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宮


    “聖上可確定這卷軸中的女子正是您的姑姑,有蘭郡主?”


    紀有微聽到元沐如此說法,眉頭一皺,很是不高興:“這哪裏不是本王的姑姑,如此天仙之色,也就隻有本王的姑姑了?”


    大抵是姑姑與孤說起來很是不一樣,所以紀有微在說出口前把孤自動換為了本王。


    “你且看,這卷軸中的女子是否是天仙之色?她額間一抹明顯的雪月就是本王姑姑的證明,她可是曾經的帝都之花,全域公認的美人,可是傾國傾城!”


    元沐的眼睛盯著那卷軸中的女子又看了一遍,確保自己沒有看錯,又用袖子揩了揩眼睛,卻發現還是那無相神女的樣子。


    卷軸中女子並沒有笑,她的眼睛直視著前方,就這般樣子都能感覺到她那猶如冰山雪蓮一般的美好,她的身邊那兩個站著的女子,也讓他極為驚歎,就是阿德依與茴央!


    元沐沒有想到這一切,是多麽讓他恐懼,若真的便是有蘭郡主,那麽這個有蘭郡主就一定是無相神女,而那個梨花戲院裏的那個芍藥小姐便也是那個無相神女。


    “聖上,臣下並沒有覺得這卷軸中的女子不好看,隻是覺得第一次見到這般貌美的女子,有點不敢置信罷了?”


    紀有微點點頭,麵色逐漸放鬆下來收起卷軸,小心綁了迴去,又放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這個架子上很是幹淨,一塵不染的,每日都會有人過來打掃,隻有這卷軸放的這塊地兒是他一個人清理的。


    “姑姑,已經許久沒有迴來了,這一次孤派了信去往了羅國希望姑姑能看到,也不知道姑姑,這一次會不會迴來……”


    元沐本就很是驚歎為何這有蘭郡主與那個芍藥小姐為何長的與無相神女很是相像,如今聽紀有微這麽一說,那個有蘭郡主貌似已經離開了,而那個罪魁禍首正是他的父親紀微瀾,作為代價的是,他的父親紀微瀾也離開了人世。


    聖上在他麵前那自然要說一些聖上願意聽的話,於是對著紀有微作揖一下:“聖上所許便會實現。”


    “這個願望孤已經許了許多年了,可是姑姑始終還沒有迴來。”


    元沐竟然在這個才不到弱冠的帝王麵前看到了一絲落寞。


    “母後生日那天就請梨花戲院的戲班子來罷……孤等會寫道聖旨,你給帶出宮去。”


    紀有微彎腰從地上隨便拿起一個竹卷奏折,然後把上麵的字揩掉,重新刷刷寫了幾筆,再蓋了章,點點頭,很是滿意,果然是自己的大作,收起這竹卷奏折放到了元沐手裏。


    擺了擺手,讓元沐出去了,元沐看著手中奏折,對著紀有微作揖一下,走了出去。


    走在徜徉小道上,元沐心中還是很不平靜,這竹卷奏折握在手心裏,感覺隱隱發燙,他不知該如何是好,若真的要去那梨花溪苑,他該要以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呢?自己連麵對無相神女那張臉都會腿軟,又怎麽能去呢?


    元沐想起自己身邊的侍從,靈光一現,他把自己手上的竹卷奏折遞給了身旁的侍從,那侍從臉上也是一臉奇特,剛才他是跟著自家大人進去的,這麽多年下來了,也看著紀有微給了自家大人這麽多年的臉色看,而自家大人卻從來不說一句,真是替他家大人幹著急。


    “大人,你這是何意?聖上不是叫你去梨花戲院,怎麽你把這竹卷奏折給了小的呢?”


    元沐搖搖頭,還真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裏麵的人讓他有點不敢去,若真是那無心神女,那魔界的第一殺手和那個茴央就會立馬發現自己,如果那梨花戲院裏的並非是無相神女那兩個跟在無相神女身邊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元沐還依稀能感覺到那個第三人也在那個芍藥附近隻是隱匿了生息,而且他的眼睛海時時刻刻注視著一切,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那個隱匿生息的便是魔界第一將士炎仁!


    “你去那梨花戲院,宣讀這個。”


    “大人?”


    “你可知道我為何不去那裏?”


