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氣剝離了自然之息,在暗無天日的贖罪之地,連看到一絲陽光都是奢望。


    時值正午,濃霧遮擋天穹,暴雨驟降。


    前方山路坍塌,落石堆滿道路,一亮暗色的馬車,停在路旁。


    活潑的妖精趴在窗口,望著陷入泥濘的巨石,扮了個哭臉,把腦袋縮到馬車裏。


    “看來我們要在這裏等一會了,夫人。”妖精莓月哭喪這臉說道。


    好不容易來暗影界的新奇地方旅行,還沒走一個小時,就遇到了這種倒黴事。晦氣。


    衣著藍色長裙的絕美貴婦輕輕擺手,微眯著眼睛,靠在長椅處,沒有迴話。


    反倒是一襲綠色長裙的少女,神色緊急,仿佛有什麽急事一樣。


    “我去前麵把這些巨石挪開。”瑟拉爾小姐說道。


    莓月女仆振翅飛到瑟拉爾小姐麵前:“夫人說進入雷文德斯地界,一切都要按規矩辦事。除去心能之外的能力,都不能用。”


    瑟拉爾隱去了眸中微微泛起的淺綠色映輝,重新安穩的坐會車廂。


    雨聲刷刷,車後突然想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快點,你們這些泥仆,宮務大臣的車隊馬上就到,這路要是清不出來,我就把你們全部流放到墮罪堡。”貴族裝束的溫西爾人,催促從不遠村落趕來的矮小如地精模樣的泥仆,讓他們清掃道路。


    聽到墮罪堡,泥仆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三兩成群,賣力的搬運巨石,清理泥水,再不敢有半點怨言。


    仿佛墮罪堡就是雷文德斯的人間煉獄,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泥仆的動作很快,熟練的清掃路麵,並且將瑟拉爾小姐的馬車,粗暴的推到路邊的拐角。


    剛剛還在假寐的寒夜夫人,微微睜開晶瑩透亮的眸子,低聲道:“把外麵溫西爾貴族的話記下來,別放過任何關鍵的信息。”


    莓月趴在窗口,生著悶氣。


    “夫人,他們推了我們的車輦!”


    “小點聲,別驚動了那個貴族。“瑟拉爾一邊記筆記,一邊提醒莓月說道。


    泥仆們輕掃完道路,跑到不遠處的池塘洗澡。


    這些看起來笨笨的矮小仆人,倒是挺在意衛生。


    打著類似遮陽傘的溫西爾貴族,晃了晃皮包骨頭的手指,迴望了一眼雕刻著紅色血光的心能之門,隨手撩起一道紅光。


    隨後,車隊從陰影彌漫的林間跑出。


    寬敞的馬車在血影彌漫的戰馬牽拉下,飛速向前奔襲。


    罪奔馬的速度很快,馬車晃動,咯吱作響,就像快散架了一樣。


    “他們就快過來了,夫人。”


    “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母親?”瑟拉爾叫的這聲母親非常順口,而寒夜夫人同樣受用。


    寒夜夫人雍容淡漠,輕輕挪動手指,一團心能波動,在車輦內部的儲存罐中發生爆炸。


    轟!一團熾熱的紅光,炸出數道紅色血影,直接將兩座車廂掀上了天。


    車廂中的儲存罐跌落路旁,大量的心能擴散,找來了諸多雷文德斯荒野的野獸。


    馬車內的貴族侍衛和數隻生著蝙蝠麵容,人形身軀的頑石怪物,將爆炸場地團團圍住。


    災厄林的荒獸,踟躕不前,站在原地,不停發出低吼。


    負責運送這批貨物的貴族首領,麵容灰白的老頭,在侍從的陪同下,走車輦中走出。


    老頭的行走方式跟大多數貴族不同,他是飄著走的。


    除此之外,老貴族的發際線也相當危險,幾乎已經到了天門的位置。


    不過他的額頭兩側,頭發倒是濃密的很,看起來就像是畫了一半裝束的小醜演員。


    “宮務大臣...”


    “噓...在這裏,隻有商人。”宮務大臣指了指停靠在路邊的馬車,壓了壓手指。


    頑石軍團的士兵張開雙翼,落向寒夜夫人的馬車。


    “要動手麽?大人?”


