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有福再次清點了船上的食物。統籌規劃之後,將原來計劃給囚犯的食物又減少了一半。這樣一來,食物差不多就可以維持一個月了。


    “喬叔,時間已經過了五天了。”顧秀英頭發蓬鬆,一臉的憔悴,有些嬌弱無力的躺在椅子上,向喬有福問道:“還是沒有辦法嗎?”


    “就快有眉目了,我準備今天再去試試。”喬有福隱藏好自己的焦慮,撒著善意的謊言。“我相信飛船一定能在幾天之內修好。到時,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去找靈靈了。”他看著虛弱無力的顧秀英,心痛地說道:“但你首先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因為隻有你的身體好了,一切才會有希望。”


    這幾天來,他嚐試了很多種方法,其實也就是象餓急了的老鼠,在四艘飛船裏遊蕩。可是以他那少得可憐的關於飛船的知識,他什麽也幹不了,到現在為止仍然找不到飛船的故障所在。想到自己於事無補的徒勞行為,他已經決定今天就去找那些囚徒,他相信裏麵一定有人,能夠解決他當前麵臨的問題。


    “好吧,我再試試吃點東西,隻是這幾天總是感到惡心,見到東西就想吐,也不知是怎麽哪?”顧秀英顰著眉,說到這裏時,又捂著嘴打了幾個幹噎。待得氣順了,她才接著說道:“我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過,我想,我可能是病了。”說完後,顧秀英又閉目休息了一會兒,輕輕地哼道:“莫愁,啊~莫愁,相思使人瘦,衣帶漸寬終不悔,斷腸人依舊……”


    喬有福靜靜地退出房間,在轉過房角後,悄悄地抹了抹眼角。很快,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殘酷,雙手抓著通道上的扶手,用力的推送著飄飛的身體,鑽進了另一艘飛船。


    逼仄的通道上,喬有福用力的拍打著扶手前進,一聲聲沉悶的響聲由遠及近,在鐵質通道裏迴蕩,壓迫著送到了囚室裏麵。兩旁的囚室內,弱弱地傳來一些生人的氣息。


    到達囚室所在的區域之後,喬有福在通道的中間部位停了下來,靜立。兩旁的囚室內,有人低低的淺笑,有人喃喃地自語,也有人靜靜地立在裏麵,怔怔地盯著某處發呆。


    “老板,求求你,給口水喝,我快渴死了。”一道門裏有人用頭輕輕的碰撞著鐵門,沙啞著冒煙的聲音祈求道。


    “誰能修好飛船,或者是告訴我任何一個可行的開動飛船的辦法。”喬有福將身子轉換成站立在過道上的姿勢,高聲說道:“就會有充足的水和食物,我說到做到。”


    “真的嗎?”附近的一間囚室內,有人迴應。


    “真的!”喬有福來到那間囚室門前,掀起門上的檔板,對著裏麵的人說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證!”


    “雖然你並沒有什麽人格,就是有人格也值不了什麽。”裏麵的人輕笑道:“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想離開這裏,唯一的辦法就是:”說到這裏之後,他停了下來,狡滑的雙眼看著喬有福,緊閉著嘴巴不再言語。


    喬有福撲到窗口邊,急切的問道:“是什麽?你想到了什麽,隻要你告訴我,我就給你想要的一切!”他的心亂了。


    “一切?”囚室內的人低聲重複著。他將雙手抱在胸前,跪倒在空中,仰望著星空的方向,說道:“星神啊,竟然有人這麽褻瀆您的權威!”他轉頭看著窗口外的喬有福,質問道:“你怎麽敢講能給我一切,就是星神也不敢說能給我一切,我不要一切,我隻要我的妻子能活過來,你能做到麽?”


    “瘋子!”喬有福罵道:“你他媽的就是一個瘋子,你是在浪費老子的時間。閉嘴!”他重重的撞擊了一下鐵門,弄出巨大的響聲,警告著裏麵的人,不要再挑戰他的耐心。


    “嗬嗬,做不到了吧,不要向別人承諾你做不到的事情。”那人就似沒有聽到喬有福的警告,隻顧按照自己的思路說著話,“看在你陪我聊了這會兒的份上,我告訴你吧。”他伸展開手腳,象一個放飛在空中的人形風箏,“想離開這裏的唯一辦法就是:”那人突然提高聲音,聲嘶力竭地叫道:“做~夢~!哈哈哈哈!哇哈哈哈!”


    “哐當!”這個人成功地挑起了喬有福對他的怒火。他黑著臉打開鐵門,象一隻獵鷹衝進了囚室,不由分說拉著他,狠狠地揍了起來。拳腳擊打身體的聲音,身體撞擊到船壁的聲音,如鼓點般急速地在過道上傳播開來。


    有人感同身受,感慨道:“星神啊,有人都餓得皮包骨了,竟然還有力氣調戲一頭獅子!”


