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拉明白薩拉塔斯的擁抱是為了借助羅文的靈魂之力,她清楚的感知到,一股精神轟擊正從夢魘的腐化中,突襲而來。


    可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伊瑟拉感到很不自在。


    卡特拉娜一臉幽怨的看著羅文,吃醋的小眼神,竟然跟她有幾分相似。


    伊瑟拉看著自己的學生,正如看著自己。


    這種奇妙的情緒再次出現,伊瑟拉也無法繼續迴避了。她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然發生了改變。


    薩拉塔斯發現了夢魘的腐化核心,並與之建立了溝通的橋梁,羅文接過薩拉塔斯的火炬,準備跑完這最後一段路程。


    羅文通過薩拉塔斯的精神鏈接,接駁進入伊格諾斯的思想世界。


    在這裏,羅文看到了一片混沌。


    暗影和無序的碎片交織,混亂的思維錯綜複雜,虛空之主締造的精神世界,撕扯著羅文的神海,試圖改變他的信念和認知。


    羅文踏足這片靈魂虛無之境,他周身自然發散出一股微弱的光芒。


    這純正的赤紅色火光,逼退了一切混亂的精神之影。


    羅文所在之處,黑暗不在,盡是光明。


    “火炬,烏鴉,奸詐之徒,女王,在你到來之後,所有的虛空預見的未來,都黯然失色。”伊格諾斯的低沉聲音,在混沌的世界中響起,話音之中,滿是不可思議。


    羅文向來不在乎未來的預言,即便艾澤拉斯世界,是一個絕對的高魔世界。


    在羅文看來,預言同樣是通過事物發展規律總結出來的結婚。


    現在的羅文,手持足以推動艾澤拉斯世界進展的力量,預言在他麵前黯然失色,非常合理。


    羅文輕咳一聲,鄭重其事的扮演起導師的角色,解釋伊格諾斯心中的疑惑。


    “我是給你解答問題的人,跟你的虛空預言毫無關係。”


    伊格諾斯按下心中疑惑,在精神世界展現出他的真實狀態。


    暗紅色的臃腫血肉,凝聚成一顆碩大的心髒。


    湧動暗影,在血肉表麵的血管,加速湧動,幫助腐化之心做著規律的跳動。


    噗通噗通的微弱心跳聲,在羅文耳邊迴響,羅文按了按太陽穴,抹去心中伊格諾斯給他帶來的心裏不適,將他當做是腐爛的西瓜。


    “先驅者薩拉塔斯告訴我是虛空的造物,混亂意誌的化身。我很疑惑,作為虛空意誌的具象,我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是在證實我的價值?”伊格諾斯提出了疑問,將他的疑惑,拋給了羅文。


    站在不同種族立場的角度,伊格諾斯的這番話沒有任何問題。


    但關鍵問題不是立場問題,而是伊格諾斯作為虛空造物,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麽。


    “你之所以疑惑,是你在懷疑虛空意誌的做法。作為真實的生命形態,我想你應該有自己的思維。最簡單的,你和我一樣,都想活著。”羅文把問題剖析到最基礎的部分,暫時拋開疑惑,讓生命迴歸實質。


    伊格諾斯很想否認這名人類的論點,但他確實不想死去,即便暗影之主來剝奪他的性命,他依然會心生抗拒。


    “你說的沒錯,但凡人生物的存活,不利於宇宙的均衡。強行製造秩序創建的世界,真的是在尊重生命?強者賤踏弱者,秩序反而成了弱者的枷鎖和痛苦的源頭。”伊格諾斯誕生之初,就在尼奧羅薩及許多現實位麵尋找真理。


    暗影帶給了他生命,思維準則和信仰。但伊格諾斯從來沒有放棄自我思考,他在虛空低語中掙紮的同時,不僅在一點點接納虛空,還洞悉了地表世界智慧生物的文化的製度。


    毀滅和腐化是要源頭的,伊格諾斯緩慢的倒向虛空意誌,正需要這些地表生物的罪惡行徑和肮髒的**,進行積累。


    伊格諾斯需要借口,擁抱虛空意誌。


    羅文明白伊格諾斯話中深意,任何一個終於都不是純粹的邪惡,就連主張建造無序世界的暗影虛空意誌也是如此。


    混亂是對於秩序世界的懷疑,毀滅則源於對有序世界的絕望。


    羅文進一步了解伊格諾斯的疑惑之後,他說出了自己內心最接近真實答案的答案。


    “正如你所說,秩序帶給了智慧生物枷鎖,帶給了一個又一個星球的更加無序的混亂。生命在看似有序的世界中得到了摧殘,所以,虛空才會湮滅宇宙,締造混亂和無序的未來。”