    “大人請明說。”


    “你不是那個梨花戲院頂梁柱芍藥小姐的忠實聽眾嗎?你可知道那芍藥小姐長的像誰?”


    “芍藥小姐總是蒙著眼睛的,小的也從未見過芍藥小姐的真容,但是就算是遮住眼睛都難以抵擋住芍藥小姐的美貌,特別是那一輪栩栩如生的雪月最是明顯!”


    “你說的那芍藥小姐長的像當今聖上的姑姑有蘭郡主君蘭卿!”


    侍從的手微微一抖,臉上有些不敢置信,雖說他很是相信自家大人說的話,但是自家大人這麽說芍藥小姐像那嫁去羅國的有蘭郡主,那他還真的是不敢相信。


    畢竟誰都知道有蘭郡主的美貌無人可比,是帝都的傾國傾城,在沒有看到芍藥小姐的樣貌前,他真的不敢說那些話……


    “你可知道那芍藥小姐額間也有一輪雪月?”


    本還想反駁的侍從卻愣住了,芍藥小姐的額頭上好像確實有一輪雪月,隻是從前的自己並沒有太過在意罷了,誰能把芍藥小姐和有蘭郡主聯想到一塊?


    “不管如何,你把這竹卷奏折拿去那梨花戲院就可以了,對了,你幾點去的時候要多加一條,梨花戲院的人都要把臉露在外麵,不可遮住!”


    侍從臉上有些錯愕,不知自家大人到底是什麽意思?若真的與有蘭郡主一般,自家大人難道是準備反擊不成?還是想讓那昏君高興?


    “是!”


    今日一早,芍藥也早早來到了梨花戲院,隻是今日不再是她與李恆兩個而是多了兩個,是王大姐家的兩個女兒阿德依與茴央。


    走前剛巧碰上王大姐,說是自家兩個閨女吵著嚷著也要跟著她去,這不剛巧碰上她就讓自己帶上了。


    走在路上,這王大姐家的兩個女兒就什麽話也不說,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到了梨花戲院後,也是不卑不亢的,芍藥看不見,但是還是能感覺到身後兩個人一直沒有停下腳步過,走進了這妝室,這兩個人才漸漸說話,隻不過都是問些她累不累之類的。


    “到時你們兩個跟著我許久了,不知累不累?平常你們應該沒有走過這麽多路吧?”


    阿德依與茴央兩個對視一眼,又點點頭,兩個人一起迎了上去,一起牽住了芍藥的手,一人一邊。


    “芍藥姐,從前我們在外麵遊曆的時候,可跟著哥哥走了好多的路呢,如今他走了這麽一段時間,怎麽可能喊累啊?倒是芍藥姐你要不坐著好生歇息一會!”


    芍藥搖搖頭:“馬上就要出戲了,再好生休息也沒有什麽用,何不如現在就開始上妝,這般也算是休息了。”


    “芍藥姐,何不如讓我與阿德依為你上妝,這般更好些?”


    芍藥正要去拿妝筆的手一頓,她應該是沒有聽錯,阿德依與茴央說是要給她上妝。


    芍藥轉過頭朝著她們兩個聲音的方向:“你們兩個知道上妝嗎?”


    茴央按上芍藥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從前我們兩個跟著哥哥走南闖北的時候見識到的東西可多了去了,這對我們兩個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請芍藥姐放心罷!”


    “芍藥姐,今日是要唱什麽戲目?這般我們就好給芍藥姐上妝了!”


    芍藥腦內思索了一番,今日要唱什麽戲目,還真不知道,但是每日必點的滿庭芳肯定是有的。


    想到這裏,西門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先是看了芍藥坐在那兒又看了芍藥身後兩個女:“芍藥姐,今兒這麽早就來了!還帶了兩個小姐妹來!”


    “西門,你來了……”


    西門手裏拿著紅紙,那是今日點的一些曲目,裏麵隻有幾曲是芍藥的,戲園子裏規定了梨花戲院的頂梁柱芍藥小姐一天之接三場戲,還必須是提前預約的,都說這梨花戲院的頂梁柱難請,那還是真的,有錢也沒有什麽用,得預約的到啊,西門算了算,預約芍藥姐戲目的人兒都排到了好幾天後,而且芍藥姐可不一定每日都在……


    “芍藥姐,今兒的戲目就給你身後的兩個小姐妹了,待會就讓她們告訴芍藥姐你了!西門得先出去了!”


