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劍派有後山。山山相疊,林泉相映,澗水叮咚,鳥獸低吟。一派仙家氣象。


    顧左長老見識楊正罡練劍的天才之後。一時間驚為天人,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這件事是天地劍派的千古之迷。


    天地劍派有一卷據說修煉成功後,可以開天劈地的心法。傳說是第一任祖師從天外天處得來,隻是自從拿到劍派之後,唯有第三任祖師修煉成功過。自從那位祖師雲遊,或者是已經升仙後,後人不管有多天才,費了多少功夫,從來就沒有人練成功過。


    顧長老自己也試過,卻沒有辦法修煉成功,隻要一修煉,立即就會痛得死去活來。不過將那卷心法修煉成功,一直是天地劍派的執念。在看到楊正罡之後,“他或許能夠修煉成功。”這個念頭一直在心中縈繞,最後,他將心一橫,帶著楊正罡走向了後山。


    過了一座掛著“天地劍派”金字招牌的大殿,以及與之配套的建築群後,沿著一道山脊再往上走了一段石階,就轉入了一條羊腸小道,羊腸小道的盡頭,一座茅草屋赫然在目。“這裏是上一代傳功長老的靜修之所,自從將傳功的任務交給我們幾個之後,他就搬到了這裏,全心全意破解秘笈。”顧長老如是說。


    從外表看來,傳功長老年紀並不大,隻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他穿著一襲麻布衣服跌坐在茅屋的中間,身邊堆滿了各種書籍。精神有些頹廢、緊抿著嘴。顧長老依弟子禮,帶著楊正罡拜見。傳功長老微微衝他們點點頭,“有何事?”


    “今日是招新的日子,弟子見這個孩子。”楊正罡被顧長老稱為孩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自己都已是當爸爸的人了,還被人稱為孩子。“在修煉天地劍法上頗有悟性,隻用了幾個小時就修成了天地之劍,是劍派有記錄以來的最快修成者。”


    “我明白了。”傳功長老站起身,在楊正罡的身上摸來摸去,完了說道:“不錯,不錯!”楊正罡強忍著不適,心下嘀咕,“用手摸摸就能摸出一個人是否能夠學秘笈,說出去肯定也沒有人會信。”


    “我看看你學的劍法。”傳功長老清冷的說道,看起來並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是因為邁不過顧長老的麵子,隨便應付一下。


    “就在這裏?”楊正罡看著這間不大的茅草屋,以及堆在地上,靠牆書架上的那些書。估計劍勢舞開來之後,很有可能就有拆房子的嫌疑。


    “無妨!”傳功長老很隨意的說道。


    楊正罡看向顧長老,“我因為初練,怕收不住手。”


    “不用擔心。”顧長老信心百倍的說道:“你就在這裏演練吧。傳功長老的武功幾至臻境,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能應付。”


    楊正罡再無顧忌,老老實實地開始演練,隻是三招之後,他就沉浸在劍法之中,陷入了忘我的境界,條條劍痕破空成網。片刻之後,楊正罡暢快淋漓的收劍而立。


    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傳功長老和顧長老,靠牆而立,象老母雞一樣護著腳下和身後書架上的書籍。兩人身上的衣服被割了很多的口子,一條條的布條垂下來,變成了布條裙。衣服破出的條形洞中,露出白花花的皮膚。想不到這麽大年齡了,皮膚還這麽白。楊正罡不自覺的咕噥了一句。


    “咳咳!”傳功長老丟下手中的書,批評道:“天地劍法,應可收發由心,你這樣練是不對的。”顧長老打圓場道:“他才練了幾個小時,能夠有這樣的功力,已經非常不錯了。相信練到收發由心,也要不了多少時間,隻要掌握了技巧就行。”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傳功長老臉色平和,並沒有因為顧長老打斷他的話而生氣,“不過你將我要說的意思也表達了出來,下來之後,”他對楊正罡正色道:“你要多練練劍,最好是能夠將劍招從尾到頭倒過來練幾遍,再找幾個師兄弟互相拆一下劍招。才能真正掌握劍的戰鬥技巧。劍是用來戰鬥的,不是用來強身健體,也不是用來搞表演的。”他的話越來越嚴厲。


    “知道了。”除了這樣說之外,楊正罡還能怎麽辦呢?


