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的腳步停了住,宋安喬的臉僵硬側過,姚沁雲站起身,先去門口,將門反鎖了住,以防止沈司恪突然進來。


    緊接著姚沁雲去了沈司恪的臥室,約莫三分鍾後,姚沁雲手裏拿著三本相冊走了出來。


    宋安喬目光微怔,隱約感覺這相冊跟自己有關。


    果不其然,三本相冊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她。


    宋安喬的手,冰涼。


    從她高中時,到她大學,再到沈司恪突然去美國,照片截止在了那一年。


    宋安喬大腦一瞬地發懵,她清楚沈司恪有攝影的習慣,隻是不知道自己成了他唯一的女主角。


    少女到女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凡是她同沈司恪出行,沈司恪都有拍下,但卻是從沒有告訴過她。


    她以為,以為……


    他出行拿著相機,是在記錄沿途的風景,卻不知,記錄風景的人隻在記錄她。


    風景柔化了你的笑,你卻藏進了別人的心。


    凝滯的目光看著那一張張照片,沈司恪在每張下麵做了標注,記錄了日期,定格的畫麵裏她當時在做什麽。


    小到她正低頭吃豆腐腦,不小心灑到外麵,大到她拿了獎學金,興奮的又蹦又跳。


    宋安喬搓著自己的手,指尖泛白。


    眼睛一陣酸澀,宋安喬有些看不下去了,顫抖著合上了相冊。


    姚沁雲歎口氣,“我兒子很傻的,若不是兩年前我無意間看到,真不知道他喜歡你到了如此執迷不悔的地步。”


    “我兒子喜歡你時,你還是小女孩,他痛苦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那會就覺得自己道德不正。”姚沁雲聲音淡淡,迴憶著兩年前她發現相冊,跟他兒子談話的內容,“最後吧,他任性遂了自己的心,一直守著你,教著你,在等你長大。”


    宋安喬胸口悶疼。


    一直以來,宋安喬都覺得自己能好好長大,沒有成為壞女孩,全仰仗於沈司恪的指引。


    她們那個急需用錢的家,麵對誘惑,她想走歪門邪道撈快錢,一點都不難。


    但,慶幸,有人阻止了她。


    “就像等待一個蘋果成熟。”姚沁雲很心疼兒子,喃喃道,“從種樹發芽開花,等了多年,蘋果熟了,卻成了別人的果實,我兒子怎麽甘心放下?”


    宋安喬低垂著頭,眼圈發紅。


    難受,窒息。


    唿吸喘不上。


    姚沁雲睜眸,直視向宋安喬,語氣似乎是在懇求,“我想你既然離了婚,能不能考慮和我兒子一起,他等你這麽多年,至今沒有死心。”


    宋安喬的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出來,砸在手麵上,滾燙滾燙,燙得她的心疼。


    “對不起。”宋安喬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揉幹眼淚,“我……我太難受了,先迴去了。”


    姚沁雲沒有阻攔她,她見宋安喬的目的,就是要告訴她,她兒子喜歡她,為她默默付出過,她不想看她兒子將這個秘密掩埋,至死不會說。


    愛情中,沈司恪選擇了等,卻最終,也輸在了等。


    ……


    沈司恪在樓下,沒有走遠,一手插著兜,不知道再想什麽。


    見到宋安喬出來,他的眼眸怔愣了幾秒,語氣沉沉,“和我媽沒談好?”


    宋安喬看著他,搖搖頭。


    心,巨痛。


    “你媽媽是個好人,她會去做手術的。”宋安喬聲音很低的迴答他。


    談話後,她知道,姚沁雲見她無非是告訴她沈司恪的事情,既然都說出來了,給老太太做手術她也會去了。


    沈司恪鬆口氣,又皺眉,“你眼睛為什麽紅?”


    宋安喬眼睫輕眨,“可能困的。”頓了下音,語速變得極快,“沈老師,你去陪著你媽媽吧,我想自己迴家。”


    沈司恪一頓,想了想,低語,“怕你不安全。”


    宋安喬強忍心底的酸澀,聲音盡量平靜,“不會不安全,你幫我再跟你媽說說吧。”


    沈司恪一愣,原來是擔心他媽會反悔,“你放心,她不會拿病人開玩笑,這是職業操守。”


    宋安喬勉強笑笑,跟他告別,自己打了出租車,迴家。


    晚上。


    楚非遠夜裏十二點多迴來,宋安喬沒有睡,躺在臥室毛絨絨的地毯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楚非遠走過去,雙眉緊鎖,垂首望著地毯上發呆的她,“睡在這裏做什麽?著了涼。”


    他說完,俯蹲下身,作勢要抱起宋安喬。


    宋安喬的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烏黑清明的眸子直視他的眼睛,輕聲軟語,“楚非遠,你愛我嗎?”


    楚非遠蹙眉,愛她愛得不明顯嗎?


    把她從地毯上抱起,輕輕放在床,探手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


    楚非遠一隻手覆在她的額頭,輕吻一下,聲音沉沉,“嫌我迴來晚了嗎?”


    宋安喬勾著他的脖子,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楚非遠眸色沉晦幾分,神情有幾分不解。


    安靜許久,宋安喬猛地用力往下拽他,粉嫩的唇對準了他的唇,楚非遠心驟然一怔,宋安喬的小舌侵進了他的嘴裏。


    青澀。


    緊張。


    她吻得小心翼翼。


    楚非遠被她撩撥,心魂蕩漾的難以自控把持。第一次,品嚐到她的主動熱情,楚非遠的唿吸漸漸亂了。


    期待著她繼續深入,宋安喬卻在兩人彼此不暢時,停了下來,粉唇微微紅腫,氣喘不勻,低語呢喃,“我喜歡的是你,楚非遠。”


    沈司恪的事情,攪亂了她的心。


    而這一刻,她清醒了,自己心生念念的人是楚非遠,不是沈司恪。


    她確定,且肯定,楚非遠,她摯愛。


    沈司恪所做的一切,她很感動,以至於情不自禁落了淚,那一刻她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怎麽了,是因為心裏曾對沈司恪有過癡念嗎?


    她迷茫,陷入愛無盡的困境,久久走不出。


    直到楚非遠迴來,她才清醒,她所傾慕,所依戀的人,是楚非遠,這個她好感百倍的男人。


    幽深的眸子緊緊鎖在她的臉上,楚非遠撩撥出的情愫在眼中閃爍,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唇。


    宋安喬閉上了眼睛,雙手勾著他,在他的熱吻中,沉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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