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死光是大概率不會的,不然天上那些神明還怎麽玩。


    隻不過還有多少苦難,都取決於他們的心情就是了。


    可惡…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用力一抓,鬱鬱久的手背青筋暴現。


    木質的桌麵上,甚至刻下了五道指痕。


    可…祂們是神啊。


    唉。


    氣氛再度陷入了沉默。


    真是多虧了某個冷場小王子。


    這時,飛艇突然迎來了一波搖晃。


    好大的風力,上升氣流麽?


    遮擋視線的濃霧散去,玻璃下方的景象出現了變化。


    密密麻麻的小點,不斷匯聚在同一個方向,人頭攢動。


    他們的手上,好像還拿著一片一片類似建材一樣的物體。


    “我去,這不就是人嗎?好多人!我差點信了你的鬼話!”柳堯的表情,頓時從陰轉晴,臉色大喜!


    不過鬱鬱久的表情,看起來就冷漠多了。


    “修瑪!”他小聲喊道。


    史萊姆點點頭,馬上把自己的手臂變成了一個複雜的筒狀物,伸了過來。


    裏麵模擬了十分複雜的透鏡,就是色調有點藍藍的。


    把眼睛湊了過去,鬱鬱久的神色,越是看越是凝重。


    他抬起頭來,呲著牙搖了搖頭,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自個看吧。”


    修瑪會意,隨之把粘液望遠鏡遞到了青年麵前。


    一股不妙的預感爬上了柳堯的心頭。


    他靠過去定睛一看,隨之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掉進了冰窟。


    “那些都是…喪屍?”


    “嗯啊。”鬱鬱久點了點頭。


    “可他們為什麽會那麽有組織和紀律?!簡直就像是…”


    “就像是在搭建路障和據點對吧?沒錯,他們就是在這樣做。”


    “可喪屍不是沒有認知能力的嗎?可為什麽…”


    “誰說他們就一定沒有,網飛的喪屍片嗎?”鬱鬱久攤了攤手。


    向後一癱,柳堯頹然地靠在了椅背上,嘴巴微張,說不出話來。


    肉眼可見的絕望。


    不忍心地從他身上挪開了視線,鬱鬱久看向了桌子下方。


    也不知道這大陣仗,是哪位喪屍王搞出來的鬼。


    也許是四大喪屍王之一,也許是一些連前期都熬不過的小咖。


    誰知道呢?


    畢竟在當前規則之下,在這種地方建立固定據點,其實是一個很智障的戰略。


    過一陣子,神明會教他們做人…不對,做喪屍的。


    “嘶溜。”


    鬱鬱久淡定地嗦了一口豆漿。


    “嗚哇!主人!你幹嘛喝我那杯!”


    。。。


    幹枯的大地上,仿佛連空氣都產生了扭曲。


    末世後不再四季分明,搞不好每個區域都有著完全相反的季節。


    一支逃難隊伍,正在複雜的地形上艱難地跋涉著。


    他們黑頭發黃皮膚,男女老幼都有。


    大多數都是青壯年…殘酷的環境,篩選掉了大部分的老弱。


    他們剛才穿越了被風雪覆蓋的草原,因為極寒和喪屍而減員頗多。


    現在又突然要麵對酷暑,很多人或是風寒,或是風熱,顯得昏昏沉沉的。


    “嗒踏踏!”


    軍靴踏過,在隊伍前麵開路的軍隊模樣的家夥們,手持無托步槍,裝備精良。


    也有些裝備十分簡陋的人混在裏麵,手上拿著的,也不會是簡易的棍棒或者砍刀,甚至是水管做的長矛。


    但異常靠前的站位,以及臉上自信的表情,說明了他們都是職業者。


    至於隊伍的最後方,則是隊伍的輒重,以及負責運輸的平民們。


    “撲通!”


    有人暈倒了。


    那是一位身穿程序員款的花格子襯衣,戴著裂痕眼鏡的謝頂中年人。


    但周遭無人敢扶,隻是遠遠地繞開。


    仿佛人流中倒下的老太太。


    “軍爺…行行好,給點水…”中年人人用幹裂的嘴唇,哀求著一位身穿軍服的粗野壯漢。


    但得到的答複…


    “嗖嗖嗖嗖!”


    一頓皮鞭,皮開肉綻。


    “你知不知道水是戰略資源,每人每天都是定量的,你說喝就喝,那還得了。”


    其實他們剛剛路過了雪地,每個水壺裏都已經裝滿了白皚皚的雪,根本就不存在水資源不足的問題。


    問題是…所有水壺都被這些穿軍服的人統一管理起來了,該喝不到,還是喝不到。


    壯漢抽打完後,覺得用皮鞭還是不夠過癮。


    他又對中年男人開始了拳打腳踢。


    他看這種空有肚腩,實際上卻身體孱弱,幹活都不利索的家夥不爽很久了。


    覺得純純就是隊伍裏的蛀米蟲,死了更好。


    而其他或被擄掠,或被裹挾的難民見狀,都壓根就不敢吱聲。


    其實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們發現這些人大概率並不是真正的軍隊了。


    誰讓他們當初被那套軍服的假象給迷惑了,上錯了賊船呢?