    “這是心法的拓印本,你就在這裏學吧。”傳功長老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遞給楊正罡,也不見得有多珍視。“現在就練,我們兩人給你護法。一旦發現不對,就停止修煉。”


    楊正罡接過秘笈開始學習。


    他將心法看了一遍,立即就閉上眼睛,發現果真如預料的一樣,整本秘笈已經印刻在腦海裏。他放下書,五心朝天盤坐在地上,按照秘笈中繪製的路線開始運轉內力。內視中,立即就看到有一股清氣從地底升起,從尾椎骨處進入身體,上升到達小腹,在肚臍下氣海穴部位轉了幾圈之後,就往左邊的腰際,過章門上升到腋窩的極泉穴。


    然後就卡在那裏打起轉來。“這是什麽意思?”


    事實上,不管是傳功長老還是顧長老,都不知道一件事,他們視為珍寶的秘笈,其實隻是一個殘卷,另外還有一套練體的武功相配合,才能讓內氣越過一道一道的關口。沒有練體的功法,按常理,這個秘笈是沒有辦法修煉成功的。


    那套練體的功法當初第三老祖是無意中學會的,在練功的時候不自覺就用了出來,不過他卻沒有將那套功法錄下來,因為其中還牽涉到一個女人,那套心法是屬於那個女人的,在教的時候就讓他發誓不能外傳,也不能說。


    楊正罡覺得極泉穴或許是練這個秘笈的一道關口,既然是關口,就要衝破才能更進一步,所以需要更多的內氣,於是他加緊了修煉,想盡快積累起足夠的內氣。


    隨著修煉,從身下升起來的清氣越來越多,全都在極泉穴堆積起來。開始還沒有什麽感覺,不過隨著內氣累積,他漸漸地感到腋下開始疼痛。心想自己或許練得不對,應該停下來問問他們再說。


    可是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內力正在自發的運轉:從體外吸起清氣——灌入體內——最後進入極泉穴。自己根本就控製不了,也不能停止練功。更可怕的是,那些內氣如有意識,開始在極泉穴中左衝右突,使得他整個身子都酸麻起來。


    楊正罡的體內的情況很嚴重。可顧長老和傳功長老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楊正罡開始的時候,很快就進入了物我兩忘的頓悟狀態,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詫和欣慰。


    兩人均想,這孩子或許真是一個天才,如果能夠將秘笈修煉成功,自己就可聽他說出一些修煉的經驗,說不定也能悟出一些道理,從而將秘笈修煉成功,隻要再有幾人修煉成功,天地劍派縱橫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


    聽說當初的第三老祖所過之處,從無人敢稱天下第一,因為那些敢稱天下第一的,據說都被他幹掉了。


    這絕對是天地劍派千載難逢的機會。


    楊正罡體內的情況漸漸傳到了體外。頭上開始熱氣騰騰,就象是一口燒開了水的大鍋。不一會兒之後,他左邊的臉開始出汗,紫黑色的汗,屋子裏出現了一股腥臭之氣。


    伐毛洗髓?兩個長老驚訝異常。互相看著對方臉上的震驚,不顧滿屋的臭氣,滿懷期待的看著楊正罡。


    不一會兒之後,兩人漸漸發現不妥。因為楊正罡的臉開始扭曲,似乎正在經曆巨大痛苦。顧長老皺眉走上前去摸了一下,發現楊正罡的左肩上就如燒著一團火,灼手燙人。他試著叫了一聲,“醒醒。”


    楊正罡聽而不聞,此時,他正在受到無比的煎熬,極泉**的內氣,開始還隻是讓他感到痛,後來開始莫名其妙的生熱,越來越熱,就如越燒越旺的火,開始燃燒他的身體以至靈魂。


    “奇怪了!”顧長老感到事情有些大條了,可是又不敢隨意處置,叫了一聲,“長老,您來看看,他的這種情況不知在以往的人中,有沒有人曾經發生過。”


    傳功長老走了過來,摸上了楊正罡的右肩,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又摸了摸左肩,啊也一聲,道:“奇怪了,怎麽半邊身子熱,半邊身子涼,以前從來沒有人出現過這種情況,難道是走火入魔嗎?不知他內部的情況如何,我用內氣探探他的右邊看看,你探左邊如何,我們雙管齊下。”傳功長老也有些急了。


    “好。”顧長老沒有覺得傳功長老的話有什麽不妥,以前他們也經常這樣配合著檢查弟子的修煉情況,如果有什麽不對,還能在他們的體內互相配合著糾正運功路線,避免弟子走火入魔。以他們兩人內氣的精純程度,要做到這些簡直是輕易而舉。


    傳功長老鼓出一股內息往楊正罡的體內探去,發現他右邊的身子裏麵空空蕩蕩,就似一片天空,除了一些如雲般的微弱內力飄浮其中外,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他想了想,內力開始向左邊探索而去,希望能夠找到不妥的地方。