    “嘩啦!”


    珠簾又被掀動了,隻不過這一次西門出去了。


    “今兒唱的是什麽戲?”


    阿德依手裏拿著那紅紙,看了看上麵寫的一些戲目,有三出,果然有那滿庭芳。


    “芍藥姐,今兒的滿庭芳點了兩出,還有一場是霸王別姬。”


    芍藥的手放在大腿上,聽到霸王別姬自己心頭咯噔了一下,也不是慌張,隻是許久沒有聽到有人指著她點霸王別姬了,距離上一次已經是好幾月前了,不知那妝服是否積灰了,看來今兒她不能圖便宜不換衣裳了,還得換個貴妃妝服……


    “芍藥姐,今兒就讓我與阿德依來吧,請一定要相信我們!”


    芍藥也從未說過不相信她們,她嘴角微微彎起,朝著鏡中笑了笑,雖然看不見,但是還是知道自己麵前是鏡子,鏡子裏麵透出來的是她,阿德依還有茴央,所以這一笑是對著她們兩個的。


    芍藥聽到她們兩個如此激動的話,心中就是開心,這是第二次有人對她說要給她上妝了,第一次的那個人便是李恆,教她上妝,給她上妝,如今這梨花戲院的頂梁柱就是李恆一步一步教出來的。


    也許看著芍藥那輕鬆的笑容和微彎的眉毛也給了兩個人勇氣,如今還是第一次這般這麽親近,從前她們來到她家中都是聊那麽幾句,就走了,每次聊著聊著都能感覺到她語氣中的一絲疏離與戒備,親近也是有的,隻是比王離人在一起要少很多。


    輕描娥眉,細掃紅粉,帶上妝發,這些給自家王女梳妝打扮的事情她們兩個已經做了幾萬年了,怎麽可能不熟悉,隻要看的多了,什麽樣的便都會了,第一場戲是滿庭芳,那就依照王女從前的打扮就好了,再穿上一件水藍色戲妝,那簡直就是完美至極。


    上完妝發,穿完戲服,芍藥便拄著拐杖掀開簾子走去了候場台,李恆看了芍藥後麵跟著兩個人,一看是茴央與阿德依,心中便了然了。


    李恆看到芍藥這嶄新的妝容,一怔,竟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芍藥,竟然有些看呆了眼,差點就忘記接過芍藥手中的拐杖。


    “李大哥?”


    “嗯……好!”


    芍藥踏上了台,李恆看著她的背影,眼中很是驚豔,身旁卻傳來阿德依的聲音。


    “芍藥姐很美罷……”


    李恆轉過頭看了茴央與阿德依一眼,竟然從她們的臉上看出一絲憂傷,像是她們認識芍藥許久。


    茴央轉過頭迎上了李恆的目光,她是笑著的:“其實從前她也是這麽美的。”


    茴央這話讓李恆有些毛骨悚然,一瞬間眼前兩人突然就不見了,李恆擦了擦眼睛,不知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覺,可是方才那兩個人確實在自己眼前,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李大哥!宮裏來人了!”


    西門突然跑了進來,李恆從自己的思緒中反應過來,一聽宮裏,李恆也很是著急,他哪裏知道宮裏來人做什麽。


    “怎麽迴事?宮裏怎麽來人了?”


    “外麵停了輛馬車,幾個絳紫色衣服的人下來,手中拿著聖上的卷軸!”


    李恆跑了去外麵,外麵果然有一輛金軒馬車,站著一群絳紫色衣服的官人。


    “各位大人!今兒怎麽得空來了梨花戲院!”


    為首的那個紫衣官人便是元沐身邊的侍從,今兒為了來此地顯示的很莊重的樣子,特地穿了這身明晃晃的絳紫色衣裳來。


    “幾日後便是聖上親母的誕辰,聖上命臣下來宣讀旨意!”


    那侍從在展開竹卷奏折,李恆與跟出來的一眾人皆跪了下來,包括裏麵聽戲的客人們和戲台上下來的芍藥。


    “見此卷如見聖上,因元母誕辰,點戲另母興,故此特命梨花戲院戲班子來宮中一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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