    直到對方從狂笑,變成尖叫,再到低低的呢喃,最後就如一張破麻袋般貼到牆壁上,喬有福才停止了毆打。


    他看著躺在空中的船員,冷酷地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誰能修好飛船了嗎?”那人艱難地吐出了幾口鮮血,就如臨死的魚兒吐出的氣泡,嘿嘿地低笑道:“修不好飛船,大家都要死,讓我們一起迴歸星神的懷抱吧!我已經看到了星海,仙女們正在大門處歡迎我們。”


    “你是在找死!”喬有福毫無感情地說道:“死在我手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你再胡言亂語,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去見星神!”他伸腳象踢毽子般將船員踢得象羽毛般飛起,又踩著他的胸膛,讓他象木偶般貼到牆上,說道:“告訴我!我隻要一個名字,一個能夠修飛船的名字。”


    船員四肢無力的飄浮在空中,就象幾條木乃伊的綁帶。他無力的抬起頭,歎了一口氣,說道:“耿智忍!”


    “耿智忍?”喬有福記起了這個家夥,就在過道另一邊的一間囚室裏,因為這個家夥特別年青,喬有福從來都沒有將他與能夠修理飛船掛上鉤。“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水和食物!”那人說道:“別忘了你的承諾。”喬有福樂道:“你直接說不就行了,為什麽非要挨了打才說?”他很不理解地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賤呢?”


    “無他,皮癢了而也。”


    喬有福拿了一些水和食物丟給那個船員。這才走向耿智忍的囚室。打開囚室門,馬桶前立著一個瘦瘦的年青人,長久未梳洗過的頭發,油膩膩地沾結在一起,就象一片雜著灌木的野草聳立在頭上。


    見到喬有福之後,年青人平靜地說道:“我會修飛船。”


    “恐怕不止是飛船的問題!”喬有福說道:“很有可能是電腦的問題。”


    “我也能修!”耿智忍自信地說道,“如果我都修不好,那麽在這裏的所有人,就沒有人能夠修好了。”


    “為什麽?”喬有福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轉變這麽快。“前幾天你們不是很有骨氣麽?”在前幾天的審訊之中,不管喬有福如何努力,這些人都對他愛理不理,除了張口要食物和水之外,對其他的問題置若罔聞。喬有福當時也不著急,隻是一再減少對他們食物和水的供應,心想,就是鐵打的漢子,隻要多斷幾天米糧,總會有低頭的時候。


    直到今天,從看到顧秀英憔悴而無助的眼神之後,喬有福便有了毀滅一切的衝動,他已經拿定了主意,如果今天還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逼不得也的情況之下,就可能會使用極端的手段了,實在不行,殺一兩個人也在所不辭!誰知才揍了一個人,就有人跳出來答應修飛船了。


    “因為,我想清楚了。”耿智忍望著屋頂,似乎看到了無邊的星空,說道:“經過這麽多天,既然還沒有人發現我們,那就說明,我們有可能迷失了,如果不想辦法自救,那就可能隻能等死了。”


    喬有福迴到飛艇,向顧秀英匯報了情況。顧秀英的精神一振,說道:“你讓他寫一個申請書,書中要寫明自願修理飛艇。”喬有福不明所以,總覺得是多此一舉,問道:“為什麽?”顧秀英笑道:“這個解釋起來太複雜了,你就按我說的辦吧!總之不會是壞事。”


    喬有福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用意,但還是讓耿智忍寫了一個願意修理飛船的申請書並簽上自己的名字。之後就放了他出來。


    接下來的時間裏,耿智忍檢查了幾艘飛船,初步確定了問題的症結所在。“可能是電腦的問題。”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如果你同意,那麽我現在就要開始修理這些飛船了。”


    耿智忍開始來迴地拆裝各種電子原件。喬有福心想這個年青人,應該是真的在認真修理飛船了。不過一會兒之後,他就叫了起來:“等等?你修這個機器人做什麽?先修飛船!”


    “沒有機器人,就沒有辦法將幾艘飛船的主控電腦拆卸下來。因為拆卸電腦是一件非常複雜的工程,很多的拆卸工作隻有機器人才能辦到。”他將手攤在麵前,讓喬有福看,“以我這雙手,我就沒有辦法做到。”然後看著喬有福,冷冷地說道。“如果不將四台電腦組合到一條船上,串聯起來使用,就沒有辦法開動飛船。”說完後他就抱著手站在一邊,一副你看著辦的態度。


    “你最好不要有其他不必要的心思。”喬有福皺眉說道。


    “我會遵守我們的協定,我修理機器人的目的,就是想讓它幫我搬東西,我會將它的力量限製在一定的範圍,不會威脅到你,你放心吧!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我是否可以開始工作了?”


    喬有福默默地讓開了身子。表麵上同意了耿智忍的意見,心裏卻時刻保持著警惕,隻要發現這個年青人有一點的不軌,他相信他會給這個年青人終身難忘的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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