    伊格諾斯聽到羅文給他總結的答複,認同道:“沒錯,這就是我們的意誌。”


    羅文微微頷首,心說幸好伊格諾斯不是杠精,他心中的疑惑是真真切切的懷疑,正如他追求的理想,都是真實的。


    “所以,我們在尊重生命的同時,為什麽不能向前,向好的方向看?我不想騙你,在未來,智慧生物的社會發展,沒有絕對合理的方向。我們的生活環境在變,生產力在變,思想在變,製度肯定也需要改變。一個相對合理的製度,隻能適用於當前時間的發展進程。我們每時每刻都要麵臨選擇,但這並不完全就代表苦難。追求每一個人向往的生活,才是未來世界最美好的走向。”


    羅文一套教員組合拳打出來,伊格諾斯陷入久久沉思,暫時不在詢問羅文心中的問題。


    羅文給予伊格諾斯充裕得自我思考時間,等待他完成總結,繼續應對心中疑惑。


    良久,伊格諾斯混沌的精神世界,開始發生變化。


    黑灰色的迷霧,漸漸消散,土崩瓦解。


    精神海洋撥雲見霧,縷縷光芒穿過赤紅暗影,播散在伊格諾斯的血肉處。


    “我暫且認可你,夢境的腐化到此為止,可我會在尼奧羅薩觀察你們,待到你們被罪惡腐化,我會卷土重來,用你的鮮血和**,來填補你說出的謊言。”伊格諾斯取消了精神世界的連接,將羅文送迴夢境。


    羅文再次睜開眼時,伊格諾斯已經開始加速萎靡,他的血肉從莎拉達希爾古樹之心位置撤離。漸漸的,血肉築起的牆壁消失,世界之樹核心內部,腐化之心追隨腐化源頭,迴到上古之神的世界。


    伊格諾斯?腐蝕之心離開翡翠夢境,伊瑟拉明顯察覺到她輕鬆了許多。


    腐化暫時停滯了,各地現實與夢境的傳送門,自然之息恢複了連接。


    翡翠夢境的自我修複能力,即刻發揮了作用。


    “現在,隻剩最後一個麻煩了。”羅文從伊瑟拉懷中要了一杯清澈的湖水,一口幹了。


    卡特拉娜本以為還要來一場苦戰,誰能想到,夢境的腐化核心,竟然是以這種方式退場。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這次迴去,他要是表白,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他。


    卡特拉娜站在原地,自己傻樂。


    薩拉塔斯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羅文都能把她拉上賊船,一個小小的古神造物,坑定擋不住羅文的思想攻勢。


    薩拉塔斯為羅文驕傲之餘,她愈發的感覺到,自己的人類情感,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還要麽?”伊瑟拉捧著木質的水杯,一臉溫柔的犒勞夢境的英雄。


    羅文笑著擺擺手,說道:“這個不要了,其他的還是需要的。”


    伊瑟拉知道羅文又在一本正經的順著聽不懂的笑話,不過誰讓他幫了自己。


    “知道了,都給你準備好。”


    ......


    珊蒂斯蟄伏在茂密的樹冠內,俯瞰著斷崖下方的森林。


    已經整整一周沒有遇到惡魔獵犬的襲擊,按常理說,珊蒂斯應該迴海加爾山履職,報道換班了。


    但珊蒂斯一刻都不敢鬆懈,她很清楚燃燒軍團的惡魔,不會貿然的露出蛛絲馬跡。


    這片刻的寧靜,極有可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瘋狂。


    “頭兒,晚餐。”麥利薩爾化形貓德形態,迅速爬到樹冠上部。


    他嘴裏吊著一個巨大的荷葉,葉子裏包著米飯和些許水果。


    “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頭兒,叫我珊蒂斯將軍。”


    麥利薩爾化形精靈形態,嘴裏依然吊著荷葉。


    這個姿勢雖然有點尷尬,但長久以來扮演憨憨角色的麥利薩爾,絲毫不以為意。


    珊蒂斯接過食物,無奈的說道:“你的包裹呢?就非要故意惡心我一下是不是?”


