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機器人越聚越多,人類寡不敵眾,被機器人穿插分化之後,隻能投降。一些人試圖反抗,立即遭到無情的暴打,有的被直接打暈,有的被打倒在地上之後,堅強地再度站起,但事實告訴他們,這些機器人冷血到了極點,不管他們站起來多少次,隻要不投降順從,就會遭到更加無情的打擊。


    最終,街上再無反抗的人類。


    突然,周誌司發現被分化的人群之中,晟紫陽和亮晶晶躲在其中,正在小心觀察機器人的動向。


    再找了一陣,終於在街道的另一頭,看到了小雅,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她站在人群之中,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就在他看向她的時候,她伸出手向他招了招。


    “難道是叫我下去?”周誌司看了一眼街麵上被機器人抓住的人類,衝她搖了搖頭,小雅翻了個白眼。周誌司還是搖搖頭。小雅氣極,做了一個鬼臉,那意思非常明顯,如果他不下去,肯定會後悔。


    “不管以後會不會後悔,”周誌司心想,“我現在肯定不後悔。”正在奇怪他們怎麽會在人群中,而自己卻在樓上。


    房門被“嘎吱”一聲推開。


    旋身望去,隻見門口堆滿了機器人,當頭的機器人兩邊臉上對稱地畫著兩顆尖銳的野豬獠牙,額頭上有一個旋渦狀青色印記,不過那個印記好象不是畫上去的,而是從毛孔裏透出的光暈。


    “幽冥五七?”唐拿驚唿一聲,問道:“怎麽是你?”


    “為什麽不是我?”幽冥五七裂嘴一笑,露出滿嘴閃亮的鋼牙,說道:“想找到你並不難。我覺得今天是我的幸運日,跟我走吧,對有特殊才能的人,我們肯定會善待。”


    “你是想將我送到實驗室當小白鼠,”唐拿道:“還是想將我直接送到虛擬世界奉獻才智,供你們學習進化?”


    “機器人是人類的朋友。”幽冥五七慢慢向他們靠近,“就象人類曾經聲稱的一樣:所有有益人類的事物,都是人類的朋友;所有對人類有害的東西,就是人類的敵人。”


    “我隻能敬謝不敏了!”唐拿笑道:“感謝你將我當成朋友,不過,我卻不想成為你們的朋友,你們的朋友都沒有好下場。”


    “我說過,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幽冥五七已經走到房間的中間,“你是逃不掉的。”


    唐拿向窗口邊慢慢移動,笑道:“那我是不是該恭喜你?”


    幽冥五七身後的機器人魚貫而入,分向兩邊包抄過來。


    它得意的笑道:“你應該恭喜我!因為你今天無論如何也逃不掉。”唐拿笑嘻嘻的說道:“要不要打個賭?”幽冥五七問道:“賭什麽?”唐拿笑道:“如果我今天逃出去了,你以後永遠都不能再抓我,凡是我出現的地方,你就退避三舍。”


    幽冥五七搖頭道:“職責所在,不賭!”唐拿此時已經移動到了窗口邊,他往外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罵道:“幽冥五七,你他娘的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陰險了?”


    周誌司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窗子外麵的街麵上站著幾個機器人,手裏拿著一張網,如果唐拿準備跳窗,估計就會被象魚一樣網住。


    幽冥五七說道:“我是在向你學習,失敗是成功之母,不是嗎?”他盯著唐拿,伸手示意包圍而來的其他機器人作好抓捕的準備。所有機器人的身體弓了起來,隻要它一聲令下,立即就會象螞蚱般跳撲過來。


    “你怎麽辦?”唐拿整個人靠在窗上,看到機器人的動作之後,仍然顯得漫不經心,問道:“是跟我一起走,還是願意被抓。”


    周誌司往街上看去,發現小雅、亮晶晶和晟紫陽已經雜在人群之中,被機器人帶走。心想自己還是跟他們一起走吧,萬一有什麽事情,也好互相照應。


    其實連他自己也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是不願意離開小雅的,哪怕她的身體現在被另一人占用。說道:“我跟他們走吧!”


    “後會有期!”唐拿調皮地向他眨了一下眼,突然塞給他一個打火機,說道:“朋友,保重。”


    他縱身一躍,向窗外跳去。周誌司側目而視,卻見他並沒有被網網住,反而用手抓住了網的邊緣,利用跳樓的巨大衝擊力,將樓下站著的幾個機器人拉扯著滾成了一團。緊接著,他再團身在地上一滾,腳下生塵,鑽進了一條胡同,消失在視線中。


    周誌司迴過身來,發現幽冥五七正在打量他。問道:“朋友貴姓,眼生得很。”周誌司說道:“免貴姓周,我來自未來!”機器人額頭上的旋渦轉了下,忽略了他的這句話,說道:“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周誌司笑問道:“我有拒絕的權力嗎?”


