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玳原本就緊鎖的眉頭,皺得更深,她實在聽不下去了,可她必須強迫自己聽下去,因為她還隻是聽聽……而這些,都是這個女人所經曆的漫長一生!


    女人繼續道:“既然他食言了,那就別怪我!終於我找到了機會,殺了他並奪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幽同。


    但我還沒來得及喝下幽同,我體內的那些蟲子就因為這場殺戮,而抑製不住地爆發了,它們驅使著我……一點點將他咬成了碎片!哈哈哈哈!”女人說到這裏時她十分激動,她瞪圓了雙眼,咬牙切齒的表情好像真的要將一個人撕爛!


    沈玳:“後來呢?你怎麽會到這裏?”


    女人:“殺了春娘的手下,把春娘氣得不行,於是她就將我送到了這裏。在這裏,我每天都有享用不盡的幽同,甚至,我還可以肆無忌憚地用那些幽同來泡澡,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沈玳想起了那間墓室裏的棺材,隨即問道:“就是棺材裏的水?”


    女人詫異地看向沈玳,她問:“你知道?你去過那裏?”


    沈玳:“是!那不是個好地方!”


    “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那個地方除了要麵對一個白的有些惡心的男人,其他時候,都是救贖!”女人癡迷地迴味著。


    “那裏沒有白天和黑夜,以至於我沒有時間的概念,我跟著其他的姐妹一起,渾渾噩噩地活著。


    日子也與明珠坊相差無幾,隻是客人換成了諸葛青雲專門培養的奴隸,那些奴隸有固定的時辰會來找我們,也沒有那麽多的花樣,每天就像是完成任務一樣。


    事後,我們就會去棺材裏泡澡,後來,我與其他的姐妹陸陸續續地懷孕了,懷孕之後,我們泡澡的次數也逐漸增加。”


    沈玳的目光由女人轉移到了她懷裏的孩子身上:“就生出來了這個?”


    女人搖了搖頭:“這是我第二胎,第一胎生的是個女兒,一出生就被抱走了,當時剛生產完的我雖然十分虛弱,但還是注意到了,她的肩膀處,有一個黑色的圓形胎記,很小,但我記得很清楚,自那以後我便再也沒見過她,隻是偶然有一次我泡澡,鬼使神差我突然抬頭望向那棺材蓋上的嬰孩,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女人突然瘋瘋癲癲地大笑著,笑得眼眶都濕潤了。


    “我快瘋了!我隻知道我跌跌撞撞地爬出了棺材,就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冤魂惡鬼,我當時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殺了諸葛青雲,然後我就毀了這裏!但是諸葛青雲掙紮間竟然轉動了撥浪鼓,那個聲音聽得我頭痛欲裂,最後,我隻能在痛苦中又暈了過去。嗬!我這個沒用的娘啊!”


    “等我再次醒來,我發現我又懷孕了,即使我對那口棺材包括諸葛青雲都十分抗拒,可沒過多久我的身體又驅使著我走進了那口棺材!我隻能妥協,麻木地又重新迴到了以前的生活,我甚至給自己找了個十分可笑的借口,我要為了孩子……至少為了肚子裏的孩子!”


    女人說著說著,她的雙手也止不住地顫抖著,她隻能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在他的身上尋求安慰!


    隨即她吸了口氣,才又說道:“後來,這個孩子出生了,但是我也因為難產而奄奄一息,其實,在地底下那種閉塞的環境裏,我能活到那個時候,也算是一種幸運。


    剛開始和我一起的姐妹已經所剩無幾,但幾乎每過一段時間,就有源源不斷新的姐妹加入,我看著她們一遍遍重複著我的經曆,從無措,到坦然,最後變得麻木。


    在我難產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我拚盡全力抓著我的孩子,將他死死抱在懷裏不讓任何人奪走,我看著他……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個怪物!”


    “後來,我跟著我的孩子像個破爛一樣,一起被扔下了懸崖。化身成鬼魂的我們在這附近不斷遊蕩,這裏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壓製著我們,讓我們無法轉世投胎,於是我們便隻能在這裏安頓下來。”


    女人講到了結尾處,她也停了下來,她低下頭憐愛地看著懷中孩子,隨即抬眸看向沈玳:“我講完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沈玳:“你們就不想離開嗎?”


    女人淒涼一笑:“離開?像我們這種連生死都無法選擇的人,談何離開?”


    沈玳:“這裏的確有人設下結界,但隻要解開封印,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話音剛落,一個女孩銀鈴般的聲音突兀地從沈玳背後傳來,將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那個方向:“哈哈哈哈!想走?”


    女人看向青青,瞳孔也驟然變大,她指著青青說道:“就是她!她就是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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