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點了點頭,這個發現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以,我查了案發當日通往別墅的所有道路上的監控。”


    她走到電腦前,稍微調試了一下,很快,屏幕上就開始播放器了一段視頻。


    漆黑的夜晚,一輛黑色的轎車迎麵駛來。


    黎婷按下了暫停鍵,將畫麵定格,放大,這時候,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駕駛座上的那個正在打電話的男人。


    “看到了吧,這就是聞經綸。”


    視頻中,他在一個加油站停了車,看來他當時是準備給汽車加油。


    他顯然沒有化妝的習慣,因此真人看上去和平時在電視上並沒有什麽很大的區別。


    “推測出的死亡時間是周六晚上八點,經過市區一家加油站的時間是周六晚上7點18分,之後我們在晚上8點51分也查到他經由同一條公路返迴。”黎婷繼續說道。


    “嗯......從監控到指紋,再加上**,隻要dna的化驗結果出來,遊戲就基本上結束了。”


    黎婷邊聽邊點頭,“可是,真有這麽簡單嗎?”


    一起工作了這麽久,她已經深知元辰不是一個輕易下結論的人,他這麽說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私情與殺人,對於巨頭級的政治人物來說,其實也算不了什麽。”


    “可是,有一點讓人很頭疼。”


    元辰微微皺了皺眉。


    “從別墅采集到的dna化驗結果出來了,全都是男人的。”


    “全都是男人?”元辰又問了一遍。


    “是的,屬於女人的,隻有尹敏麗自己的。”


    “這...這怎麽可能呢?尹敏麗她......”


    他說不下去了。


    ............


    鬆湖區的一家酒吧裏,一個披著灰色風衣的中年女人正坐在吧台前,她托著腦袋,一頭金色的大波浪很是顯眼。


    酒吧的夜景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那種細細地,淺淺地,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液體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的感覺,讓人心醉。


    燈光雖耀眼,卻沒有那般喧鬧;音樂雖勁爆,卻是如瀑布般讓人暢爽;紅酒雖妖媚,卻是那般的誘人。溫和的服務生、帥氣的調酒師成了這裏最美的點綴。


    昏暗的燈光下,調酒師輕輕地擺動著身體,極其優雅的調配一杯五彩的雞尾酒;閃爍著急促的霓虹燈光,吸引著一個又一個饑渴而有需要安慰的心靈。


    酒吧裏,陌生的人們,三三兩兩地坐著,彼此傾訴著,歌手富有感染力的歌聲,緩緩地在空氣裏,彌漫。


    絢爛燈光映照著盛滿拉菲的高腳杯,觥籌交錯間曖昧的色調侵蝕著麻醉了的人們的心。幽暗的角落裏,隻有音樂的問候,默默玩弄著手中的酒杯,晶瑩的液體似有微光。這間鮮有來客的酒吧,隻剩下了這絲螢光。


    “給我杯清水。”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好的,先生。”


    男人接過杯子,端起來喝了一口。


    “一天到晚總會覺得口渴吧。”他忽然說了一句。


    中年女人迴過頭,好奇的看著坐在旁邊的這個男人。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男人沒有理他,仍舊自顧自地說著。


    “酒精中毒,如今已經無藥可救了,而且在國內還沒辦法接受治療。”


    女人笑了笑,將手中的酒杯放了下來。


    “你認識我嗎?”


    “我對你丈夫很熟悉。”


    “嗬,原來是新來的秘書啊。”她說著,又向杯中斟滿了酒。


    男人扭過頭,他的眼神中似乎帶著某種深意。


    “不是的,我是將會破壞你家庭的人。”


    女人握著酒瓶的手在空中停住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元,聞夫人,很高興見到你。”


    元辰說完,端起手中的杯子,將裏麵的水一口喝了個幹淨。


    知道了元辰的身份後,女人反倒沒那麽緊張了,她依舊一臉淡然地坐在那裏。


    兩個人的麵前擺著一束花,那似乎是酒吧用來裝飾的盆景,不過,已經有了凋零的跡象。


    再看看身邊坐著的這個女人,她年輕時,又何嚐不是一朵嬌嫩的鮮花呢,隻是現在,年老珠黃,沒人疼,也沒人愛了。


    “花兒之所以會凋謝,是有原因的。”


    女人輕笑了一聲,她似乎並沒有聽出元辰的話外之音。


    “我丈夫前程似錦,我為什麽要把他的醜事告訴你呢?”她反問了一句。


    “因為你大概是唯一一個憎恨聞書記的女市民了。”元辰撥弄著酒杯有些調侃地說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


    聞夫人大笑起來,這是元辰從見到她以來表現最為放鬆的時刻。


    笑過之後,喝上一口酒,長舒一口氣,聞夫人的情緒這才算穩定下來。


    “你問我知不知道他的外遇嗎?嗯......也對,說起來,那也算是一種外遇。”她抿著嘴唇,苦笑了一聲,表情竟有些許淒涼。


    “我丈夫...真的是一個完美的人。”她又笑了。


    “可是,他有一個唯一的弱點。”她側著頭,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元辰。


    “知道是什麽嗎?”


    元辰瞟了她一眼,他知道現在根本不需要開口。


    那聞夫人又將頭湊近了些,用一種極為矯揉的聲音說道:


    “他討厭味道。”


    說完這句話後,她笑得更歡了,很快又將酒杯倒滿。


    元辰呆呆地望著她,他雖然不會將情緒擺在臉上,可內心已然是驚愕無比。


    聞夫人喝了口酒,接著說道:


    “他好像。哈,我已經忘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了,他總會被突然打來的電話交出去,臉上的表情呐,很是鬱悶。”


    她邊說邊用手指在自己的臉上比劃,看樣子明顯有些醉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厭倦了還是怎麽著。”


    元辰聽得一陣頭大,無論怎樣,他總感到十分別扭。


    “知道花兒,為什麽會被插在花瓶裏嗎?”她反問了一句。


    元辰看著那花,卻沒有出聲。


    “是為了給花瓶作陪襯。我就是那花兒,為了花瓶,一天天凋謝下去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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