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眾人已經準備返程的時候,又出事了。


    這日嘉貴妃在沐浴更衣 ,準備侍寢,可在換衣服的時候,發現肚兜不見了,最後在侍衛廡房淩雲徹那裏搜到了。


    如懿當然第一時間趕了過去。還沒走近就看見了進忠在鞭笞淩雲徹。


    進忠:沒有?小爺我會冤枉你嗎?(狠狠落下一鞭子)


    沒錯,進忠沒有聽嬿婉的話,為了嬿婉無憂,如何鋌而走險他都是願意的。當然了即使現在嬿婉的心已經在自己這裏,可他還是恨極了淩雲徹讓嬿婉曾經吃了那麽多苦。


    如懿身邊的容佩喝止了進忠,匆匆的進去求情了。


    可讓進忠沒想到的是,嬿婉也匆匆的趕了過來。


    嬿婉看著進忠眼裏滿是擔憂。進忠用“別擔心”的眼神默契迴應她。


    嬿婉:本宮要去見皇上。


    進忠:嗻。(引著嬿婉進去)


    嬿婉:(行禮)臣妾請皇上安,請皇後娘娘安。


    弘曆:你怎麽來啦?


    嬿婉:臣妾聽說寢殿生事,怕皇上氣壞了身子,特意趕來的。


    臣妾剛剛在門口聽見皇後娘娘所言,臣妾認為皇後娘娘思慮甚是。其實冤死一個淩侍衛也不打緊,萬一汙損了皇上的聖譽,才是大事啊,不如……皇上您覺得誰礙眼就別再留著跟前兒,打發的遠遠兒的,眼不見為淨啊。


    如懿:令妃的說法倒是一個之中發法子。


    玉研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比玉研的臉拉的更長的是站在一旁的進忠。


    玉研:皇上,您聽聽,臣妾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皇後娘娘和令妃還給那個低賤的侍衛求情。


    如懿:嘉貴妃,本宮和令妃是為了皇上的清譽,你為何偏要一意張揚,你難道不為皇上著想嗎?


    嬿婉:是啊姐姐,處死禦前侍衛,罪名和罪證都需要昭告天下,這傳出去對您沒好處啊(看玉研)


    玉研有些被嬿婉說動,弘曆這時候也開口了。


    弘曆:罷了,進忠,吩咐下去,打發淩雲徹到木蘭圍場,做打掃苦役,不許迴京了。


    進忠:嗻(臉已經完全黑了,退下去)


    如懿:(鬆了一口氣)今晚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皇上也累了,早些安置吧。想來嘉貴妃也不宜侍寢,臣妾差人送她迴去。


    弘曆:嗯,都下去吧。令妃留下。


    嬿婉:是。


    隔日進忠果然帶著氣過來找嬿婉了,嬿婉因為進忠不顧自己貿然行事也帶著氣。


    這次他倆都忘屏退春嬋,就開始說起話來。


    進忠:令主是什麽意思?口口聲聲說著擔心我,昨天卻著急的給淩雲徹求情。


    嬿婉:(也憋著氣)什麽意思?你擅自行動冒險,皇後和嘉貴妃發現了是你幹的第一個殺了你!你居然還在這質問我為什麽給淩雲徹求情?


    進忠:(氣的有些發抖)好,真好……(慢慢踱步背對著嬿婉)你心裏到底還是舍不得淩雲徹,我算什麽東西,我不過是你的一個在皇上身邊幫你探聽消息的工具罷了。(氣到瘋狂陰陽,瘋狂說反話)


    春嬋:(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插話)進忠公公瞧您說的,您要是這麽說可就冤枉我們主兒了。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誤會,您和我們主兒單獨好好聊聊,我先下去了。(退下去,關門)


    進忠聽了春嬋的話,氣就消了一半。可昨天嬿婉替淩雲徹求情是事實,他還是生氣極了。


    進忠還是轉過身,站定了一下,然後還是軟下身子去。單膝跪在嬿婉身邊。嬿婉還是氣著,胸口起伏,轉過臉去。


    進忠:令主兒,可這件事辦得滴水不漏,沒什麽好擔心的。(摸了摸嬿婉的手)


    嬿婉的眼淚一下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嬿婉:你在外麵沒有聽到皇後說了些什麽嗎?她本來就懷疑這件事情,如果淩雲徹真的被處死了,她肯定會徹底調查清楚。萬一這件事牽扯到了你,那該如何是好啊!你難道還以為我對淩雲徹那個沒用的東西還有舊情嗎?我早就警告過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可你為什麽就是不聽我的話呢?如果你發生了意外,讓我怎麽辦?


