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並沒有專門賣酒的酒家,隻有幾家農戶正在釀酒。


    忙碌的老人聽到聲音後抬起頭來,因為天氣太熱,所以赤裸著上身,露出了結實的肌肉。長期的暴曬導致他皮膚黝黑,臉上胡子拉碴,生出許多褶皺。


    “小娘子稍等片刻。”老人一邊說,一邊將酒壇搬至一旁。隨即用酒提子舀出兩碗杏花村,放在了桌上,還貼心的備了一碟花生作下酒的吃食。


    沈玳:“阿公,您這酒好香啊!”


    “哈哈哈,別的不說,咱村的這杏花村的名頭,在整個大唐,可都是響當當的!就連那閱酒無數的詩仙李太白,還為其作詩無數呢!”


    “瓊杯綺食青玉案,使我醉飽無歸心!”沈玳環顧四周,就見一麵牆上,刻著這幾個大字,極為醒目。


    “對,就是這句!我呀,不識字,就讓村裏的舉人,幫我刻上去的!”


    “詩人常喜歡用誇張的手法表現事物的美好,我倒要看看,這杏花村,值不值得這句絕唱!”


    沈玳說完,便兀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後她閉上眼,慢慢迴味著這酒的綿長,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睜開眼,感慨道:“色如琥珀,味比瓊漿,迴味悠長,果然是好酒,阿公,這釀酒的方法,可否教給我?”


    李裴淵聽後無奈扶額。


    阿進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沈玳,故而沒有太大的起伏。


    這時,幾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院外傳來。沈玳注意到,老人聽到那聲音後,他的身子明顯一顫,連眼神都變得無措,看樣子,外麵的人,來者不善。


    “彭武,縣老爺要的酒準備好了沒!”人還未至,不耐煩的嗓門已經先到。


    沈玳和阿進立刻警惕起來,不一會兒,幾個衙吏便氣勢囂張地破門闖入。


    彭武一見,趕緊拱手行禮道:“縣老爺給的時間實在太短,我連地窖裏的陳酒都加上了,可還是不夠數啊!官老爺行行好,能不能再寬限我幾天?”


    “你膽子也忒大了些?難道縣老爺設宴還要等你不成?”


    “可……可實在是沒辦法了啊……我家中隻有我一個……”


    “去你娘的!你說你做不出來?別家怎麽就做的出來?我看你是壓根就不願意給縣老爺麵子!來人呐,給我打!”


    沈玳看了眼阿進。


    正好阿進也躍躍欲試,早就想動手了,得到沈玳的同意後,便衝了上去。


    那幾個衙吏根本不夠阿進練手,不過幾招便被打得滿地找牙。


    阿進踩著那為首的衙吏,惡狠狠地說道:“你們為官不仁,欺壓百姓,真是該死!”


    “啊啊啊,大俠饒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大俠饒命啊!”


    “滾!”


    等幾個衙吏狼狽離開,沈玳這才站了起來:“他們是哪裏的官吏?怎麽如此跋扈?”


    “唉!”彭武垂著頭,一拳頭狠狠砸在了桌上。“都是那汾洲的縣令,才讓底下人如此囂張!”


    “阿公,對付這種人,隻能以暴製暴,你放心,這次過後,他們一定不會再找你麻煩。”


    “多謝姑娘!今日大恩,彭武真的無以為報!”


    李裴淵欲言又止,忽而又想到了什麽,幹脆不再言語,他索性起身,飄到了外麵。


    等屋內人寒暄客套完,一行人終於又踏上了行程,最後在夜色降臨之前,到達了汾陽。


    汾陽城不愧是米酒之鄉,還未進城,漫天的酒香就已直衝鼻腔,令人心馳神往。


    沈玳牽馬走在路上,放眼望去,盡是酒肆。城中燈紅酒綠,叫賣聲此起彼伏。


    偶爾會有幾人醉得昏天黑地,他們就隨便找個地兒,或坐或臥,一閉眼就鼾聲四起。


    “阿進,現在早已過了亥時了吧?”沈玳狐疑問道。


    阿進估算後,報了一個準確的數字: “亥時三刻。”


    沈玳十分詫異,她萬萬沒想到,汾陽的民風竟如此開放:“都亥時三刻了,居然還這麽熱鬧,這麽一對比,晉陽城就寡淡無趣多了。”


    而李裴淵卻持相反意見,隻見他兩隻手悠然地握著,置於身前,淡淡道:“毫無規矩,不成體統。”


    沈玳嘖了聲,隨即又道:“要不是白日裏去過杏花村,我還真就被這汾陽的繁華景象給騙了呢!”


    話音剛落,沈玳便看到前方有一家極為獨特的客棧,其裝潢不僅典雅有致,門匾上方還裝點著鮮花與美酒,充滿創意,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她也懶得走了,選定房間後便住了下來,順便在樓下吃了個飯。等菜時,有意無意地,便聽見幾個人正聊得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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