”暗衛領命而去。


    轉眼間就到了壽宴的前一天,而也正是這一夜,一直跟著北宴王替身的那一小隊人,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出手了!


    北宴王的那名替身行事十分謹慎,這幾日一直都在北宴王府沒有出來過,不過她倒是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對外稱作是北宴王的幕僚,名字叫做陳珥,樣貌上也做了改變,雖然還有一兩分北宴王的影子,但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一般人是發現不了的,而且據說這位陳珥本身和北宴王就有些親戚關係,是北宴王父親那一係的人,從很小的時候就跟隨在北宴王身邊了,隻不過這人平日裏行事低調,作風孤僻,十分神秘,並不會經常露麵。


    宇文天昭想要抓陳珥,暗衛們就一直在暗中布局,隻是陳珥一直窩在北宴王府裏,暗衛們也沒有辦法,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在壽宴的前一天晚上,陳珥卻在喬裝改扮之後偷偷溜出了北宴王府,暗衛們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行蹤,跟著她走了一段路後,就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下了手,陳珥雖然身手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最終還是被暗衛抓住了,並且直接打暈送到了宮中,此時已經關在了皇宮的暗牢之中。


    暗衛們來報告消息的時候,宇文天昭正在和楚雲亦商量明日壽宴的事,暗衛們進來之後見到有皇君在,也沒有說的太過清楚,隻報告說人抓到了,已經關入到了暗牢之中。


    打發走了暗衛,宇文天昭對著楚雲亦道:“朕去暗牢看看,你先休息吧。”


    楚雲亦低聲應了一聲是,又上前為宇文天昭整了整衣服,這才讓宇文天昭離開,其實他是有些好奇的,皇上到底抓了何人,大晚上的不休息還要去見見,總覺得神秘兮兮的,不過皇上不說,他也不會問,皇上最近和二姐走得很近,應該是在暗中計劃著些什麽。


    宇文天昭去了暗牢,直接就去見了那個替身陳珥,陳珥此時已經被鐵鏈綁在了牆壁上,人也清醒了過來,看到宇文天昭的時候,神色變得極為惶恐。


    “你認識朕?”雖然是疑問句,但宇文天昭說得十分肯定,這人的眼神告訴了她這一點。


    陳珥眼神閃了閃,盡量裝著十分震驚的問道:“朕?你,你是皇上?這,這怎麽可能!”


    宇文天昭笑了,十分不屑的笑,“陳珥,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還在做戲,真當朕是傻子呢?”


    陳珥臉色變了又變,緩緩的收起了震驚,神色凝重的說道:“皇上這話是何意,不知草民到底犯了什麽罪,皇上為什麽要將草民抓來?”


    陳珥還在嘴硬,宇文天昭卻不想和她打啞謎了,突然說道:“淩玨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禦醫說很有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你不想見見她嗎?在她還活著的時候。”


    宇文淩玨,也就是二皇女殿下,當陳珥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凝重的表情終於繃不住的破裂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楚雲亦,好一會之後才十分艱難的開口說道:“皇上這是在說什麽,草民不懂皇上的意思呢,您抓草民來,難道是為了給二皇女治病嗎?”


    “你還真是嘴硬呢,不見棺材不掉淚,嘖嘖,要不然朕將譚青華也一起帶來吧,到時候你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聚了。”宇文天昭搖了搖頭,語氣輕飄飄的,卻透著一股子十分危險的味道。


    此時刑室內外還是有幾個人的,聽到宇文天昭的話後,表情也是變了又變,就連明德這個心腹,都縮了縮腦袋,緊緊地低著頭,不敢有半點動作,就怕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立刻被皇上拖出去哢嚓了!


    “皇,皇上是在說什麽,什麽一家三口的,嗬嗬,真是,真是太開玩笑了。”陳珥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雖然還在狡辯,但看那一臉蒼白的神色,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的樣子,實在是再心虛不過了。


    宇文天昭不說話了,隻是神色變得冷酷起來,毫無感情的雙眼直直的盯著陳珥在看,看得陳珥全身發寒,終於無法控製的求饒出聲:“皇,皇上,饒了他們,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他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被利用了而已!”


    “被誰利用了?是被你利用了,還是被其他人利用了?”宇文天昭冷聲問道。


    陳珥有些掙紮,似乎並不想就此坦白,但她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皇上連一家三口的話都說了出來,她就是再想隱瞞也不可能了,而且她也懷疑,哪怕她不說,皇上也應該是什麽都知道了,隻是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證據,如果沒有的話……


    “皇上可還記得陳文芝?”陳珥突然問道,感覺上像是選擇了坦白,一副豁出去要講實話的模樣。


    宇文天昭眯起了眼睛,想了好一會才想到這個人是誰,審視的看了陳珥一眼,反問道:“你和她有關係?”


