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鐵門被人重重地關上。房間中的光線立即就暗淡了下來,曾木磊和晟星韻陷入了短暫地失神之中。緊接著,衛士的腳步聲漸漸遠離,最終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曾木磊他們所在的小行星,小而無名,是碎星帶勢力結構中,最底層的存在。與房日星這樣龐大的勢力相比,就如地上的瓦礫想與天上的日月爭輝。平常碰到大勢力的艦隊,他們的飛船都要繞行,就如平民見到君王出行。現在到了別人的飛船上,更是沒有能力反抗。


    此時曾木磊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麽不勸勸晟星韻,如果兩人不上這艘船,也不去管周誌司的事情,趕緊打道迴府,也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


    “刷!刷!”身後傳來奇怪的聲音,就象是有人在用毛巾擦地。兩人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房間裏的黑暗,轉身望去,就見一個奇怪的人,躺在房間的角落裏,頭使勁地後仰著,整個身體就象一張反著的弓。


    “角弓反張?”曾木磊皺眉說道。


    “什麽意思?”晟星韻問道。


    “這是一種病。”曾木磊說道:“典型的症狀是麵帶苦笑,牙關緊咬,舌頭僵硬不能說話,流口水。”晟星韻俯身看了看,這個人的身體狀況果真如曾木磊所言,叫人不忍直視。晟星韻挪開目光,不忍地說道:“他接下來會怎樣?”曾木磊歎道:“很可能會吞咽、唿吸均困難,最後窒息而死。”


    “好可憐,你救救他!”晟星韻說道。


    “為什麽要救?”曾木磊問道:“這個人與我們又不熟,他自己也沒有叫我們救。”


    “你是死人麽?”晟星韻很生氣了,叫道:“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麽開口求救,我可不想跟一個死人呆在一間囚室裏。”


    “好吧,看在咱們有一絲緣份上,我就救你一救。”曾木磊拿出幾根針,走上前去,一麻溜地從病人的頭頂一路紮到了手掌沿。隻是幾分鍾後,病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身體慢慢放鬆,喘過氣來。


    “真是神奇!”晟星韻吃了一驚,要不是她剛才是跟曾木磊一起進入這間囚室,還以為是兩人聯合起來騙她的。


    “謝謝你!”那個人躺在地上,舌頭仍然有些僵硬,口齒不清地說道。曾木磊淡淡地說道:“隻是暫時緩解一下,如果不進行後期的治療,你的病很快就會複發。”病人微微地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我叫陳棗星。”又過了差不多一刻鍾,病人的病情終於得到解除,坐了起來,向兩人鞠躬致謝!聲音中竟然帶著一定的磁性,聽起來就讓人感到很是舒服。


    “哦!”曾木磊淡淡地說道,不過卻沒有下文,顯得有些不禮貌。晟星韻實在看不下去,指著曾木磊說道:“他叫曾木磊,我叫晟星韻。”陳棗星再次苦笑道:“謝謝你們救了我。”說完之後就閉口不言,臉上的神情古怪,絕不象真心對他們懷有感激之情。


    曾木磊看到之後,更加生氣,皺了皺眉,走到另一邊。晟星韻也發現了陳棗星的冷淡,以為是因為曾木磊的態度所致,將他拉到一邊,吞氣如蘭地悄聲問道:“你怎麽這麽冷淡,你不是一個醫生麽,怎麽見死不救?”


    “醫生也分很多流派,”曾木磊攤攤手,說道:“我們這一派叫古方派,規矩多,不是我不願意救他,實在是與規矩不符。”晟星韻笑罵道:“什麽破規矩,總比不過治病救人來得重要。”她用手搖了搖曾木磊的手臂,有些撒嬌地說道:“要是可以的話,說來聽聽,免得以後得罪了你,你對我也見死不救。”


    曾木磊對晟星韻的撒嬌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隻覺得後頸的毫毛都豎了起來,趕緊說道:“也不是不能說,我們有幾個規矩,我撿要緊的說:第一叫不信不治,意思是: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是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治的;第二叫無緣不治,意思是:如果無緣,就是有人抬著病人在我的麵前經過無數次,我也不會主動給治。”


    晟星韻張口結舌,這些規矩果真怪異,問道:“哪你學醫的目的是什麽?是不是還要加一條,無錢不治?”