    就在這時,突然一股火熱的內力從楊正罡的左胸竄來,與他深入的內力糾纏在一起,就如蛇一樣盤在上麵,牢牢抓住,讓他沒有辦法退出來。傳功長老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加入更多的內氣去搶奪,那些內力可是他辛苦多年才練化出來的精純之氣,損失一點,對他都是莫大的損失。


    不過,隨即卻發生了讓他始料不及的事情。因為從楊正罡左邊傳來的內力,越來越強,不管他加入多少內力進去,總是要差一點才能將自己的內力收迴來,這樣的局麵讓他欲罷不能,隻能不斷的加入新的內力。


    他想請顧長老幫忙,轉頭看去,才發現顧長老也是滿頭大汗,他搭在楊正罡左肩上的右手紅得似欲滴血,左手緊緊的握著右手腕,似乎正在用兩隻手的力量,想將右手從楊正罡的肩上分離開來。


    此時,顧長老所遇到的情況與傳功長老都不同,他的內力進入楊正罡的體內後,立即就明白了楊正罡當下的難處。隻見楊正罡的極泉穴鼓得老大,裏麵正有不知多少內氣,在左右衝突,不時鼓起一個個尖銳的包,似乎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知道他正在生死關頭,可是他又不知該如何救治,於是就將內力沿著楊正罡極泉穴的邊緣向下探尋。誰知就在他快越過極泉穴的時候,從極泉穴的下方突然蹦出一股內氣,將他的內氣一把攥住,並開始往下拖拽。


    他嚇得半死,立即就開始掙紮,可是卻無從掙脫。他報著和傳功長老一樣的心思,不想放棄好不容易修煉來的內氣,於是就越陷越深,最後弄得身體也無法動彈,口裏發不出聲音,象一個木雕。


    而楊正罡體會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極泉穴裏的溫度越來越高,就在他覺得自己要被炸死的時候,突然感到從兩邊的肩膀上生出了兩道清泉,向他的體內而來。他想,要是能將那兩股清泉弄到極泉**就好了。


    這邊還沒有想完,就發現極泉**的內氣,突然分出兩股,將那兩道清泉緊緊的抓住,拉進了極泉穴,往火焰上澆去,大大的減少了他的痛苦。那兩道清泉意識到了危險,開始掙紮,即被他極泉**的內氣借力打力,隻用了很小的力量就漁翁得利了。


    內力有意識?楊正罡越來越搞不懂了。


    兩個長老的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楊正罡體內,在係統上就體現為一些經過精煉的數據,正漸漸地變成楊正罡身上的數據,讓他數據構成的身體越來越緊密,體現在外在上,就是各種力量在飛速增長。


    很快,傳功長老和顧長老體內辛苦修煉得來的精煉數據,已經被楊正罡融合了大半。隨著融合的進行,火熱的感覺雖然沒有了,但肩膀處卻越來越痛,就象是要爆開一般,就在這種疼痛到達頂點,以楊正罡粗大的神經,都開始發昏時,他體內突然出現一股尖銳的力量,就象一隻箭矢,從小腹處直衝而上,刺破了肩膀處的極泉穴。被堵在那裏的力量立即就暴發開來,向著全身上下奔流而去,他以為他要被炸死了,結果卻發現完全不是那麽迴事。因為很快,就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極樂感覺,傳遍了他的全身上下,連靈魂都升華起來,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


    他仰天長嘯,站起身子。這才發現在地上躺著傳功長老和顧長老,兩人昏迷不醒。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搖了搖兩個長老,發現兩人口吐白沫,好心地將他們移到草墊上,卻由於沒有掌握好力量,不小心弄斷了傳功長老的一隻手。在他當前的力量之下,傳功長老的骨頭,就如麵粉一樣脆弱。


    長老痛醒過來,望著他罵了一句:“孽障,蒼天也不會饒過你。”兩眼一翻又痛昏了過去。楊正罡抓抓頭,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無緣無故的罵人呢。


    就在這時,顧長老醒了過來,正好看到他將傳功長老的手捏斷。不過,他隻是一念之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你別碰我,也不要再碰他。”楊正罡怔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做。


    顧長老心下大慰,雖然過程不是他想要的,但結果卻是他期望見到的。很顯然,楊正罡已經練成了秘笈上的武功,說道:“你到下麵去吧,長老由我來照顧。”


    說罷,想到自己辛苦修煉而來的一生內氣,全都失去了,心痛不也,兩眼一翻,又昏迷了過去。


    “你都昏迷了,還怎麽照顧別人。”楊正罡站在原地,不敢動他們的身體,也不敢離去,一時間很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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