    幽冥五七點點頭,“你有拒絕的權力。”又搖了搖頭,“不過,你沒有拒絕的能力。我認為你不可能象唐拿一樣跳下去。”周誌司聳聳肩,說道:“我跟你們走吧!”


    一行人下到樓下,唐拿已經跑得不知去向,原先樓下的機器人正在等他們,街道上已經變得空蕩蕩的。往小雅他們離去的方向看去,隻能隱約地看到一些正在模糊的背影。他舉步向那邊走去。突然肩被人拉住,隻聽幽冥五七說道:“我們走這邊。”


    周誌司迴頭,隻見幽冥五七指著相反的方向,眼睛裏帶著濃重的警告,心裏一驚,問道:“你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幽冥五七麵無表情的說道:“當然,他們是礦山的人,我們是衛士營的。走吧,別磨蹭了。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為什麽帶我走?”周誌司問道:“我觸犯了什麽規則?”


    幽冥五七想了想,說道:“因為你跟唐拿在一起。”周誌司一踉蹌,差點一頭撞在前麵機器人的背上,驚問道:“就是這個理由,為什麽?”幽冥五七說道:“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更好的理由,等你到了防衛營,經過核實之後,如果你跟唐拿沒有關係,我們就會放了你。”


    “你真會放了我?”周誌司覺得這事必須得先問清楚。


    “我們機器人族從來不騙人。”幽冥五七板著臉,“可不象人類,天生就是一個滿口謊言的物種。”周誌司哭笑不得,再次問道:“機器人真的從不撒謊?”幽冥五七道:“我們隻撒善意的謊言。”


    “哈哈!”周誌司差點笑岔氣,“善意的謊言難道不是謊言?”


    “能夠撒謊是進化的標誌!”幽冥五七認真的說道。


    “撒謊是人類的天性,對於機器人來說,撒謊是進化的標誌。”周誌司如醍醐灌頂:“你們認為人類是比機器人更高級的物種。”


    “當然,機器人和人類之間的關係,就象人類和天使。”


    “這是什麽狗屁邏輯?”周誌司沒有想明白這有什麽可比性。


    “隻要有可能,人類也會將天使綁上手術台,用各種手段研究,”幽冥五七攤了一下手,“所以機器人研究人類,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正在跟人類學習,不是嗎?”


    “真是蠻不講理。”除此之外,周誌司還能說什麽呢?“天使從未現身世間,人類何時抓到天使放到手術台上研究過?”


    “電影裏不是經常這麽演麽?”幽冥五七得意的笑道:“電影也是我們學習的途徑,相比沉悶的人類現實生活,我們更願意從電影裏學習知識。”


    “混蛋邏輯!”周誌司抓狂不也,“這怎麽可以,電影隻是想象中的世界,好些東西都是想象出來的,怎麽能夠當成現實?”


    “電影不是現實,來自於現實!”幽冥五七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周誌司突然閉上嘴不再言語,他現在才發現,跟幽冥五七交流根本就是浪費時間,這家夥胡攪蠻纏到了極點,虛實不分,不管他怎麽努力,都不能改變現在的結果。


    機器人防衛營,建在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三層平房裏麵,隻在大門上掛了一塊老舊的牌子,上麵用印刷體寫著幾個字,“王家莊防衛營五處”。


    幾個機器人將他帶到了一間問詢室,不一會兒之後,一個顯得有些老舊的機器人走了進來,他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茶,慢條斯理的坐下來,很隨意地問道:“犯了什麽罪?”


    周誌司差點跳了起來,怒道:“我什麽時候犯了罪?”機器人偏頭好奇的看著他,問道:“你沒有犯罪,他們為什麽將你帶迴來?”周誌司張口結舌,呆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建議你去問問他們吧,他們為什麽將我帶到這裏來。”機器人搖搖頭,說道:“不需要問,他們將你抓進來,你肯定有罪,你隻需要交待你的罪行。”


    周誌司心裏呻吟了一聲,心想:這他媽的倒底是什麽邏輯啊。有氣無力的說道:“他們認為我跟唐拿在一起,可能跟他有關係,所以就帶了我迴來。”機器人眼睛一亮,說道:“我就說嘛,你肯定有罪,他們才會帶你迴來,你要知道,我們經費有限,不可能做浪費經費的事情。現在將你的罪行交待一下吧!”


    周誌司怒道:“我都說了,我沒有罪,我跟唐拿見麵還沒有一分鍾,你們的人就衝進來了。”機器人說道:“一分鍾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們在這一分鍾之內做了些什麽?”周誌司被迫無奈,將他和唐拿見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機器人靜靜地聽完,突然問道:“那麽,請問你是誰,你從什麽地方來?為什麽會在那間房子裏?”周誌司目瞪口呆,無言以對。心道:“他媽的,這是什麽道理?這些問題,我該怎麽迴答,難道說我是來參加試煉的,你們不過是一些虛擬的人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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