    “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主人可不喜歡節外生枝。把傘給我,我去跟他們談談。”宮務大臣接過黑色雨傘,幽靈一樣飄到寒夜夫人的車輦。


    宮務大臣打量著牽拉車輦的夢境馬,和善的麵容陰沉了許多。


    不是雷文德斯的人,宮務大臣清了清嗓子。


    “路上出了些小事故,不知道有沒有驚擾到車內的客人。”宮務大臣看起來麵容灰白,裝束‘陰間’,但聲音還是極具磁性,非常和善。


    莓月探出腦袋:“可把我家小姐和夫人嚇壞了,你們雷文德斯人,怎麽在馬車裏運送炸彈。”


    炸彈?宮務大臣無奈一笑,臉上的陰沉被微笑替代。


    看來是個不懂行的,如此甚好。


    “那可不是炸彈,妖精小姐。大雨未停,在路上說話不方便,我們就到前麵的暗灣鎮歇歇腳吧。當然,諸位客人,要跟我們一起同行,還請行個方便。”宮務大臣邀請道。


    莓月顯然不買賬:“我們為什麽要跟著你們一起走?”


    “莓月...沒禮貌,既然這位貴族閣下要我們一起,我們又怎麽能推辭?正好,我們還缺一個向導。”瑟拉爾和莓月一唱一和,車隊逗留片刻,再次啟程。


    咯吱咯吱,暗灣鎮的城牆,數隻頑石軍團石裔魔,在雨中眨了眨眼睛,鎖定了車隊,隨後又恢複石化狀態。


    車隊迴歸,暴雨停止,時間恰到好處。


    宮務大臣讓身材瘦削的獵手,安排泥仆拆卸貨物,他則主動來到淡藍色的車廂前,先是丟了一團飽含心能的飼料喂給夢境馬,然後說道:“尊貴的外來客人,歡迎來到雷文德斯。已經好多年了,很少有暗影界的其他旅客,來我們這片贖罪之地。可否賞光?去喝一杯下午茶。”


    莓月期待的看著夫人和小姐,她在熾藍仙野貪吃習慣了,想換換口味。


    都說贖罪之人榨取的心能別有一番風味,她很想試試。


    “母親?”


    寒夜夫人微微頷首,微微抬起玉手,在瑟拉爾的攙扶下,踏上雷文德斯的土地。


    宮務大臣麵色一愣,顯然是被母女二人的顏值驚到了。


    “兩位客人是熾藍仙野來的客人吧。”宮務大臣是德納修斯大帝的忠實管家,他對整個暗影界的了解,非常寬泛。


    在暗影國度,隻有熾藍仙野的土著,才能保留生命最完整的形態。


    不想雷文德斯,所有贖罪之人和溫西爾人,他們的容貌和膚色,都會發生不同程度的改變。


    就說宮務大臣,他曾經也是帥氣逼人的小夥子。


    無奈,也被歲月磨平了棱角,看起來油膩不已。


    在納斯裏亞堡一年一度的舞會,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年輕的舞伴。


    寒夜夫人麵若寒冰:“閣下,我們看到你們運貨,是不是讓你們不方便了。”


    “這是哪裏話,我們本就是王子下屬的商隊,是政府組織商會,這裏是我們的國度,何談方便不方便。”宮務大臣據實迴答說道。


    寒夜夫人盯著宮務大臣,繼續說道:“但我看到那些貨物中,卻是滿滿的心能。我來雷文德斯之前,我的故鄉熾藍仙野,可正在遭受心能枯竭的危機。”


    宮務大臣一臉痛心,枯瘦的手指撫摸光滑的額頭,無奈說道。


    “夫人,我們雷文德斯同樣在遭受心能枯竭的災難。心能激流的儲備日益減少,您從熾藍仙野過來,難道沒看到連通奧利波斯的心能激流鏈接,出了問題麽?”宮務大臣意思是這些貨物,是要運送到心能之河,以維護整個暗影界的生態穩定。


    寒夜夫人難得露出一抹客套笑容:“既然如此,你們又為何把我們帶到暗灣鎮?”


    “實不相瞞,寒夜夫人。我們雷文德斯正在內亂。你們看到我們正在運送心能儲備,這是事實。但在暗處,一樣有人盯著我們。他們認為我們是罪人,認為我們才是叛軍。我不想你們被他們欺騙蠱惑,影響大帝和王子的統治。”


    宮務大臣心思縝密,他感覺得到麵前的夫人和小姐,不是一般人。


    現在大帝正在籌措,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隻能穩住這一車隊的客人。


    雖然頑石軍團的密探和獵懼者,不止一次讓他動手除掉他們。


    但一旦動手,驚擾到其他永恆者,那大帝所要處理的麻煩,可就不隻是在永恆者會議上的懷疑了。


    “那我們與你們同行吧,順便采購一些心能。”寒夜夫人不經意間,表露來意。


    宮務大臣頷首:“純潔的心能在墮罪堡才能提供,正好,我們的目的地正式哪裏。”


    “那就麻煩了。”


    ps:怕有人不知道。寒夜夫人是寒冬女王;瑟拉爾是伊瑟拉;莓月是月莓勳爵。熾藍仙野三人組是來調查德納修斯大帝和噬淵的聯係,這部分劇情是噬淵劇情的鑰匙,也是終卷劇情的鋪墊。


    ......


