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闊看了看時間,歎了口氣,離開了滿布顯示器的房間。盡管顯示器另一端正在發生各種趣事。他輾轉來到位於地底最後一層的衣帽間。衣帽間中掛著數量眾多的服裝:有正裝也有休閑裝,整理得井井有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一個細心的女主人。


    在這些服裝的中間確實也站著一個女人,一個嬌俏可人的女性類人洗衣機器人,海天闊笑稱她是“衣櫃機器人”,因為這個機器人,有事的時候就幹活,沒事的時候就迴到衣櫃裏藏著。在海天闊的示意下,洗衣機器人從衣櫃裏走了出來。


    海天闊將它趕到一邊,掀起了衣櫃的底板。除了這個機器人、紐紐外,誰也不知道在他的衣櫃裏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機關。當他掀起衣櫃的底板之後,就見到了下麵藏著的東西,一套銀色的太空服。


    他拿出太空服,在洗衣機器人的輔助之下,仔細地穿在了身上。然後打開了牆角一道隱蔽的門,走進了一條僅夠一個人通過的狹窄通道。


    通道隻有幾十米深。在通道的盡頭,放著一個半人高的電梯,海天闊坐進電梯,當電梯門關上的時候,一道石壁橫移過來,將通道堵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想到,在石壁的後麵,還會存在一部不知通往何處的電梯。


    電梯利用行星旋轉的離心力開始上升,從緩慢逐漸加快,不久之後,電梯就來到了行星表麵,通過連接飛船和地麵的轉接口,直接進入了一艘停靠在星港的,很不起眼的飛船內部。


    電梯門打開,海天闊走了出來。從他鎮定自若,麵無表情的神態可以看出,這絕不是他第一次乘坐。海天闊下了電梯之後,電梯停留在了飛船上。而與轉接口相通的直達他住處的通道,被一塊行星上普遍存在的岩石重新封閉了起來,沒有人知道海天闊已由行星的內部直接進入了飛船。


    同一時間,行星的轉接口處,很多的“飛船操作機器人”通過星港的正常渠道進入了飛船。


    當所有的人員進入飛船之後,一個坐標顯示在指揮屏上,二妞接過了中央電腦的工作,指揮著飛船離開星港,向星空深處飛去。不久之後,這艘飛船的四周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飛行物。飛船的速度開始減慢,最後停留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行星碎片的裂縫中。


    時間來到晚上七點四十分,海天闊走進飛船上一間奇怪的房屋,坐在一張奇怪的桌子前麵。


    之所以說房屋奇怪,是因為這間房屋裏的每一麵都是一麵大屏幕。天花板是,地麵是,四麵牆壁是,就連關上的門背後也是牆麵屏幕的一部分。


    之所以說桌子奇怪,是因為這張桌子的桌麵既不是平常所見的方形,也不是圓形,看起來就象是一把扇子。更奇怪的是海天闊竟然坐到了較長的那一邊。


    他坐下之後,再次通過牆麵上尚未開啟的屏幕,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銀色的太空服將身體完全的包裹了起來,而罩上的單麵鏡片,可以防止任何來自外麵的探視。


    檢查完畢之後,海天闊便坐了下來,從桌子下麵拿出了一塊寫著紅色“6”字的標牌,放到了桌子的另一邊,然後就坐在那裏,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來到七點五十分,海天闊按動了安裝在桌子下麵的一個按鈕,微微的電流聲後,房間裏的所有屏幕打開。海天闊和他身前的桌子就出現在了一間大屋裏,與大屋裏的其他景象組成了一個會議室。他麵前的桌子變成了會議室裏巨大圓桌的一部分。


    這樣的情形完全解釋了他的房間和桌子顯得怪異的原因:他房間裏的桌子和牆壁隻是整個大會議室的一部分而也。


    此時,圍著大圓桌的四周已經坐了八個人,每個人的麵前都放著一個數字標牌,除了海天闊麵前的6號之外,其他的分別是2、3、4、5、7、8、9。還剩下一個缺口,從數字上來看,那個缺口中坐著的應該就是1號。


