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外


    阿德依看著戒備森嚴的南天門,第一次有種望而卻步的感覺,說實話,這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卻感覺已經來過許多次,且每一次都給了自己不好的記憶,這是自己族群帶來的深刻的血脈記憶。


    阿德依躲在了卿安的身後,說實在她實在不敢往前走,若不是王女在這裏,她估計連來到這南天門九重天的機會也沒有,因為自己實在是害怕,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害怕是天生的。


    “阿德依,你怎麽不跟著我一起往前走呢?這裏並不是很可怕的。”


    阿德依緊緊握住了卿安的手,她的手心裏已經凝了了汗,第一次這麽緊張過,那是來自天界·的威亞,實在是對阿德依來說有點舉步維艱,那金烏難不成就在這南天門裏麵?這倒是讓阿德依萌生了一種不想進去的感覺,可是心裏又有另一道聲音告訴自己不可以這樣,要進去,這是自己唯一能知道王宴郎消息的地方了,若是放棄,那麽下一次又是什麽時候,這讓阿德依不知道更不清楚,至少這一刻她是想的。


    阿德依停頓在了原地,看著麵前巍峨的南天門第一次那麽難受,是打心裏的難受,就像被針紮了一下,若不是王女在她跟前這會早就落荒而逃了。


    “金烏就在裏麵,你要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你不跟著我進去,這以後可是連機會也沒有了你明白嗎?金烏的羽毛何其珍貴,他讓師傅拔下來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金烏的羽毛上都帶著一絲情緒,若是沒有經過同意,金烏的羽毛哪裏會是這麽容易就下來的,在被惡人拔下來後,羽毛會化為火焰,將那人燃燒,這便是金烏的懲罰,如今這羽毛上沒有,金烏看來是願意的,這羽毛還極有可能是金烏自己拔下來的。”


    阿德依手中的那一根金色羽毛正在隱隱發燙,那是靠近主人才會有的特征,但是絕對沒有燃燒的跡象,卿安也發現了這個特征,看向了阿德依手裏的那一根羽毛,嘴角有了一絲彎度,這跟沒有讓阿德依發現這一個表情的變化。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自己師傅說的那一番話就是在告訴阿德依什麽,師傅這一次已經透露了許多出來,說不定師傅一直讓去找的那個金烏就是王宴郎說不定,而且王宴郎身上的那功德是積攢了十世的功德,隻有上天派下來的神君亦或者是上天下來曆劫的人才會有這種功德,那個金烏是真的極有可能是王宴郎,這是卿安的猜測,不過到底如何,卿安也不知道。


    “走吧。”


    卿安拉著阿德依的手穿過了南天門,沒有人阻擋,畢竟是無相神女,在這裏多數人都是要對她畢恭畢敬的,除了她的舅舅以外的人都要尊稱一句無相神女,亦或者是“姑姑”。


    此姑姑非彼姑姑,這個姑姑可不是親人之間的那種,而是一種尊稱,是小輩神仙對著大的這麽叫的,不過隻限於部分而已,其他的還是要尊稱一句無相神女。


    南天門的侍衛看到無相神女都是對著她低頭的,手抱拳,沒有出聲,南天門本就戒備森嚴,像這種地方是絕對不能發出一點聲音的,這就是規矩,南天門有自己的規矩,裏麵也是一樣,每個地方的人都會遵守一個的規矩。


    卿安還沒真正走進去,突然停在了一個侍衛麵前,這個侍衛可是與其他的不一樣,有一點區別的,這個侍衛明顯穿著也不一樣,應該是這裏麵領頭的那個。


    這裏的規矩是很森嚴,他們不能說話,若是地位崇高的人問話,那麽他們就可以說話了,這簡簡單單的一個規矩,卻其中的門道大了去了。


    “你是這裏的長官。”


    這是肯定,沒有疑問,這就是一個毫無疑問的事情,卿安看了這個人通身的氣質就是不太一樣,這明顯就不是在這裏值守的樣子。


    “本座問你,金烏在否?”


