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通這番話,讓全場一片嘩然。


    絡腮胡壯漢也是愣住了:“公主殿下的謀劃,這,這又是何意?”


    白世通滿臉得意之色,故作神秘:“此事前前後後,也隻有老夫知道的清清楚楚……”


    話說了一半,卻戛然而止,白世通又端起酒杯,怡然自得的喝起了小酒。


    絡腮胡還在等著他繼續說呢,看他這般賣弄,不禁焦躁起來:“白老前輩,你倒是說啊。”


    白世通嗬了一聲:“三個問題,一枚靈寶!”


    絡腮胡壯漢臉都黑了。


    身後一個同門冷然摸出一枚靈寶,直接扔了過去:“快說!”


    白世通握住靈寶,摸了一會兒才道:“都坐下來,聽老夫慢慢說。”


    他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著:“李福寶靠的不是真本事,而是攀上了玉真公主這棵大樹,所以才有了這麽大的名聲。”


    絡腮胡皺眉:“你意思是說,李福寶那些驚人戰績都是假的?”


    “那是當然,難道你們真以為他能跟太祖神武皇帝相提並論?”


    白世通哈哈大笑,胡子都在抖動:“李福寶就是個後天境的小角色,卻是走了狗屎運,在臨清縣遇到了公主殿下,靠著公主身邊的高手相助,才有了今日這些傳說。”


    絡腮胡還是皺著眉頭,沉吟道:“帝都玄天院的雲中郎,築基小重樓境高手,與李福寶鏖戰三天三夜,不分勝負,這事傳的有鼻子有眼,難道也是假的?”


    旁邊一人插口道:“聽說雲中郎最後死在了李福寶手裏……死無葬身之地,連屍首都沒留下……”


    他話未說完,白世通一拍桌子:“老兄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各位有沒有注意到,但凡是跟李福寶交過手的人,那些所謂被幹掉的高手,有誰留下過屍首?”


    這話讓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悟。


    從臨清縣,白雲鎮,翠山鎮,還有青田鎮……那些地方跑出來的人,說起李福寶的故事,提起過的那些高手,除了那個梁大王……好像真的沒有任何人留下過屍首。


    白世通嘿嘿的:“所以這些都是在演戲。你們想,雲中郎那等帝都高手,本就是跟公主殿下淵源深厚,如果殿下下了命令,他當然得裝模作樣的跟李福寶鬥個三天三夜的。”


    大家細細一想,還真的是如此。


    “蕩平臨清縣妖魔之亂的,是咱們公主殿下組建的青玄軍。”


    “殿下施展玄妙的陣法旗,又破了梁大王作亂。”


    “卻想不到這些功勞,都被那個李福寶偷走了。”


    …………


    絡腮胡摸著下巴,忽然問道:“既然李福寶是殿下的人,為何混元教還敢懸賞誅魔帖,大張旗鼓的要他的腦袋?”


    白世通冷笑:“這當然是因為青雲侯的關係了。”


    說著,白世通滿臉不屑的樣子:“咱們小侯爺跟玉真殿下才是天生一對,門當戶對,那李福寶是什麽出身?侯爺大度,不願親自出馬髒了自己的手,那混元教自然就要為侯爺解憂了。”


    一番話說到此,全場人裏,除了明浪和尚和那位安靜的蓑衣掌櫃,其他人都是嚷嚷起來。


    “欺世盜名,那李福寶斬妖除魔的名聲,竟都是冒名頂替!真是氣煞人了。”


    “若是讓我遇到那小子,必要取了他腦袋,讓他知道東昌府修士的本事!”


    “唉,咱東昌府的修士們都太過謙讓,竟讓豎子成名。”


    明浪和尚眼中閃過一抹怒色,這就要起身反駁。


    福寶卻是輕輕擺手,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隻眸中閃過一抹寒意。


    這幫東昌府的修士竟如此無恥。


    臨清縣之亂時,上有妖魔,下有山賊,民不聊生,四方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那個時候,這些所謂東昌府修士都在哪兒?


    這群自稱英雄好漢的家夥們,又躲在何處袖手旁觀?


    如今,他們卻在背後咬牙切齒的要殺自己,而且滿嘴侮辱之詞,真是可笑。


    此時,那絡腮胡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轉身要走。


    “等等!”


    福寶端起酒杯,忽然開口:“你們黃沙宗的人,為何對李福寶這麽感興趣?願意花兩枚靈寶問些無趣的問題?”


    福寶此時一身鴨絨黑袍,渾身氣勢都隱住,更坐在角落中,所以樓中諸人都沒在意。


    那絡腮胡也隻掃了一眼,便沉聲道:“我們黃沙宗要找的其實不是李福寶,而是他手下的那個黃衣小賤人!”


    福寶眉頭一挑:“哦?那黃衣女子怎麽得罪你們了?”


