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拉以陳述的姿態,述說出人類的罪惡。


    安靜站在一旁傾聽的降穀零輕輕挽起嘴角,紫灰色的眼眸深不見底。


    他微微低頭,聲音溫柔如水,以教導者的姿態循循勸導:


    “他們要殺了你,你就以殺止殺。”


    “他們剖開你的身體,你也該撕碎他們。”


    “他們抽了你的脊椎,你也要挖出他們的骨頭。”


    “他們將你當成武器,此後你的世界裏,他們也不再是同類。”


    青年的嗓音低沉而溫柔,優雅又帶著刻意的誘導:“不必畏懼,不必後悔。你隻是為了讓他們學會感恩,使他們變得更好。”


    “你要學會為他們祈禱,讓神明保佑他們下地獄。”他語調輕緩地教導:“要做一個禮貌的孩子啊,昔拉。”


    昔拉不懂,但她知道聽父親的話就行:“是,我一定會做到的。”


    金發青年彎了彎眼睛,瞬間綻開一個溫和而縱容的微笑,嗓音優雅又溫柔:“乖孩子。神會保佑你,得到自由。”


    昔拉猛地抬頭,眼神無比閃亮。


    降穀零揚起嘴角,緩緩地說:“你可以叫我——”


    “父親。”


    女孩兒細嫩的聲音打斷了降穀零的話。


    猝然迴過神來的降穀零:??


    瞳孔地震.jpg


    內心瘋狂尖叫:天,我給一個小孩子在傳述什麽亂七八糟的觀念?


    意識中,他用手指瘋狂去戳係統。


    你他媽給的人設有毒啊,售後你不管嗎?


    係統沒有反應。


    降穀零僵硬著脖子,低頭去看女孩兒。


    昔拉捏住衣角,越緊張越給人一種非人的冷意,她一板一眼地說:“您給了我名字,我跟著您生活。您擁有我的使用權和所有權,所以是父親。”


    降穀零:為什麽你能將自己形容的像一件物化兵器,而說出口的話甚至讓我想將自己送進局子去?


    不過昔拉身上的問題已經完全暴露了出來。


    她是身為兵器被實驗和打造出來的,那是組織為自己製造的刀。


    她沒有太多自我意識,且物化嚴重,‘父親’擁有她的主權,‘父親’的命令是絕對的。


    組織不是一直在研究突破人類壽命極限嗎,怎麽會研究人造兵器?


    難道分部是受了自由美利堅的影響,往基因戰士那方麵發展?


    降穀零壓下心髒處幾乎瞬間湧起的憤怒,溫和地問:“你多大了?”


    “八歲。”


    可你看起來隻有四五歲啊。


    降穀零嘴角動了動,伴隨著隱隱的善意說:


    “那麽,約好了。”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和若有似無的無奈:“以後你便跟隨在我身邊吧,昔拉。”


    昔拉眼裏閃過一絲喜悅,認真地點點頭。荒蕪的內心仿佛開出一簇簇潔白的花朵,世界在她眼前也變得生機勃勃。


    這一天,她與神明結緣。


    她的世界沒有同類。


    除了她的神明、擁有她所有主權的父親外,其他人如同雞鴨魚鵝,都是她可以肆意宰殺的存在。


    降穀零掃了眼地上的屍體,語氣清淡平和地問:“我們所在的那家實驗室已經沒了,你把知道的實驗基地地址告訴我。”


    昔拉立刻給了降穀零三個地址,這是她無意間從研究員嘴裏聽到的組織在美國的實驗基地。


    降穀零根據這三個地址,立刻劃出了琴酒可能有的行動路線。


    老烏鴉很重視實驗研究,在一處實驗基地損毀後,肯定會讓琴酒親自看看其他幾個基地。


    那麽,就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兒基地,守株待兔,看看能否偶遇琴酒了。


    他摸出手機聯係了fbi,讓人在二十分鍾內趕到這裏。


    任務扔出去後,一股濃鬱的血氣撲來。


    降穀零抬頭看去,白大褂染血的吉普森握著手術刀正緩緩靠近。


    他周身的氣息無比危險,嘴角的笑容瘋狂恐怖,僅一眼便讓昔拉警惕起來,第一時間站在了父親身前防備著。


    吉普森並不惱,他興奮地叫道:“主人。”


    降穀零的視線從他臉頰上的血跡和過於誇張的笑容上劃過,這家夥是不是太瘋了?


    他微微頷首,也沒有多問那些人的下場,嗓音輕輕柔柔像是醉人的美酒般:“走吧,去會會那些讓我的小女兒不高興的家夥。”


    他轉身離去,昔拉像個小尾巴一樣亦步亦趨跟著他。


    吉普森邁著輕快的步伐跟在昔拉身側,目光在昔拉身上打量了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b112啊,怪不得這麽眼熟。”


    “昔拉。”昔拉語氣冰冷地糾正道,“我叫昔拉。”


    吉普森興致勃勃地說:“好哦,是殺戮天使啊,這名字倒也很配你。我還以為你死在實驗室裏了呢,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你向主人投誠了嗎?”


    昔拉直勾勾盯著他,一字一頓道:“那是父親。”


    吉普森驚訝了一瞬,沒什麽誠意地說:“你找到認可的主人了啊,恭喜恭喜。”


    昔拉藍色的貓眼定定地看了下吉普森,眼裏殺意沸騰。


    是帶給她和姐姐痛苦地研究員,要殺掉。


    可是,父親沒有下令。


    刀不允許有自己的意識。


    她需要遵從握刀的人的意誌。


    昔拉眼裏的殺機驟然隱沒,轉身朝降穀零追去。


    吉普森站在原地沉默了下,突兀笑了出來,一直緊繃的身體也悄然放鬆了。


    看來殺戮天使確實認可了主人,沒有主人的命令,連對研究員本能的殺意都能克製住。


    真是完美的實驗體。


    可惜以後不能實驗了。


    吉普森不無遺憾地想,但這很有趣。


    他小跑著朝前方的身影追去。


    降穀零走得並不快,他看了眼追上來的小昔拉,察覺到她少有的氣鼓鼓的情緒,瞬間明白,她這是不喜歡吉普森。


    可哪怕昔拉的情緒真的很少,在研究員麵前還是存在的。


    他們對她的影響是刻入了靈魂裏。


    “如果你不喜歡他,可以不用理他。我相信他打不過你,你也能給他一點小教訓,對嗎小昔拉?”


    降穀零話音微揚,似乎帶著笑意。


    昔拉眼睛亮了亮:“對的父親,我是最強的。”


    降穀零低笑了幾聲,惹得剛追上來的吉普森看了他好幾眼。


    很久沒見主人這麽高興了,這個殺戮天使還有些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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