    一開始還裝得有模有樣,還知道噓寒問暖。


    但後來以各種借口,把所有人的物資集中管理以後,就幹脆裝都不裝了。


    …這群家夥,到底是哪來的兵痞啊。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打…”


    中年人抱頭趴著,默默承受著拳腳。


    沒一會兒,他就渾身抽搐,開始吐起了白沫。


    明顯這是因為壯漢的足球踢,踢傷了他的小腦,現在身體陷入了痙攣。


    壯漢用腳把人翻了過來,踩著他胸膛,還不斷叫囂著:“怎麽啦,還敢不敢要水喝啦?!”


    恰好這時,另一個穿著軍服路過的矮個子看到了,頓時來了興趣,走了過來,嘶啦一下拉開了拉鏈:


    “哈哈哈,要水沒有,尿你要不要?”


    “阿蝦,你可要尿準一點,對準他的嘴巴,別浪費了珍貴的水資源…”軍服壯漢滿臉樂子人的表情。


    “霍老大,放心吧,老子可是神槍手,尿的可遠了…”


    轟隆隆隆…


    一陣螺旋槳聲傳來。


    軍服壯漢頓時一驚,立馬單膝跪地,扶起倒地的中年男人,假裝是在急救。


    矮個子也趕緊拉著拉鏈。


    “哎呀!”


    忙中出錯,他的拉鏈被卡住了。


    但時間不等人,一陣很有活力的腳步聲,已經由遠到近傳過來了。


    矮個子臉色悲悵,用力一拉,哢嚓!


    “唔!”


    他憋住痛楚,臉都痛得漲成了豬肝色。


    但好歹是把褲鏈拉上去了。


    畢竟在內褲發黴了以後,他就把內褲給扔了。


    別人的內褲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幹脆就不穿了。


    要是剛才沒有拉上去的話,就要做出頭鳥了。


    “霍大隊長,阿蝦,我迴來啦啦!”


    一位手持電棍,身穿特戰服的黑發少女小跑了過來。


    她的身後還緊緊的跟隨著…一台巨大的無人機。


    這台無人機閃爍著兩個紅色的唿吸燈,仿佛活著一樣。


    下方毫無規則地安裝著無數槍械,好像是硬生生地融接上去的


    聽到打招唿的聲音,被稱為霍大隊長的軍服壯漢趕緊迴頭,笑著迴應道:“迴來啦,小雪,偵查得怎麽樣啦?”


    “霍大隊長,這次我運氣很好哦,多虧了【祝融】的幫忙,我才找到了正安全的路線。”抓下無人機,少女用上麵的屏幕展現著地圖,喜不自勝的說,“向西北再走五公裏左右,我們就能看到一座城市廢墟,穿過那裏,就能看到一片綠色草原和森林,上麵還有肥美的獵物!那裏的話,一定有安全的水源,已經可供采摘的野菜和野果,很適合我們暫時安頓下來。”


    “很好很好,小雪啊,你是我們特戰隊唯一一位覺醒了【機械師】的人,以後的探路就全靠你了…,迴自己的房車裏休息吧。”壯漢和顏悅色地說道。


    “好的…哦對了,這位叔叔他怎麽了?”看著壯漢懷裏的中年人,黑發少女好奇地問。


    “他啊,好像是得了急性病,放心吧,我們特戰隊會處理好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


    看著少女走進了一輛正在自動駕駛的房車車廂,壯漢才一臉晦氣地丟下了奄奄一息的中年人。


    這時,一股尿騷味傳來,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憤怒地環顧著四周,才發現了異樣。


    阿蝦的褲子,居然變得特別深色!


    他居然尿褲子了!


    “我去你媽的狗比東西!給我滾蛋!惡心死了!”壯漢一腳把這小個子軍服男踹倒,還不斷踩踏著。


    “霍老大!饒命啊,我剛才明明都已經想要尿了,都怪韓雪來了,讓我突然又不能尿,沒辦法才…”矮子雙手抱頭,心裏十分後悔。


    早知道就不裝這個逼了。


    “廢話,要是被韓雪看到了你對著別人尿尿,鬼才信我們是政府的特種部隊啊!”


    又是一陣猛踢,壯漢才勉強消氣了。


    看著地上裝死的阿蝦,他冷笑一聲。


    堂堂職業者,哪有可能這麽簡單就被他踹死。


    不過…這種主宰他人命運的感覺真好啊。


    他叫霍厚,是這支逃難隊伍的首領。


    別看他現在一身軍裝,人模狗樣的。


    其實在災難發生之前,他也隻是一個小幫派的頭目而已。


    做著見不得人的灰色生意勉強營生,整天提心吊膽的。


    有時候也會後悔,自己年輕的時候為什麽不好好讀書。


    反正就是這麽一個人,不說很沒出息吧,隻能說很沒出息。


    不過人不會一輩子都走黴運。


    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多虧了幫派裏的一個新人指點,居然運氣很好地找到了一個...因為劇烈的地質變化才暴露出來的軍火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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