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將彎腰拜道:“多謝軍將體恤!”


    五百主擺擺手,道:“汝也累了,返迴後方,將此戰經過、感想、以及建議都找人記錄下來,吾好命人送往將軍府。”


    “唯!”


    五百主擺擺手,卻是讓百將去了。


    秦軍奪下了第一排圍屋,那圍屋已經被燒得發燙,已經駐紮不得,林度隻得派遣士卒,躲在圍屋的正麵,好避開華軍的冷箭,但是,卻是收了兵鋒。


    此時日光已經西斜,這等時日若是發起大戰,是有利於華軍的。


    因此,林度便選擇了穩固戰爭天平,準備待明日再次依葫蘆畫瓢,仍然采取火攻的辦法,一點點的將華軍逼出去!


    伏戲山下。


    王賁帶領的大軍正在安營紮寨。


    二十萬秦軍接天連地,紮下的營寨足有十裏方圓。


    雖然已經是日暮,但是噪雜的喧鬧聲,卻是聲傳數裏,驚走了土地下方小獸,就連林中的鳥兒,也不敢歸巢。


    周圍的黔首百姓,早已經逃卻一空……


    從汜水裏打水的軍卒,將河邊踩出一行明晃晃的道路。


    這等兵威,當真是神佛也難以匹敵啊!


    王賁伏在案上,正研究著華國的地圖。


    華國僅有兩郡半大小,這些土地,早就被秦軍探子繪製成了詳盡的地圖。


    隻是華國君主大興土木,倒是讓王賁手中的地圖,已經有了很多偏差。


    不得已,王賁隻得派人打探地形,親自在原有的地圖上修正一番。


    “李都尉,以汝之看這墨城城防若何?”


    李信湊上前來,盯著案幾上一副墨城的地圖看了一會,開口道:


    “少上造,吾曾經用華陽以前的地圖比對過,這墨城所在的地方,以前乃是一個低窪處。


    其實吾一直都很是好奇,汝說為何夏青要將都城修建在這裏呢?“


    王賁丟下手中的細狼毫,抬起頭來,嘴角卻是不自主的抽了抽。


    “那廝也是一個狠人啊!”


    雖然王賁在青豚手上數次大敗,但是,提起青豚王賁卻由衷的讚歎道:


    “那華青,本是一個小卒,雖然因為一些原因,吾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將其放在心上,致使其成了吾終生的笑柄。


    但是,縱然是作為敵對立場,吾也不得不說那廝很是了得!“


    王賁皺著眉,眼眸裏卻是閃爍著精芒。


    “能夠以伍長之身,在半年的時間裏雄踞一國之主,這廝的能耐不可小覷啊!”


    李信雖然私下裏時常恥笑王賁在一個不見名傳的小廝手上吃了虧,但是,作為一個帶兵的將領,其卻是不會小瞧了任何人。


    青豚能夠讓王賁吃了癟,王賁的能力李信自然是了解的,所以,李信更加的不會因為青豚出身低,就小看了他。


    墨城所在的位置太過特殊,因此,李信暗暗起了警惕。


    “‘信!”


    王賁忽然開口道:“信,汝吾自小玩到大,當初還在蹣跚學步,就已經認識了,汝會瞧不起兄弟麽?”


    “說的什麽話!”


    李信正色道:“王家兄弟,汝吾交往二十餘年,兄弟是什麽人,大兄能不了解嗎?”


    李信拱拱手,道:“是的,兄弟私下裏覺得王家大兄敗在華青手上,時常為大兄覺得不值,甚至還會說’若是當初吾在那裏,又會如何……‘之類的話語!


    但是!大兄,兄弟怎敢看不起大兄!”


    李信長戢及地,道:“大兄無需自卑,這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大兄此次在勝迴來就好了,自然不會有他人在說大兄的不是!”


    王賁深看了李信一眼,嘴角卻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兄弟能夠這麽說,大兄心裏感激不盡!”


    王賁手指在賈魯河前端的河流處移動著,道:


    “兄弟,汝看,華青掘開了一條河道,離新城墨城並不遠!”


    其指著墨城的位置,道:“兄弟可曾覺得,這又什麽眼熟的地方?“


    李信驀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道:”大兄的意思是——華青欲要再次使用水攻之策?


    這怎麽可能!“


    李信不可思議的道:“大兄剛剛從那廝手上,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華青怎敢在故技重施!”


    “有何不可!”


    王賁陰沉著臉,冷哼道:“莫說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汝吾都以為華青不敢再次使用舊計,以華青的精明,必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換做是汝吾二人!“


    王賁指著自己和李信說道:“兄弟,若是吾等處在那華青的位置上,汝且說說會不會這樣幹呢?”


    聞言,李信瞪著眼睛,卻是沉默的點點頭。


    假若自己是華青,有很大的可能會這樣做的!


    如若不然,華青花費諾大的力氣,開挖河道幹什麽!


    莫說華青是為了修建圍屋!


    其的工程量太大了,與修建幾座圍屋來相比,實在是得不償出!


    王賁的手指使勁在墨城上點了點,道:“更何況此地乃是一片低窪地!”


    “是啊!”


    李信點頭。


    華國都城墨城的選址太為巧妙,恰好新開鑿的河道,又從墨城不遠處經過!


    種種跡象表明,那華青必然是想要再次利用水攻,一舉消滅其等了!


    “少上造可有對策?”


    兩人沉默一陣,李信開口問道。


    “李都尉!”王賁答道:“吾意將計就計!”


    李信思索一番,道:“汝的意思是,吾等假裝看不懂華青的計策,然後在利用這一點?”


    “然!”


    王賁答道:“吾的構想是——華青若想借助河水,必然會將吾等誘往墨城,然後其掘開河水,盡淹吾軍。


    到那時,華軍必然會占據墨城,將吾等牢牢的吸引在墨城周邊,然後其掘開了河水,借助洪峰來消滅吾等!“


    王賁眯著眼睛,冷聲道:“吾的打算是——自今日起,便讓士卒準備木筏,然後齊聚墨城之外,待到華軍掘開河水,以為吾等大亂之際,吾等便乘亂殺出,直擊華軍中軍,一舉擒殺華青!”


    “少上造怎麽就能肯定,華青就在墨城呢?”


    是啊,若是青豚不在墨城,王賁這一個兵行險著,不是太過被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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