    絡腮胡似是不願說。


    但身旁同門已是忍不住大聲道:“因為我們宗門少主就死在她手裏,還有十多位本宗的兄弟,全都被那賤人殺了,這是血海深仇!”


    福寶淡淡一笑:“我看是你們黃沙宗的人有問題,你們那個少主做了什麽缺德事,惹得人家動手啊?”


    黃沙宗的人勃然大怒,一個個咬牙盯了過來。


    絡腮胡也忍不住了,狠狠道:“我們少主不過是看她長得不錯,過去寒暄了幾句,就被那賤人一刀砍了,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麽?”


    場中人聽到這裏,竟是同仇敵愾起來:“果然是什麽主人出什麽奴仆。一言不合就殺人,這不是魔頭是什麽?”


    其實,那個黃沙宗的少主這番來參加斬龍大會,卻是半路就奸了附近兩家好女子。


    那少主卻意猶未盡,偶遇黃衣女子,一看那絕世容顏,便驚為天人,帶著手下竟一路追了十裏地,終於惹怒了那女子,被殺了個精光。


    這種事太過丟人,絡腮胡當然不會說的太清楚。


    福寶卻知道,大黃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


    此時聽到絡腮胡說的那些話,心中勃然大怒。


    他手中酒杯上,一朵紅蓮業火燃起,那青銅杯就被燒得通紅。


    對麵明浪和尚看著這一幕,忽想到福寶曾經說過的話。


    “除了大黃和青璿姐姐,我也沒什麽知心好友……””


    ……


    此時和尚才想到什麽:“我的天,福寶話中的那個青璿姐姐是公主殿下,而大黃……莫非就是黃衣女子?”


    和尚還在琢磨著這事,福寶已放下熾紅的酒杯,緩緩站起。


    絡腮胡那群人立刻惡狠狠看過來。


    唰!


    鴨絨長袍一閃,化為一團雲般飛出了窗外,福寶現出一身黑色道袍,以及腰間那抹芙蓉紅。


    絡腮胡等人頓時呆在原地。


    而一直坐著的白世通卻是驚的跳了起來,酒杯都扔了:“你,你,你就是……”


    福寶握住秋水劍,一邊走向絡腮胡一邊淡淡道:“不錯,我就是李福寶!”


    這話聲音不大,卻震的全場之人都轟然站起。


    就連樓上那位偽裝成掌櫃的青雲觀高手,也瞪圓了眼睛,實在無法相信:這李福寶為何如此簡單就自暴身份了?他做事這般狂躁的麽?


    唰唰唰!


    絡腮胡那群人立刻拔出了長刀,一時黃沙之氣環繞,灼熱中帶著沙塵飛舞之聲。


    絡腮胡獰笑一聲:“好小子,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自來!”


    四周修士也是迴過神來,盯著福寶,都像看著什麽珍寶一樣。


    “這小子腦袋值三百靈寶!”


    “拿著他的腦袋去獻給青雲侯,說不定侯爺一高興,還能賞張斬龍帖跟咱呢!”


    就連那白世通,都起了貪婪的念頭。


    也因方才白世通那番話,讓所有人都就覺得福寶徒有虛名,隻是個走了狗屎運,抱到公主大腿的小醜。


    絡腮胡眼神閃動,急了,冷然大吼道:“這是我們黃沙宗跟小魔頭的私人恩怨,我勸各位不要摻和進來。”


    話說的漂亮,卻是警告所有人不要搶福寶這顆值錢的腦袋。


    震懾了全場後,麵對走來的福寶,這絡腮胡抬腳踏出,轟的一聲,整個天上樓都震動了一下。


    下一刻,黃沙刀一閃,帶著飛沙走石,劈向福寶。


    福寶手握秋水劍,神情平淡中帶著深沉的煞氣。


    迎著那黃沙飛舞的暴虐靈力,他拔劍而出,以劍畫圓。


    轟!


    絡腮胡那飛沙肆虐的彎刀仿佛撞到了一塊鐵板,又像是陷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洞,瞬息之間,所有靈力消散。


    他眼中看到的,隻有那個完美的,劍光組成的圓環。


    那一劍的圓,落在了他脖間。


    噗嗤!


    鮮血迸射天上樓。


    絡腮胡的腦袋直直的飛了起來,飛到半空還瞪著眼珠子。


    福寶手中秋水劍一轉,又是一道圓環。


    大金剛伏魔圈下,絡腮胡身側的那個同門吼叫一聲,胸口現出了恐怖的圓形傷口,鮮血流的不多,卻是死的更快。


    福寶腳步一轉,秋水劍的寒氣猛然衝向了黃沙宗剩下兩個修士。


    然後。


    化圓為斬。


    正是《金剛鎮魂式》!


    這一劍,斬過了兩個黃沙宗弟子的腰!


    一劍斬斷兩人,四塊身子落地!


    福寶垂劍而立,環視全場,淡淡說道:“小道的腦袋就在這裏,誰想取的,請走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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