    進忠沒想到嬿婉會這樣說。看著嬿婉這樣委委屈屈的掉眼淚,說著這樣深情的話,他不但誤會了嬿婉對自己的真心,還讓嬿婉掉了眼淚,他的心都要碎成渣了,他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進忠手忙腳亂的給嬿婉擦眼淚,仿佛嬿婉是一碰就破了的瓷娃娃。他小心翼翼的碰著嬿婉的小臉。


    進忠:嬿婉,都是我不好,都是奴才不好,你別哭了。我真是個天殺的居然這樣傷你的心(說著就要給自己大嘴巴子)


    嬿婉急忙拉住進忠的手,還在抽泣。


    嬿婉:以後不許做這樣冒險的傻事了!若是此生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就……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擔憂。


    進忠抬起頭,看著嬿婉嚴肅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緊,馬上把嬿婉摟懷裏,打斷她。


    進忠:萬一有那麽一天,我死就死了,你可得好好活著,我的嬿婉,受了太多苦,她值得這世界上一切最好的東西。


    嬿婉的眼淚掉的更兇了,嬿婉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


    嬿婉:我,我不配啊(艱難的說出)……(咬了咬唇)進忠,前世……


    嬿婉將她前世的故事講給進忠聽……


    三炷香後,進忠沉默著。 嬿婉:你現在都知道了,你一定恨透我了吧。


    進忠沒有馬上迴答,隻是抱著嬿婉的手緊了緊。


    進忠:怪不得我覺得嬿婉如此聰穎伶俐,原來是我調教的。


    嬿婉被進忠長時間沉默過後說的第一句話惹得哭笑不得。


    嬿婉:你,你就不怕我今生還這樣對你。


    進忠:其實你把我教你的學的很好,我不是對你說過“舍出別人保自己”,這個“別人”包括我。


    嬿婉的眼淚又止不住了,趕忙把手指貼在進忠的唇上。


    嬿婉:不許說這種喪氣話,這輩子我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進忠笑了笑,把嬿婉的手拿開又親了一下,嬿婉感覺癢癢的,下意識把手縮了迴去。


    進忠:放心吧,我本來就是個惜命的人,有你這句話,我會更加惜命的。而且……


    嬿婉:而且什麽?


    進忠:而且我想“我”最後想說的一定不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嬿婉:那是什麽?


    進忠:往後的路,保護好自己。可前世的情況我也這麽說,你應該會感到惡心……所以我想,如果說“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你才應該會更加小心吧


    嬿婉:胡說,你這是在安慰我……


    進忠:沒有,你看你(抬起嬿婉的下巴)都哭成小淚人兒了(給嬿婉擦眼淚)我怎麽會不知道“我”怎麽想的呢,你不是把前世的事情,包括你的心理活動都告訴我了嗎。


    這輩子,你的心裏全是我,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安慰了……所以你以後別害怕,做噩夢了好嗎。


    嬿婉:(在進忠懷裏點點頭)嗯……


    進忠:當然了,還有法子讓我能倍感安慰。


    嬿婉:什麽?


    進忠對嬿婉耳語了什麽,嬿婉止住了眼淚,紅著臉捶了進忠的胸口一下。


    嬿婉:不正經……


    進忠:好啦,令主兒不哭了,以後我們的日子長著呢……


    南下迴去後不久就宮裏就鬧出了白蕊姬毒害陸沐萍,導致陸沐萍不能生育的事情。


    這事情還沒徹底過去,白蕊姬便香消玉殞了。如懿倒是大發善心,料理起白蕊姬的後事。


    這不,如懿帶著白蕊姬的鳳首琵琶,來到了陸沐萍的住處。


    如懿:這是枚嬪歿前,托我交給你的這鳳首琵琶。(嘟嘴笑)


    容佩把鳳首琵琶抱到陸沐萍麵前。


    陸沐萍:這等晦氣的東西,我也不想留,皇後娘娘帶迴去吧。


    如懿:枚嬪在世的時候,確實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如今人走燈滅,你就收下,也讓她走的安心些,算是全了我們同在宮裏伺候皇上的一份情分。