    “我學醫的目的是為了養生,”曾木磊抬頭望著天花板,不知想到了什麽,老氣橫秋地說道:“讓自己和親人活得更健康更長久一些,這就是我學醫的目的。”接著才發現晟星韻仍然盯著自己,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問題沒有答,有些發窘地說道:“我們這一派沒有無錢不治這一條。”


    “要是你的親人不信你呢?”晟星韻好奇地問道:“比如說,你的父母不信你,怎麽辦?”曾木磊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治!我不是說了嗎?不信不治。”晟星韻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如果他們到了危急的關頭呢?”她翻了一個白眼,雙手墜著他的脖子,吊在他的胸前,裝出一副就快死去的模樣,道:“就快要死在你的麵前,你難道就看他們死在你的麵前嗎?”曾木磊努力將脖子後仰,以承受她加諸的重量,糾結一會,說道:“我想,不會看著他們死的,多半是要救一救的。”


    “嗬嗬嗬嗬!”晟星韻放開了他快要被掰斷的脖子,發出了勝利笑聲,道:“原來你們立的規矩早就被自己破壞得一幹二淨了,還有什麽好堅持的。”曾木磊臉紅脖子粗地說道:“我沒有。”晟星韻武斷地說道:“你有,不過我們也不用爭了,即使你沒有,你的前輩也會有的。你幫這個人治治吧。”


    “不治!”曾木磊搖了搖頭,堅持道:“我不能幫他治。”晟星韻見自己費了半天口舌,竟然還是沒有打動這個鐵石心腸的人,怒問道:“為什麽?”


    曾木磊平靜地問道:“你了解這個人嗎?他是好是壞?是善良還是邪惡?”晟星韻說道:“當然不了解!”曾木磊道:“哪你為什麽叫我救他?如果我好心救了他,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懷恨在心,那我不是費力不討好麽?”他靠在牆壁上,雙手抱在胸前,慢悠悠地問道:“還有,假如這個人是一個壞人,我救了他,哪些曾被他傷害的人,就會罵我是非不分。你說是嗎?”晟星韻偏頭看著他,道:“你說得好象也有些道理。”


    曾木磊堅持不治,晟星韻也沒有辦法,她隻好衝陳棗星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不好意思,我也無能為力。”陳棗星笑道:“已經很感激你們了。”


    曾木磊靠著牆壁坐了下來,晟星韻走過來跟他並排在一起。不過大家一時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各想各的心事,囚室裏一時安靜下來。


    曾木磊突然問道:“你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陳棗星的眼睛突然變得很亮,麵帶微笑地看著曾木磊笑道:“我不會說的,不管你們變換什麽花樣。”


    曾木磊愣了愣,不過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諷刺道:“隨你!命都不長久了,還疑心病重。”晟星韻在曾木磊的耳邊,疑惑地小聲問道:“他的意思是:我們過來,是被安排的,目的是為了從他的口裏獲得什麽情報?”曾木磊不說話,隻是拿眼睛睨著她,那意思很明顯,似乎是在說,“看吧,我就說這個人不能救嘛,現在被別人當成了別有用心的人。”晟星韻惱羞成怒,捏著他腰上的軟肉使勁旋了一圈。


    一股觸電般的酥麻之氣從章門穴直衝頭頂,讓他的臉上湧上了一片潮紅,似乎頭發都豎了起來。十幾秒鍾之後,這種感覺才漸漸退去,他迴過氣來,顫聲說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晟星韻咯咯笑了幾聲,似乎將快樂建立在曾木磊的痛苦之上,特別開心。


    過了不一會兒,她好奇地說道:“這個人的疑心病這麽重,一定有什麽重大的秘密藏在心裏,要是能夠知道就好了。”曾木磊道:“要不你去問問,看在你這麽好心,又漂亮的份上,興許他一激動就交待了。”


    晟星韻心裏一喜,心道:“這個木頭和石頭做的人,竟然也會說我漂亮,不知他是不是真心的。”隨即用雙手捂著臉頰,隻覺有些微微的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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