    麥利薩爾一臉無辜,趕忙解釋道:“頭...珊蒂斯將軍,我走的匆忙,考慮的不是很周全,絕對沒有故意惡心你的意思。”


    珊蒂斯取了些許米飯,倒入自己的隨行水壺,混雜在一起,一並喝了下去。


    “剩下的你吃吧,我沒胃口。”珊蒂斯重新將視線放在不遠處的叢林中。


    麥利薩爾沒心沒肺的捧起葉子,大口大口的吃著水果和米飯,一點沒剩下。


    “珊蒂斯將軍,前哨的古樹們狀態有點不太對勁,我擔心夢境出了問題。”麥利薩爾迴歸正題,他雖然不常在翡翠夢境冥想沉睡。


    但身為一名出色的德魯伊,麥利薩爾對於自然的感知能力,十分敏銳。


    翡翠夢境的確出現了異常狀況,費伍德森林的自然之息,正在飛速衰減,不僅如此,還有混沌的赤紅色光芒,不是在現實倒影中浮現。


    “遇到麻煩的時候,就要做好準備應對更對麻煩。不過我們的任務是戍衛前線,夢境的麻煩,有大德魯伊負責處理。”


    “可這都一個星期了,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那些惡魔是不是有些精靈外族召喚的。據我所知,在卡利姆多還有不少上層精靈的遺族,他們依然保留著玩弄奧術的傳統。”麥利薩爾說道。


    珊蒂斯身為艾露恩姐妹會的成員之一,是泰蘭德大祭司的心腹。


    在三天之前,她受到了來自泰蘭德大祭司的密信。


    軍團再臨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為了不引起暗夜精靈社會的混亂,泰蘭德隻是將這份消息擴散到了姐妹會高層。


    雖說軍團入侵的目標還沒有確定,但珊蒂斯有預感,燃燒軍團一定會來海加爾山雪恥。


    一萬年前的恥辱,惡魔怎麽會這麽快忘記。


    “別猜了,專心布置防禦,惡魔侵襲,我們是第一道預警,別辜負了大祭司的信任。”珊蒂斯告誡麥利薩爾說道。


    麥利薩爾小聲嘀咕道:“信任?大祭司對我們這些德魯伊有信任可言麽?”


    “不準非議大祭司。”珊蒂斯說這話的時候,也沒底氣,隻是瞪了麥利薩爾一眼。


    麥利薩爾化形貓頭鷹,咕咕了兩聲,飛到了林間後方的哨站。


    嗚嗚嗚....


    靈魂引擎的轟鳴聲響徹天際,一道混亂的邪能衝撞引爆在蒼穹之上,兩艘虛空戰艦和一艘虛空旗艦,赫然出現在費伍德森林上空。


    剛剛落地的麥利薩爾還沒站穩腳跟,他迅速轉身,飛向頭兒站哨的巨樹。


    “頭兒,頭兒!那是啥玩意?”麥利薩爾扯著嗓子喊道。


    珊蒂斯神情呆滯,她從未見過這體型碩大的虛空旗艦,即便是在一萬年前的上古之戰。


    “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這巨型飛行造物的周身,充斥著強大切混亂的邪能。”


    珊蒂斯吹響口哨,壯碩矯健的角鷹從海加爾山的雲端後方,疾馳而下。


    珊蒂斯縱身一躍,穩穩落在角鷹獸脊背的鞍座上。


    麥利薩爾緊隨其後,使勁扇動著翅膀,跟上頭兒的節奏。


    “他們的目標是海加爾山,那些巨型邪能裝置內部,一定藏匿著眾多軍團惡魔。讓前哨的所有部隊迴防,德魯伊和古樹也一樣!”珊蒂斯命令麥利薩爾說道。


    麥利薩爾朝著空中一隻大鳥咕咕了幾聲,讓飛禽幫自己傳話。自己繼續跟著珊蒂斯,無視了頭兒的命令。


    “你聽不見麽?”


    “聽不見,我怎麽能看著你孤身前往燃燒軍團的巨艦上。”麥利薩爾抗命說道。


    作為德魯伊,他雖然是珊蒂斯的下屬,但兩者其實是不同的組織。


    麥利薩爾甚至不用聽從哨兵組織的命令,他有絕對的自我行動權。


    “那你最好保護好你自己。為你自己的生命負責。”珊蒂斯拉住韁繩,角鷹獸抬起腦袋,發出刺耳嘶鳴。


    角鷹獸徑直向軍團旗艦森提納克斯號上方飛馳而去,它在艦身高台處打了個旋兒,穩穩落在氣流洶湧的戰艦平台。


    兩名邪能領主恰好在平台處值崗,他們看到來自海加爾山的不速之客,手中長刃泛起熾熱的邪能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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