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待在洞外,看著這裏漸漸暗了下來,知道已經天黑了,裏麵傳來了動靜,忘川聽著裏麵的人說話,心裏有些懷念和其他人在一起時候的日子,似乎這次入凡,一切都不算太順遂,隻是遇了這些人,她才覺得有了念頭。


    夜晚最適合去抓螃蟹了,在柳家村的時候,忘川和柳獻之一起去河邊抓過螃蟹,兩個人一起比賽,看著憨厚老實的柳獻之將螃蟹一隻隻地放進背簍裏,忘川學著他的樣子,卻始終抓不到。


    這時,忘川靈機一動,勾了勾手指,一個個水球困住了螃蟹,正朝著她飛過來,然後一隻隻地進了她的背簍裏。


    最後的結果是忘川大獲全勝!然後便是一頓飽餐!


    如今想起來,似乎隻是昨天的事,卻又感覺是很長遠的日子了,人世間的變化太多,讓她覺得有些難以適應,有太多的勾心鬥角,她不想去爭,不想去搶,可是別人似乎沒打算放過她。


    忘川開始出發了,聽著裏麵的人正在交談,可她心裏隻記掛著柳獻之,沒辦法停下來。


    來到極寒之湖,借著湖邊無數珠子散發的光,忘川能明顯看到這湖麵飄出的輕煙,正扶搖直上。


    再看看周圍,平靜的湖麵竟讓人有些望而畏怯,這深不見底的湖,表麵越是平靜,裏麵越多暗湧,忘川圍著湖走了一圈,花了她一個時辰,在湖邊竟見不到一隻螃蟹!


    水神的洞裏,雪貂正和水神交談,“仙子,忘川她吞了水靈珠真的沒事嗎?”


    水神一臉悠然,“能有什麽事?”


    雪貂表麵看著滿不在乎,其實心裏還是很關心的,“我怕,她控製不住水靈珠!”


    “她修習的是水係法術,水靈珠與她相互吸引,不然怎麽會偏巧就進了她的嘴裏?”


    “那……仙子為何讓她去抓冰蟹啊?當初您贏了人家大半的家財,如今不會還要吃人家的肉吧?”


    “我在你麵前這麽不堪嗎?”


    “那倒不是!”


    “如果湖裏的那些東西都對付不了,我怎能相信她能帶我走出極寒之地呢?”


    看來,水神早已決定要出了這個鬼地方了,隻是想看看忘川的能耐,若是她能活著迴來,那她也不會為難忘川,若是不能,那便隻能聽天由命了。


    既然湖邊沒有,難不成在湖底?


    忘川隻能運氣潛入湖底,開始的時候,湖麵風平浪靜,進入了湖裏之後,忘川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道道白色的東西從她的眼前飛過,果然,裏麵暗流湧動,不像表麵看到的那般景象。


    忘川伸手去抓,卻發現這東西從自己手邊飛快劃過,隻留下一股冰涼的感覺。


    再往下,便平靜了許多,隻是周圍一片黑暗,仿佛像一隻巨獸的嘴巴,隨時準備將人吞噬,而且是不吐骨頭的那種,或者,下一秒,黑暗裏就會竄出什麽奇形異獸,不被吃了也會被嚇死。


    但事到如今,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隻能硬著頭皮一直下沉,沉到湖底,若是沒找到冰蟹,那就迴去。


    水流過耳邊的聲音,越是往下,忘川便覺得唿吸加速,有些喘不過氣來,終於,到了底,腳下有了支撐,但是麵前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黑暗,現在徹底是看不見了。


    手邊感受著來自水流的異動,突然,忘川腳下一動,整個人便往後一仰,倒了下去,怎麽迴事?這石頭會動?


    忘川一迴頭,隻見一盞燈正朝著自己遊過來,借著這幽綠色的暗光,她終於看清楚了這個東西的真麵目……


    天山之上,夔牛一聲叫喊,震得所有人有些恍惚,雪女首當其衝,她離得最近,此刻已經有些受不住了!


    “凡人!”這夔牛竟能吐人言!“你們來這兒所為何事?”


    玉靈凡站了起來,對著夔牛鞠了一個躬,“夔大人,我們隻是想拿千年冰蠶絲,並無惡意!”


    夔牛看著四個人,仿佛要將四人看穿一般,“你不是人類,你是仙家!還有你,是妖!你才是凡人!那種貪婪的氣味,我永遠忘不了!”


    “夔大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那般不堪的!”


    “若不是你們,我又何必背井離鄉,來到這裏安睡,如今你們又想打千年冰蠶的主意,凡人果然貪婪!”


    看來,這夔牛對於人神都充滿了怨懟,如今這架勢,怕是不打敗他,連湖心都接近不了,這場硬戰還非戰不可!


    “夔大人,我們並沒有傷害您的意思,我們隻想借冰蠶絲一用……”


    還沒到玉靈凡說完,夔牛便將頭轉向了她,那深邃的眼神,讓人如同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湖水一般,無不沉溺其中。


    “當年若不是他們也輕信了你們這一張張巧嘴,又怎會落到如此下場?受死吧!”說著,便口吐雷珠,朝著所有人飛來,數量之多,讓人眼花繚亂!


    四人已經做好了應戰準備,可麵對這麽多的雷球,卻有些不知所措。


    玉靈凡一躍而起,在半空穩住身形,玉手輕撥,一曲悠揚,便迎上了雷球。


    黑曜往前進了幾步,手裏拿著九天火炎珠,嘴裏念咒,火紅色的球便淩空而起,“九天烈焰!”脫口而出,一道道火龍卷朝著雷球飛了過去。


    柳獻之雖為凡人,但是也不懼,今日,他隻想證明,人類也是有情有義,若不是形勢所逼,他們是萬萬不會傷人的。


    柳獻之記得,書上描寫的那場戰役,贏得實屬不易,那場戰役之後,所有的人類更是舉行了三天三夜的祭祀,為夔獸超度!


    這麽想著,手中的琉璃玄清扇已經握在手中,手腕一用力,一道颶風便朝著雷球飛去。


    而另一邊的雪女,這雪山的雪正是她法力的源泉,此刻更是能將這雪術用得更好了!


    “雪女!”夔獸一聲大喊,天地似乎都震動了一般,“你這個吃裏爬外的人,天山都快被人掏空了,你竟然還這麽幫他們!你忘了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兒的了?”


    雪女一聽他這麽說,手上的攻勢便減了三分,她為何來到這裏?她當然記得,被凡人所逼,被人心所迫,她隻是一切利益的犧牲者。


    可是,縱使她已經傷痕累累,在見到槐爍的那一刻,她還是動容了,她知道他不愛她,但是她真的從那個人的身上找到了久違的溫暖,從他的身上,真正感到了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


    也許,這一切皆是因,這一切皆是果,因果循環,一切都已注定了!


    想到這兒,雪女手上又加大了力度,“夔獸,你說得對,我遇了負心人,卻也遇了好心人,原本對這個世界早就沒了牽掛,可是卻始終有人來溫暖我,讓我真正感到了人間溫暖!”


    看著對麵的三個人,雪女終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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