    陸沐萍邊聽邊感歎如懿的聖母,好家夥趕著受害者不是她,開口閉口勸人原諒,站在道德高地開口閉口就讓別人原諒,真是令人作嘔。


    雖然心裏這麽想,可如懿到底是皇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陸沐萍也隻能勉強擠出笑容收下。


    待如懿走遠後,陸沐萍看著琵琶想起來背叛友情毒害自己的白蕊姬,越想越氣,她將琵琶高高舉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生氣不僅因為被毒害,更因為她和白蕊姬交好多年,就算不情同姐妹,可白蕊姬這樣對她,她實在是身心都被傷的很厲害。


    琵落地一下子就摔成了兩半,一個竹筒滾了出來。


    陸沐萍嚇一跳,按理說琵琶都是實心的,怎麽會……她趕忙檢查了地上的琵琶。原來,琵琶底部被人鑿了個洞,然後用木屑混著漿糊補好,再補上漆,除了使用者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難怪那琵琶一摔就兩半了,原來是裏麵的結構已經被人破壞。


    陸沐萍倒要看看白蕊姬究竟搞什麽鬼,於是把竹筒裏的東西抽出來,是很多的信件。陸沐萍最先打開的是給她的那封。


    陸沐萍的眼前好像浮現了白蕊姬最後的樣子。


    (白蕊姬的聲音)沐萍吾友,惠書敬悉,甚感盛意,遲複為歉。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生氣的把我的琵琶摔在地上。


    我也終於知道,是誰害了我的孩子,可惜我這副身體已經沒有辦法再爭寵複仇了。


    皇上宴會那天,沒有選我們兩個當中的人侍寢,他已經對我們是太後的人這件事起了疑心。皇上是什麽人,他能容忍有人想瓦解他的權力嗎?


    皇上不能對太後怎麽樣,可他卻有權利揮刀向更弱者——我們這些棋子。


    我這一生啊,都在任人擺布。可你還有脫離苦海的機會。


    最近,一個個的,都想我死。那天我沒胃口,所以啟祥宮給試過毒的飯菜,隻毒死了我的鸚鴿兒。


    本來就因為生產留下落紅之症,生命在一點點流失。現在,好像很多人迫不及待的要我死了。


    那天去見了令妃娘娘,我才知道我之前錯的有多離譜。要是這副模樣下去,我的孩子一定不會喜歡我。


    令妃娘娘說的對,不如做點好事,減輕自己的罪孽。今日見到孩子,也算是無愧於心。


    我知道,皇上已經在調查我,不久之後也會順藤摸瓜的調查你,逃不過的。


    所以那天晚上,我主動去求見了皇上,皇上果然要等迴去處死我們兩個。


    我最後求著皇上免你一死,若是一下除掉太後的兩枚棋子,太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如就讓你成為那個“廢棋”。


    皇上才不會心軟,他隻是權衡利弊罷了。


    最後皇上說如果我有本事讓你失去生育能力,他就放過你……


    沐萍,對不起,替你做了決定。我知道生孩子實在是太疼了……


    你我在成為妃嬪前就一起受著太後的教導,在這宮中多年雖然不能說情同姐妹,可這多年的扶持之誼也是不淺……我想這一生,除了孩子和男人,還有其他美好的情感,值得我去追逐。


    我會放心的走,因為令妃會幫我的孩子複仇,雖然不知道令妃為什麽也恨嘉貴妃,也許是因為孝賢皇後吧,但我知道她能如此平步青雲,手段和能力都是有的。


    沐萍,你以後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你也不用擔心沒有人庇護。你拿著竹筒中的另一封信,投靠令妃,她看了信,會庇護你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個好人,可是我知道她是個極其厲害的人,隻要她願意,她有能力保護你的。


    我托皇後娘娘在我去了後,把琵琶給你,我知道她最愛溫暖別人了,她一定會做到的。


    沐萍,人家都說量大福大,我之前太笨,仗著皇上的寵愛,把宮中的高位嬪妃都得罪個遍,也把自己的福氣折騰沒了……我相信你比我聰慧,不會這樣的。你的福氣……在後麵呢。


    好了,再過不久我就能見到我的孩子了。生命的最後,才做了這一點點正確的事情……希望我的孩子看見了能覺得我不是個惡毒的女人……


    下輩子,不再做任人擺布的棋子了。


    白蕊姬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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