    那個人臉上有一絲錯愕,似乎是很不敢置信,但是很快就被掩蓋過去,對著卿安鞠躬抱拳了一下:“末將參見無相神女,末將的確是這裏一眾長官,無相神女好眼力,至於神女所說的金烏大人,末將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末將能唯一清楚的是金烏大人之前曆劫去了,迴來的時候心情不大愉快。”


    卿安掩嘴笑了,眉眼滿是春色,但是絕對不是對著那個將軍的:“沒想到那家夥也有今天,他一臉不爽的樣子,可真是讓我好奇,今兒我鐵定要去看看他,估摸著心情不好,那就肯定有地方遭殃,怪不得近日這人間都看不到什麽陽光了,原是金烏發脾氣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卿安一直觀察著那個羽毛,果然這金烏是一直都在偷聽,看來是知道自己在說他了,看來性格還是沒變,果然又開始記仇了,在人間的時候自己那麽對他,估計記仇了,不過想想就覺得好笑。


    “既然如此,有勞了,本座知曉了。”


    那位將士看到卿安身邊的那個人的時候愣了一下,這個人怎麽感覺像是燭龍,但是燭龍的消息已經消失了,也許是自己的錯覺,若真的是燭龍,那可就有意思了,因為那燭龍手裏拿著的是金烏的羽毛。


    金烏本就是替代燭龍的,兩個象征著光明的使者,燭龍又迴來了......


    卿安帶著阿德依走了,路上遇到了好多,基本都是一些小仙罷了,沒有什麽好在意的,隻是竟然在此地碰到了自己的師兄元始天尊才是奇怪的。


    卿安走到他麵前,看著元始天尊手裏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正是瑤池,瑤池本來怯生生的,看到卿安便張開手,朝著卿安要抱抱:“姑姑抱抱!”


    卿安接過孩子,或許是渴望一個孩子,亦或者是母愛泛濫,這個孩子一過來,卿安一句習慣抱了上來,並且調整好了姿勢。


    “師兄怎麽來了這裏?”


    元始天尊看著卿安手裏的孩子,又看向自己的師妹點點頭:“來看看命格。”


    “姑姑,長得好漂亮,我以後也要像姑姑一樣好看!”


    這是小瑤池說的話,童言無忌,說的話卿安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這九重天上,長得好看的人又不止她一個,畢竟是神人,這容顏可以隨著我們自己的意願而變換,這是神人與神俱來就會得,至於好看不好看,卿安自己也知道。


    卿安把孩子還給了自己的師兄,道了聲再見便走了,小瑤池在元始天尊懷裏還問了一句:“為什麽走了呢?姑姑是不喜歡瑤池嗎?但是瑤池喜歡姑姑就好了!”


    元始天尊摸了摸小瑤池的腦袋沒說什麽,這個孩子長大之後也是這一方天地的位高權重者,等她長大,任重道遠。


    卿安走在前麵,什麽話也沒說,阿德依跟著後麵,不知道自家王女到底是要往哪裏走,隻是越走,這手裏的羽毛就越燙人,但是並不達到灼燒的地步。


    “金烏不住在這裏,但是我們卻要從這裏去找他,那個家夥最喜歡住在那種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了,但是這怎麽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這家夥機關算盡都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如此清楚他住在哪個地方。”


    阿德依攥緊了手裏的羽毛,這是第一次會如此激動,她心中總有一個感覺告訴自己,馬上就可以見到王宴郎了。


    阿德依的腰間掛著一個荷包,那是自己做的的乾坤袋,裏麵放著的正是自己這些日子做的帕子,還有那些個自己在人間做的帕子,自己都一並帶過來了,這些去跟那位金烏大人換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阿德依,你等會見到金烏了,你可不要有太大的反應,還有你必須做好一個準備。”


    阿德依不知道為什麽王女說出此話的時候會有那麽一絲悲傷,阿德依不明白為什麽,隻不過是見那位金烏大人一麵罷了,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為什麽王女會如此說呢?