    房間裏很安靜,每個人都穿著一身太空服,看不到臉。太空服的顏色並不統一,有的穿著黑色,有的穿著紅色,還有的竟然在太空服上畫上了古怪的圖騰,從這上麵可以看出,會議並沒有要求進入房間的人必須著裝一致。


    時間來到八點,桌子邊的所有人將目光注視到缺位的位置。可是讓大家失望的是,缺口上的人並沒有到來。


    “大家好!”坐在2字標牌後麵的人站了起來,以沙啞的聲音說道:“時間已經來到了八點,看樣子我們的首領再次爽約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根據我們的約定,如果首領三次以上無故缺席會議,我們就應重新推選出新的首領。”


    坐在3號位的人待2號坐下後,立即站起來說道:“我也讚成2號重新推選新首領的提議,現在老首領已經無故缺席三次了。”他從桌下拿出一疊紙質的文件,扔在桌上,高聲說道:“在前幾次會議上,我們都曾提出新的議題,但因為大家的意見不統一,又沒有首領來做最終的裁決,使得我們的事務沒有辦法繼續。我認為現在選首領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時候。”說完後他就坐了下去,但身子在座位上不停地小幅扭動,如坐針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緒不寧。


    坐在4號標牌後麵的人,穿著一件在胸前紋了一個後天八卦圖案的太空服。他坐在坐位上,也不起身,慢條斯理地說道:“2號和3號說得有道理,根據我們的約定,現在約定條件已經達到,我同意選新的首領。隻是想到老首領帶領我們一路走來,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如今他不能來了,可能是因為年齡大了吧,或是因為出了什麽意外,我很難過,隻希望他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都能平安渡過。”說完後他抬起右手抹了抹太空麵罩,就象在抹眼淚。


    “如果是不了解你的人,一定會以為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坐在5號標牌後的,是一個穿著全身紅色太空服的人,非常懶散地癱坐在椅子上,嗤之以鼻地說道:“其實我們都是無情的人,之所以坐在這裏,我們的目標就是以無情的手段,達到議會的目標,感情對於我們來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物,大家不談也罷!”這個人的聲音顯得非常年青,語氣輕浮,舉止隨意,他的話讓其他的人直皺眉,隻是因為太空麵罩的遮擋,看不到而也。


    海天闊麵前的是6字標牌,按發言的順序,此時應該由他發言了,他剛想開口,結果穿紅色太空服的5號卻說道:“我們的時間有限,大家不用發言了。現在就來舉手表決,同意重新選首領的舉手。”說完後,他首先將自己的手高高的舉了起來。


    先前發過言的2、3、4號左右看了看,2號有些遲疑地舉起了手,3、4號看他舉了起來,也跟著舉了起來。


    海天闊看了紅色太空服一眼,沒有舉手。


    自海天闊天始,剩下的7、8、9號標牌後麵的人也沒有舉手。


    這便是四個讚成,四個不表示意見的局麵。


    按照議會章程的規定,如果沒有獲得過半數以上人的同意,決議便不能通過。穿紅色太空服5號的提議,隻有四個人同意,剛好達到了半數,卻沒有過半數,所以決議無效。


    5號一改慵懶的姿態,從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叫道:“什麽意思?你們四人,怎麽這麽不通情理呢?現在老首領已經三次沒有到會,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應該選出新的首領。我說過,我們的時間有限,能夠快點決定的事情,為什麽非要一拖再拖呢?”


    2號也說道:“對啊,如果大家不表態,新的首領選不出來,哪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難道大家就這樣一拍兩散,各走各路,置議會的偉大目標而不顧?”