    陳文芝,宇文天昭剛登基時就下令誅殺的一名大臣,而誅殺陳文芝的理由也十分簡單粗暴,隻有簡單的“大不敬”三個字,那時候宇文天昭的皇位還有些不穩,朝中有不少人站出來為陳文芝求情,但宇文天昭根本就沒理會這些求情的人,當場就下了聖旨,將人拖出去砍了,而這也是宇文天昭被稱為暴君的原因之一。


    因為這件事,許多不知道內情的人都覺得皇上殘暴無道,私下裏議論紛紛,但表麵上卻再也不敢違抗皇上的命令了,大有殺雞儆猴的效果,隻有個別知道原因的才明白,這大不敬的罪名可不是亂說的,而是確有其事。


    在宇文天昭還不是皇上的時候,這位陳文芝陳大人是屬於當時的皇太女一派的,而她本人性格十分高傲,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也很是看不起其餘的皇女,對宇文天昭這個看似最為平庸的皇女,更是沒有半點敬重,許多次在不同場合遇見,都是愛答不理十分輕慢的態度,甚至有那麽幾次還出言譏諷,對宇文天昭可以說是十分不敬,而宇文天昭卻又偏偏是一個極為記仇的人,所以在她登基之後,立刻就拿陳文芝當作了殺雞儆猴的對象,毫不猶豫的將她殺掉了!


    “她是我的母親,我是來為她報仇的,你這個昏君、暴君,平白無故就冤枉我的母親,我難道不該殺了你嗎?”陳珥咬牙切齒的迴答道,看著宇文天昭的眼神也變得兇狠起來,就像是在看著一個仇人,隻是宇文天昭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閃爍,對方雖然這麽說,卻也不過是一種遮掩真相的方式罷了,或者說用部分真相去遮掩盡力想要隱藏的另一部分真相。


    “所以你就投靠了北宴王,然後成為了北宴王的替身,進而和譚青華苟且生下了宇文淩玨,這就是你報仇的方式?還真是挺有趣的。”宇文天昭冰冷的語氣中多了一絲嘲諷,顯然是十分看不上陳珥的這種報仇方式!


    陳珥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再次閃過一抹驚慌的神色,顫抖著狡辯道:“才沒有,才不是這樣的,你,你這是想要我陷害北宴王嗎?”


    “陳珥,再堅持下去有意思嗎?你真當朕會無憑無據的就將你抓來這裏?”她都將話說的那麽清楚了,可這個陳珥還在狡辯,真是太沒有意思了。


    陳珥沉默了,神色也變得冷靜一些,片刻過後才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我不知道皇上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但皇上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來問我,我也隻不過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譚青華應該不知道你隻是一個替身吧?”見到陳珥終於服軟了,宇文天昭就開始了審問,她前世雖然知道了一些事,但許多細節處卻不甚明了,現在抓了陳珥,正好可以詢問一番。


    陳珥抖了抖,神色中閃過一抹哀傷,“他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被利用罷了。”


    “嗬,這個時候還在為他說話,你倒是挺重情義的。”宇文天昭冷笑了一聲,愈發的覺得陳珥很可笑,她可是記得前世的時候,直到她死後,譚青華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竟然是個替身,而那個時候替身並沒有在場,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我說的是實話,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陳珥很認真的解釋著,但這樣的解釋顯然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朕就會放過他?單就穢亂宮闈與人私通這一條罪狀,就夠他去見閻王了,到時候你們一家三口也就可以在閻王殿裏相聚了!”宇文天昭搖了搖頭,語氣極為諷刺的嘲笑著陳珥的愚蠢。


    其實陳珥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到了這種時候,除了這麽做,她還能做什麽呢?難道老老實實的求饒就會有用嗎?陳珥有些絕望,頹然的問道:“皇上到底想做什麽?要殺就殺好了,何必說這些。”


    宇文天昭看了陳珥一眼,若有所指的問道:“你想他們活著嗎?”


    陳珥眼睛一亮,立刻迴答道:“當然想,皇上願意饒了他們?”哪怕隻是一點希望,陳珥也想緊緊抓住,就算是不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為了她的孩子!


    如果說最初陳珥隻是奉命去欺騙譚青華,那麽在譚青華為她生下了一個孩子之後,這種欺騙就發生了變化,她也許不在意譚青華,卻無法不去在意她和譚青華所生的孩子,那個孩子還那麽小,那麽可愛,她卻隻見過兩次,怎麽會舍得讓那麽小的孩子也受到自己的牽連呢!


    “那就要看你做得好不好了。”北疆那麽大的一片地方,總是被藩王管理著,她也有些不放心呢!


    前世宇文天昭就想過要削藩,隻是時機不成熟,而且天災人禍不斷,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但這一世不同了,北宴王是一定要死的,隻是她死了以後,北疆也未必能收得迴來,要知道北宴王可是有姐妹和孩子的,那些人可不會願意將北疆還迴來,所以北宴王的這個替身,也許就會有用到的時候了。


    宇文天昭並沒有和陳珥說具體要做什麽事,明日就是皇太君壽宴,很多事情都要等到壽宴之後再進行,尤其是她還布置了一張天羅地網等著抓捕北宴王這條大魚,而抓捕的結果直接關係著計劃的後續發展,所以還是要等等的。


    宇文天昭從陳珥這裏離開後,就去了隔壁的許弋那裏,許弋已經被關在暗室裏有一段時間了,整個人看起來有了極大的變化,雖然還沒有瘋掉,但神情瑟縮,眼神暗沉,周身的氣息也十分不穩定,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處於崩潰邊緣的瘋子。


    “皇上,皇上您來了,您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許弋此時算是半瘋半癲,雖然還能認得人,但言語上已經出現混亂,一直在重複著某些話,連敬語都忘記用了。


    宇文天昭隻是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就轉身走了,她就是想看看這叛徒過得如何,現在看到她過得不好,她就開心了。


    宇文天昭離開暗牢的時候,突然迴頭看了暗牢的大門一眼,那裏黑乎乎的一片,雖然點了燈籠,卻仍舊顯得十分陰森。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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