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遠清楚宋安喬的心情,抬起手,撫順她的長發,“等忙完再去。”


    宋安喬沉默。


    “那行喬喬,等你忙完我們再去。”宋安禾的眼睛盯了一下楚非遠撫揉宋安喬的大手,“早去晚去都行,姐姐不著急。”


    宋安喬聽了,緩抬起臉,“姐姐你先去看爸爸吧,他挺想你的。”


    “……”宋安禾身體猛地一僵,若是不提,她都忘記她們還有一個爸爸。


    “好啊,先去看爸爸。”宋安禾唇角牽動,聲音似有幾分歎息,“不知道他在裏麵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他。”


    宋安喬蹙眉,“你放心吧,不會有人欺負他。”


    早前想著監獄裏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楚非遠早讓人打點好了。


    “非遠你已經打點好了。”


    宋安禾聽了,稍稍籲口氣,輕語,“沒有人欺負他就好。”


    ……


    次日,清晨。


    宋安喬準備好早餐,宋安禾幫忙端上桌,楚非遠早上有個臨時會議,他一邊係領帶,一邊走向餐廳。


    “啪——”


    突然的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雪白的牛奶潑在楚非遠的身上,一身黑色西裝奶液四濺,有的瞬間流到褲子上。


    宋安禾驚慌,急忙抽過桌上的紙巾,給楚非遠擦拭,“對不起,對不起……”


    楚非遠臉色陰沉,他的手還維持著係領帶的動作。


    廚房內,宋安喬聽到聲音,忙走出來,“怎麽……”


    話沒說出口,她看到瓷磚上飛濺的液體,以及碎裂的玻璃杯,一瞬地就明白了怎麽迴事。


    手上不停地抽紙巾給楚非遠擦身,宋安禾慌亂不已,解釋道,“真的對不起,我沒有看到你,對不起對不起……”


    楚非遠眸色陰鷙,在宋安禾還未怎麽觸碰自己時,他全身冷然的後退開,“不用。”


    宋安禾臉色害怕,唇瓣竟然發了抖,看著楚非遠一身的牛奶,愧疚不安,“我……我還是給你擦擦吧。”


    她邊說,邊伸出手上前。


    楚非遠眼神一厲,聲音冷沉,語氣低寒,“我說不用了!”


    “……”


    他的聲音太過陰冷,嚇得宋安禾的身體冷不防地狠狠一顫。


    宋安禾雖然已經二十六了,但因十年的昏迷,實際上她的心思,情緒還都處在十六歲。


    咬了咬唇,宋安禾哭出聲,“對不起……”


    一見她哭,楚非遠的臉更加冷了。


    宋安喬忙走上前,拍拍她姐的後背,安撫她,“姐姐沒事的,你別哭,沒人會怪你。”


    宋安禾難過,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滾落。


    宋安喬心疼,氣唿唿地看向楚非遠,“楚非遠你做什麽!我姐又不是故意的,你至於這麽生氣嘛!”


    怒氣衝衝的語氣。


    楚非遠五官緊繃,眼眸陰冷眯起,掃視兩眼宋安喬,轉身又上了樓。


    老太太被吵醒,走出房門,“大喬喬,發生什麽事情了?”


    “奶奶對不起啊。”宋安喬內疚,“吵醒您了。”


    老太太擺擺手,慢慢走下樓,看見餐廳的一片狼藉,又看看宋安禾哭紅的眼睛,不禁皺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小禾,沒事的,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你……”


    老太太安慰的話兒,還沒說完,就瞧見楚非遠冷著臉,西裝革履,一身寒意,步伐匆匆下樓,他的目光陰鷙,始終沒有看任何人,冷然地走出別墅。


    宋安喬望著他寒意凜凜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全身僵硬。


    糟糕,自己方才衝他吼的話,太重了嗎?


    一整天,宋安喬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早晨楚非遠生氣離開,連早餐都沒有吃的背影。


    懊惱地捶捶頭,宋安喬頹廢地趴在桌子上。


    “誒喲,他一定是生我氣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自責的聲音,悶聲悶氣地傳出來。


    施子謙微怔,站在桌前,神色複雜了一瞬,片刻,他抿唇,低語,“宋小姐,你怎麽了?”


    趴在桌上的宋安喬一愣,猛然抬起頭,看向男人,尷尬地笑笑,“威廉先生啊,您這麽早就來了。”


    施子謙坐下,“今天剛好有時間,隻是,沒想到宋小姐也來這麽早。”


    宋安喬嘴角抽了一抽,“是啊是啊,都來的好早。”


    ……


    另一邊。


    楚氏大廈,會議室內,氣氛詭異,部門的各個高層,都耷拉著腦袋,屏住唿吸,大氣不敢出一聲。


    兩小時後,會議結束。


    一屋子的高層卻一動不敢動,靜靜等待楚非遠先走,等到楚非遠一走,集體全都癱在座椅上,大喘氣。


    “楚總太可怕了!”財務總監鬆了鬆領帶,喘口氣,說出大家的心聲。


    卓文跟在楚非遠身邊多年,自然觀察入微,見楚非遠全身寒意,他自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麽好過。


    “卓文!”


    一聲冷戾的聲音,嚇得卓文立馬連滾帶爬似的跑進辦公室,“楚總,怎麽了?”


    手中的文件“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楚非遠視線冷颼颼地看向卓文,聲線冷如千年冰封的寒潭,“身為特助,你做的這是什麽文件!能不能做,不能做,走人!”


    卓文被嚇得額頭立刻冒汗,垂著腦袋,一句話都不敢說,任由楚非遠訓斥。


    末了,楚非遠冷斥,“出去!”


    猶如得到大赦一般,卓文立即撿起地上的文件,逃也似的,跑出辦公室。爾後在胸前畫了十字,他默念,“夫人啊,是不是您又惹到楚總了?”


    楚非遠心情煩躁,一份文件也看不下去,盯著桌上的相框,聲音陰鷙,“蠢女人,我才是受害者!”


    他被潑牛奶,沒有得到安慰就算了,還被喬妹吼,這心裏,非常憋屈。


    半小時後,楚非遠騰地站起身,五官陰冷地走出楚氏大廈,朝喬木甜品走去。


    “歡迎光臨!”推門而進,服務員招唿,然而,再看到來人時,頓時低下了頭。


    楚非遠目光銳利,冷冷掃視店內,漆黑的瞳仁裏,映出他家喬妹那張淺淺笑意的臉。


    臉,怔然難看,楚非遠薄唇緊抿,長腿生風般,瞬間走到宋安喬的桌前,緊接著,在兩人還未迴神時,他的拳頭便打向施子謙。


    宋安喬一僵,眼疾手快,重重推了一把楚非遠,楚非遠手臂一晃,拳頭落偏,沒有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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