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帝王家,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若說單純,隻怕是秦王政的長公子扶蘇,倒是單純的宛如白帛啊!


    扶蘇卻是並不知道,一貫小臉上帶著純真的幼弟,內心裏早已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


    大梁城外。


    秦軍大營。


    連日的大戰,讓士卒們早已疲憊不堪,秦國士卒那尚黑的衣衫,都變得灰撲撲的,就像是剛從泥地裏打完滾迴來的一樣。


    值守各處要道的秦卒,倒也顯得還算精神,其等正昂首挺胸的駐守在崗位上,監視著過往的人們。


    通往中牟的道路上,也有這麽一出哨卡,值守的乃是一屯秦卒。


    遠處一輛加了棚頂的馬車,吸引了這一處士卒的注意。


    此處離戰場已經很近了,是以,普通人家早就選擇繞路而行。


    而看那馬車的樣子,必然是出身高貴無疑了。


    隻是,這戰場上又有哪個富家子敢走上一遭呢?


    因此,這馬車內的必然是高官貴人無疑!


    屯長心裏想著,口上卻吆喝士卒抬頭挺胸,多添一把精氣神。


    近了,更近了。


    屯長手搭涼棚,遠遠看去,但見那馬車旁還跟著一行執堅披銳的軍士。


    額滴個乖乖耶!


    這必然是大官來了!


    “都精神點!聽到沒!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有大人物來了!”


    在屯長順子的吆喝下,士卒們站的更直了。


    當然,也有一個一貫油嘴滑舌的士卒道:“屯長呐,咱都值守了兩天了,汝說也該換崗了吧,為何……”


    “泥猴,給老子閉嘴!”


    順子屯長怒喝一聲,嚇得泥猴趕緊抓緊了長戈,站的繃直,就像是村口的白楊樹一般。


    屯長順子再次瞄了一眼那輛馬車,以及馬車旁已經可以看出輪廓的士卒,輕聲喝道:“弟兄們,不是老子不近人情,汝等睜大了狗眼,自己看看,那馬車邊跟隨了多少軍士!”


    士卒們扭頭一看!


    老天爺啊!


    這到底是什麽大人物來了,竟然隨身跟著近百名軍士保護!


    見到這一幕,就連和屯長同村的泥猴也不敢在皮了,老老實實的抓緊了長戈。


    見到最張狂的泥猴都老實了,這群士卒也不敢去觸屯長的黴頭,當即便老老實實的站崗起來。


    車輪淩淩,攆出兩道車轍。


    隨行的軍士揚馬加鞭,掀起一行灰塵。


    “籲——!”


    軍士拉住戰馬問道:“汝等誰是隊率?”


    屯長順子出前一步,見那人穿著百將的衣甲,連忙道:“葵曲己屯屯長順子,見過百將。”


    那百將點點頭,道:“吾家軍將即將護送大人物到來,汝等準備點清水。”


    順子急忙點頭。


    來人撥轉馬頭,迴去複命了。


    泥猴嘀咕道:“真實的,吾等自己吃的水都要從幾裏外的河裏去取,這群人就不會省心點……”


    “啪!”


    泥猴摸著臉,詫異的看著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屯長,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委屈道:


    “順子大兄,恁打俺!”


    順子滿臉的怒火,低聲吼道:“汝找死啊!少說兩句行不行!沒聽到嗎,人家護送的都是軍將!軍將啊!


    恁知道人家護送的是什麽人嗎?


    恁什麽時候,才能改改嘴巴碎的臭毛病呢!


    水水水!


    恁的眼皮子就這麽淺!“


    屯長順子的胸膛不停地起伏著,鼻子噴著粗氣,滿臉寒霜的看著泥猴。


    泥猴哪裏見過順子屯長的這個陣勢,當即便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吱聲了……


    遠處的馬車內,一個身著盛裝的女子,正端坐在車架內,坐在馬車馭手位置上的,乃是劉喜。


    而那女子,正是當日自焦城逃出的牛姬。


    這一行人正是焦城秦軍,其等擺脫了魏軍的追殺後,便折道向東,前往大梁而來。


    而這一步路,正是牛姬提出來的。


    此時,牛姬就在進行著說服劉喜的最關鍵一步。


    但聽牛姬說道:“劉郎,汝且想想,隻要吾搭上了王賁這條線,以王家在秦國的勢力,劉郎還不是想要什麽便有什麽!“


    “可是!可是!”


    劉喜喏喏道:“可是如此的話,汝吾二人,就難以……“


    牛姬的臉上似乎蒙上了一層血色,白瑕無垠的臉蛋上,沾染了一抹粉霧,讓人看起來便獸血沸騰。


    隻是這一幕,卻是在外趕車的劉喜無法瞧見的。


    牛姬手執一麵小銅鏡,見到自己倒映在鏡子中的模樣,是如此的俊俏,遂滿意的點點頭。


    其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將完美的曲線盡顯無疑。


    “劉郎此話差異,好男兒大丈夫,當生於天地之間,宛若雄鷹一般翱翔,又豈可拘泥於男女之間的齷蹉呢!


    如此,倒真的讓人平白瞧不起了!“


    劉喜喃喃,不敢接話。


    牛姬再次道:“君且放心,奴家這心裏啊!”


    牛姬對著鏡子努努嘴,嬌俏的模樣讓其自己都無聲的笑了笑。


    “奴家今生無論在何處,都是劉郎的人兒,又豈敢負了劉郎。


    劉郎自己想想,若是吾在王賁將軍處,時時為劉郎穿針引線,劉郎心中的這抱負,不是更加容易施展麽!“


    劉喜不敢搭話,心中卻在腹誹:某恨不得日日與娘子廝守,縱然是到了天荒地老,也不敢分開……


    至於到底是身體不敢分開,還是精神不敢分開,這事,劉喜倒是不敢亂想了。


    其不過是稍一想牛姬的模樣,胯下便止不住的火熱,當下強行用手按住寵寵欲動的某處,卻是開口同意了牛姬的說辭。


    聽得劉喜同意,牛姬笑道:“對嘛,劉郎果然是奴家心中的偉男子,這些許兒女情長,又當得了什麽,待劉郎功成名就,能夠碾壓王家之時,奴家還不是劉郎的掌中玩物兒。”


    牛姬的話語,輕飄飄的,宛如微風拂過的柳絮,落在人的脖頸間,隻讓人渾身骨頭都酥了……


    馬車停在了順子駐守的哨卡處,劉喜命人送上自己的軍牘,待順子驗明之後,補充了清水,遂接過軍牘,再次架著馬車離開。


    看那馬車的方向,乃是直奔大梁而去。


    剛剛被鄰家哥哥訓斥了一頓的泥猴,貪婪的唿吸著風中的清香,好奇得問道:“屯長,那馬車裏坐著的究竟是誰啊!這可真香呢!就像是三月的槐花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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