    羅文發難,阿爾薩斯被徹底激怒。


    他已經安排淵誓大軍將洛丹倫圍得水泄不通,舉行加冕慶典還是屠城,隻是他一念之間。


    不過,他不想給羅文送這個順水人情。


    屠城隻能屠洛丹倫王城的民眾,按照庫爾提拉斯散播情報的手段和速度,不超過一天,斯坦索姆的民眾都會知道他阿爾薩斯喪盡天良,弑父屠城。


    雷諾為阿爾薩斯出謀劃策的本意,是為了聯合聯盟王國,聚攏民心,削減庫爾提拉斯的力量。


    羅文仰仗民眾的力量起勢,民眾為他構建了一個強大的工業國,還為他的精神信仰提供了基礎。


    這也是為什麽艾澤拉斯的頂尖戰力,那麽多強大的魔導師,都為羅文效力的關鍵原因。


    “哦?敢問羅文勳爵,你所說的典獄長佐瓦爾,他比起燃燒軍團,孰強孰弱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燃燒軍團強弱,跟你我現在的談話有何關係?”羅文反問。


    阿爾薩斯輕蔑一笑,望向提裏奧·弗丁。


    “大領主,你咄咄逼人的質問我是否有資格繼任王位。可否想過,燃燒軍團為何在入侵艾澤拉斯之後,幾乎襲擊了所有聯盟王國,卻唯獨沒有進攻庫爾提拉斯?”阿爾薩斯沒有理會羅文,將問題拋給弗丁。


    燃燒軍團沒有圍攻庫爾提拉斯這是事實,無法辯解。


    阿爾薩斯隨即一揚手,諸位衣著庫國海軍裝束的士兵,被淵誓士兵處死,屍體變成了恐懼魔王的模樣。


    出席大殿的各國貴族大公,麵麵相覷,一臉詫異之色。


    難不成,庫爾提拉斯王國真的與燃燒軍團有關聯?


    典禮頓時議論紛紛,庫國與軍團聯合的陰謀論,甚囂塵上。


    “荒謬,庫爾提拉斯軍隊在世界各地奮力抵抗燃燒軍團,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你一個從噬淵歸來的王子,僅憑你抓的這些納斯雷茲姆密探,就能說明問題?”拜倫氣不過,替羅文少爺說話道。


    阿爾薩斯不理會無關人員,盯著大領主弗丁,等待答複。


    “阿爾薩斯,你做了什麽,自己清楚。我今天來,不是要摻和洛丹倫與庫爾提拉斯之間的政事,更不是羅文勳爵請來的幫手。我隻是要做,自己應該盡責的事情。作為一個聖騎士,我不會讓一名惡魔,登上王座。施展你曾經的力量吧,亦或者,利用噬淵的力量殺了我。”提裏奧眼神決然,他要用一死,撕破阿爾薩斯的偽裝。


    阿爾薩斯恨得咬牙切齒,他本想汙羅文一手,但提裏奧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導師,你可真是我忠誠的部下。我真想好好勸勸你,去真正了解我見到的一切,可你就是如此執迷不悟。來吧,我會讓你看到你曾經教授於我的聖光之力。”阿爾薩斯拿起霜之哀傷,默念聖光祈福。


    在阿爾薩斯佯裝吟唱的同時,藏匿的冰冷寒光,從霜之哀傷之中飛出。


    熟悉的聲音在提裏奧腦海中炸響。


    “阿爾薩斯,你竟然親手殺了那麽多白銀之手騎士團的戰士,罪該萬死,你就應該溺斃在噬淵之下的火海,承受萬世罪責!”


    是烏瑟爾的聲音?提裏奧恍惚之間,手中長劍猛然刺出。


    老友的聲音,震顫著提裏奧的魂魄,他一時失神,複仇的欲念,瞬間將提裏奧吞噬。


    阿爾薩斯強忍劇痛,劍鋒貫穿了他的右胸,直接開了一個大洞。


    阿爾薩斯反手一劍,頂在弗丁心口。


    雖然隻是皮外傷,但噬魂之火,早已通過霜之哀傷,灌輸到提裏奧全身各處。


    “你竟敢弑君!”守城軍兵團將提裏奧·弗丁團團圍住,動手想要補刀。


    關鍵時刻,羅文授意救人,羅寧奧爆衝開陣型,將弗丁救了出來。


    阿爾薩斯滿意的看著這幅場麵,他迎合著雷諾的眼神,心說這小子,還真是有點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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