    “一個永遠留在這裏的準備。”


    卿安停在了阿德依的麵前,看著阿德依的眼睛,阿德依的眼裏很是慌亂,她不明白為什麽王女要這麽說,難不成這根羽毛還是自己要留在這裏的證明嗎?那自己來這裏是來做什麽?她有自己要守護的人,她要呆在王女身邊而不是在這裏留著,那對於她來說還有什麽意義呢?


    卿安握住了阿德依的手,搖搖頭:“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若是真的一舉一動都要你們的照顧才叫不好,我不是一個殘疾,更不是一個術法都不懂的,我已經長大了,而你阿德依,你與我年歲相差太多了,你也是需要人照顧的,金烏會告訴你答案,你會得到幸福,就像追求幸福的茴央一樣,我不要你們在我身邊浪費你們的時間。”


    阿德依整個人都蔫吧下來,王女好像是要把自己趕走,可是自己哪裏肯,左不過一個王宴郎而已,自己可以去追尋,不用金烏大人的答案,自己也可以,若是離開了王女,那王女怎麽辦呢?


    讓王女一個人呆在空無一人的宮殿嗎?讓王女對著那些死物嗎?王女的愛人已經不在了,自己又怎麽能離開,茴央和炎仁兩個人沒有在王女身邊,自己又怎麽能離開。


    “王女,我不去了。”


    阿德依緊緊攥著自己手裏的那根羽毛,那根羽毛一直在發燙,那種燙的程度自己可以接受,但是尋常其他就接受不了了。


    卿安已經帶著阿德依走過許多,來到了一處幽靜的院子,這一處地方很少有人發現,因為用了一絲氣息把這處院子掩蓋住,所以尋常都不會發現,隻有拿著信物的人出現了,這座院子才會出現。


    如果是卿安自己來的話,也真是不好找,也是需要花費一點力氣的,但總歸還是能找到的。


    “距離你想要知道的答案隻有一步之遙,你要是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你可以嗎?就算最後我什麽都沒有找到,但是我也算是死心了,我帶著他的希望活了下去,我並不遺憾,可是你呢?你愛的人是凡人嗎?你真的敢確定嗎?阿德依你並不能確定就像你的一生渾渾噩噩一樣。”


    言語犀利到阿德依說不出話來,確實王女說的沒錯,錯過了這個機會,自己便再也沒有與之相見的機會了,可是阿德依還是很猶豫,王女也需要她的,隻是王女不善於表達罷了。


    “我不去了。”


    卿安沒說什麽,拉著阿德依的手一起走了進去,她什麽話也不想說,這丫頭真的好傻,她哪裏不知道這丫頭心裏想的是什麽東西,但是不管什麽原因,這丫頭既然這麽想了,自己當然是不能讓這個丫頭入願的。


    卿安拉著阿德依走進去了,她一點都不想讓阿德依這樣子頹廢下去,去追尋自己的愛情才好。


    金烏正在梳理自己的愛羽,這會他的臉上依舊是有紗布蒙著,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很清楚能看到金烏的臉上有一顆朱紅痣,阿德依的額間也有一顆。


    看到來人進來,金烏抬眼看了一眼來人,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停下了手中動作,但是眼中的那一絲錯愕是騙不了人的。


    卿安走進來了,一看到這個家夥的樣子就知道了這個家夥從前曆劫轉世的人便是王宴郎,除了這個王宴郎,還有誰?


    卿安看了一眼阿德依,阿德依還沒有認出來,若是這個丫頭能再大一些就好了,或許就能看清這個男人臉上的屏障。


    “好久不見,想不到你竟然躲在這裏不出來,據說這些日子你心情不大好,那我就放心了。”


    這下金烏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溫度,眉頭輕皺了一下:“你來做什麽?”


    “我來做什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問我這種蠢問題?羽毛不就是你拔下來的?若不是你自己想讓我們來找你,又怎麽會有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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