    3號搖了搖頭,說道:“不管如何,我們都應以大局為重,不能在一些枝末細節上做出節外生枝的事情。我們所要做的事情牽涉太廣,如果我們不能團結一致,那麽便有可能一事無成,最後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4號接口道:“我讚成他們兩人的意見,如果我們不能重新選定首領,那麽我們以前議定的所有方案都有可能失效,我們為之奮鬥半生的事業,自此以後將不複存在,你們難道就甘願放棄偉大的理想嗎?理智些吧,對抗不能得到勝利,隻有合作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5號看了看海天闊和剩下沒有發言的人,冷笑道:“雖然不可能聽到什麽新意,純粹是浪費大家的時間,不過既然你們不讚同我們的意見,哪便說明你們有不同的想法,請吧!我也想看看你們心裏想的,跟我們提議的會有什麽不同之處。”說完之後,他氣哼哼地坐了下來。會議室裏一時之間變得落針可聞。


    海天闊等了一陣,直到大家都幾乎失去了耐心,才歎了一口氣,說道:“首領在以前的會議上,反複重申:我們是一個團體,不管時間如何緊,我們都應該聽到每一個人的心聲。”他認真地盯著五號看了一會兒,以非常緩慢的語速說道:“在任何情況之下,誰都沒有權力剝奪其他人的發言權。所以,我認為,應該讓剩下的人都發了言之後,才來進行表決。”聽到這裏,7、8、9號認可地點了點頭。


    海天闊接著說道:“5號你是新近才繼承你的上一任議員加入議會的。我們一致認為你太年青了,對議會並不是好事。”5號身子一動,就想站起來反駁。海天闊伸手製止了他,說道:“因為你在過去沒有對議會付出過,不知道我們走過的艱辛,所以就不能理解我們所從事的事業,是何等的艱難曲折,何等的神聖,將會帶給社會何等巨大的變革。”他站了起來,語氣變得激昂,說道:“隻是因為老首領力爭,為了尊重他的意誌,我們才勉強同意你的加入。如果你認為我們沒有資格發言,那麽你在這裏麵更沒有發言權。如果你不能尊重我們議會的宗旨,不能和大家團結在一起。那麽,”海天闊使勁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我以我的議會資格作為對價,對你提起不信任投票,如果我贏,你退出議會,如果你贏,我退出議會。”


    聽到海天闊的話之後,5號不知想到了什麽,竟然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2號趕緊站起來打圓場,說道:“大家冷靜,我們之所以坐在這裏一起議事,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和理想,如今我們已經為了這個理想奮鬥了將近一百年,如果我們內部出現分歧,必將給我們的理想蒙上陰影。5號,你向6號道個歉吧!”


    “為什麽要我道歉?”5號坐在椅子上,翻了一個白眼,不服氣地說道:“我坐在5號位,他坐在6號位,他本來就應該聽我的。”


    “星神啊,是誰告訴你坐位跟權力有關的。”3號站起來,看著5號的臉,驚訝地問道:“我們的坐位號隻是發言的順序號,跟權力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伸手揮了一圈,最後握拳抱在胸前,說道:“我們都是平等的,難道你的上一任沒有給你說清楚嗎?”


    “哪老不死的,隻是安排了我來接位。”5號不滿地說道:“還什麽都沒有說清楚就嗝屁了。要不是家族裏長老會強製要求我接任族長,並且威脅我如果不正確履行族長的責任,就將我趕出家門。你們以為我很想來嗎?左一個宏偉的目標,右一個偉大的理想,跟我有什麽關係。”


    3號想不到5號會這樣迴答他的問話,很無奈地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先熟悉一下議會的章程吧。我想議會的章程,還有其他關於議會的資料,以前的一些決議,應該就在你連接議會的電腦裏,希望下次議會的時候,你能夠表現得熟悉一些。”


    “我提醒你一句。”2號對5號嚴肅地說道:“如果下次,你的態度仍然沒有改變,我們將提議你的家族重新遴選其他人進入議會,而你在這段期間知悉的一切,”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道:“將會被徹底抹去。”


    其他的人在這個時候,也都知道了5號可能是一個很年青的,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新成員。但從先前的表現上,又覺得他對議會也不是完全不熟悉。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沒有人能夠知道,隻知道他的作派,對大家來說,顯得有點兒戲。


    現在的問題是,當初大首領力爭要將他加進來,肯定有不得不讓他加入的理由。居於這些考慮,除了2號說的話之外,在這次會議上大家也沒有再深究,在後麵會議上,7、8、9號也都發了言,但因為5號的問題,使得大家沒有辦法表決。所以,會議最後決定在十天之後,待5號熟悉了議會的規則,大家再開一次會議,明確一些事項,讓議會能夠順利的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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