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一時間在後麵看著二人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半晌,青娥終於收斂了情緒,轉身來到李元身邊悄聲說道,“我是個孤兒,是村長收養了我。所以在家中的時候,我都是叫他爺爺的,在外麵才叫他村長。”


    青娥說完就迴身開始檢查起老者的身體來,李元也是用了靈覺進行觀察。雖然不知道青娥觀察的結果是什麽,但是在李元看來,老者已經油盡燈枯,離去世不遠了。


    青娥在檢查一番之後,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這種情況,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老者注意到了青娥顫抖的身體,輕聲安慰道,“我的天命就到這裏了,你還活著我就很欣慰了,不必再費心了。”


    青娥強行壓下眼中的淚水,歇斯底裏的喊道,“我不相信,那種藥我已經找到了,我一定要嚐試一次。說完就走到了外麵,在一處隱蔽的地磚下取出了一株瑩白色的藥材。然後在另一個更加簡陋的屋子拿出了一個藥壺,就開始了煎藥。


    李元仔細觀察了青娥手中的那株白色的藥材,半晌,終於對上了威遠鏢局典籍中的一種神藥,‘還魂草’,通體瑩白,花瓣呈現六角形,有淡淡的香氣。能在一定時間強行改變人的體質,讓人擺脫虛不勝補的狀態,從而挽救一些幾乎油盡燈枯的人。


    李元還聽聞還魂草生長在一些極為奇險的地方,而且需是陰氣旺盛之地,因而極為難得,心中也是為青娥的孝順而感到折服。然後轉向老者說道,“既然有還魂草,說不定真的能讓您多活不少時間呢。”


    老者似乎是在觀察李元,目光有些變幻不定,在李元轉向他之後,老者似乎覺得李元沒有惡意。有些無奈的說道,“姑娘,那丫頭拿的不是還魂草,或者說不是能用的還魂草。真正成熟的還魂草雖也是瑩白的外表,但是中間有一道金線。如此才能起到書上說的救人危重的目的。這株草還差了將近百年的年份。”


    “竟是如此。”李元真是漲了見識,看來老者並非凡人啊。然後恭敬的對老者說道,“想必您不是尋常之人,不知可否請教姓名。”


    “不過一介鄉野郎中罷了,姓名不足掛齒。”老者說道,李元瞬間有些失望。


    老者似乎在抉擇,在不一會之後,問李元,“敢問,是您把青娥從那些人手中帶迴來的吧?”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那群人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部分青紅皂白的就隨便抓人。”李元有些憤慨的說道。


    “想必姑娘是正直之人,有些話我是可以對你說的。雖然老夫聲名不顯,但是老夫這一脈出過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岐伯,黃帝時代的人物,想必你有所耳聞。”老者說道。


    “岐伯,留下了所謂岐黃之術的岐伯?”李元問道。


    “沒錯,我們的祖師正是那一位。”老者驕傲的說道。


    “那你們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李元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們是真正的醫者。”老者堅定的說道,“在岐伯之後,醫藥的技術繼續的發展,有的人注重於救治嚴重的病症,有的人注意日常的養生。我們的前輩,就是注重養生的那一支。後來,兩支都在各自的領域有了一些新的進展,但是卻表現出完全不同的命運。


    注重救治嚴重病症的那一支,在一次又一次的治好各類大病之人,甚至是權勢人物之後,聲名鵲起,聚集於今日的藥穀,被奉為醫學正宗。


    而我們這一支,則是恪守本心,注重養生防災,但是卻是日漸衰落,最後變得默默無聞。”


    “怎會如此?”李元有些不敢相信,老者所在的分支要是和藥穀並列,那豈會落到這步田地。


    “醫者,當有父母之心,在疾病還沒有到來的時候,除去可能的病根。在疾病剛剛出現端倪的時候,抑製疾病的擴大。可是時下的人,在病根出現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其存在,在疾病剛剛出現端倪的時候不以為意,隻有等到病情嚴重,才去找醫師,何其荒唐。”老者感慨的說道。


    李元很佩服老者說的境界,但心中有些不信,於是試探著問道,“那老先生,你看我,有沒有什麽可能的病根?”


    老者聞言,轉向了李元。李元見到老者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也是沒有什麽行動。忽然老者的眼中閃過一陣精光,然後老者閉上了眼睛。緩緩的說道,“姑娘,你是修行中人,若是老夫預料的不錯,你一定是自以為百病不生的吧。”


    李元大方的點了點頭,她確實在開始修行之後,就遠離了疾病,她就是像老者說得那樣以為的。


    老者嗬嗬一笑,說道,“姑娘,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有病,病根在心。你是修煉之人,修煉之後你的所有器官都受到了增強,因此不會表現出疾病。但是,其實你的各個器官的能力並不均衡,隻是平日裏壓力不大,表現不出病症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你和強敵交手,在自身的能量大量損耗之後,你身體的問題就會顯現。你的情緒曾出現過劇烈的波動,那時或許會有幻覺出現。而你長期處於壓抑憂愁的狀態,有道是憂思傷脾,雖然現在你沒什麽外在表現,可是一旦出事,一定會身心俱疲、飲食乏力。”


    李元到是知道心中有事的時候會不願意吃東西,但是不曾想,居然還有這般解釋。也是知道了老者的不俗,於是恭敬的問道,“那不知長者有何建議,可否告知李元。”


    老人看到了李元態度的轉變,於是說道,“你是心懷正道之人,凡事無需思慮再三,任心而行便可。”老者的話聽起來更像是心靈雞湯,但是落到李元身上卻是意外的合適。李元若有所悟的看向老者,恭敬的一拜。


    這時,青娥煎的藥也好了,青娥興衝衝的端著藥進來了。李元剛想開口向青娥解釋情況,卻是看到老者向她搖了搖頭。李元伸出一半的手臂就僵在了那裏,然後青娥繞過李元,將藥端到了老者身前。


    李元看著正在不停的用嘴給老者把藥吹涼的青娥,一時間有些難過。這藥救不了這個老人,不如就讓青娥在老人生命的最後盡一盡孝道吧。李元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心中也是升起了同樣的想法,才沒有阻止青娥的行動,隻是默默的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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