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狼肉吃完。
整個流放隊伍的夥食又恢複到之前的、每天早上一個黑麵窩頭。不過，這幾天經過的地方有些野菜，所以每天晚上的夥食，又增加了一個野菜團子。
有了前幾天的狼肉打底，這幾天總算沒再出現餓死人的現象。
這天晚上，一行人落腳到一個較大的驛站。
驛站裏有房間，也管酒飯。
自然，隻有官差才有銀子、有資格住到房間裏去。有幾個劃拉劃拉還能掏出銀錢的流放人家，紛紛選擇一大家子睡一個大通鋪。
畢竟一宿隻要15文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孫家還是摳出些銅板來，要了一間大通鋪；司徒家要了兩間，男女各一間；江家雖然守禮，奈何形式比人強，一共就要了一間。
曲瀟瀟和孫婉如一樣，是沒有資格進房間的，隻配在院子裏找地方睡。
孫家的二夫人、三夫人和幾個小姑娘也沒能進去。除了男丁，女眷中隻有孫老太太、老姨娘和孫大夫人擠進了通鋪。
孫大夫人是沾了孫耀祖的光，此刻自然是緊緊摟著新得的寶貝兒子。臨進屋前，她看了孫婉如一眼，掩飾不住的得意。
曲瀟瀟自然不會乖乖睡什麽院子。
她身子一轉，找了個背風的地方，也就進了空間。在空間泡了個澡，吃飽喝足還小憩了一會兒。
入夜時分，曲瀟瀟似乎在空間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的耳朵一動，將神識在整個驛站散開。
立馬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我們畢竟是她的親外祖父母，把曲瀟瀟那個丫頭送給官差，這是不是不太好？”
孫正直的聲音有些猶豫。
孫老夫人低聲道：“我出身富貴，一生吃齋念佛，何嚐願做這種下作之事？”
“奈何如今孫家是真沒銀子了。”
“往前這一路，我們這一大家子要想順利到達阿古塔，還要經過通州府、豐慶府和屯州。以目前的條件，你和我兩把老骨頭肯定堅持不到了。”
“可憐的是耀祖，萬一中間有個閃失孫家如何是好？所以我才想到將瀟丫頭……”
孫正直歎口氣，點點頭：
“我知你素來良善，待小輩也慈愛。那這事便由你來對瀟丫頭說吧。”
孫老夫人道：“讓婉如說如何？畢竟是親娘……”
孫正直沉下臉：
“婉如就算了吧，瞧她辦的都叫什麽事兒，可別把瀟丫頭也帶到她那個地步。我們家的女孩雖然不少，留著也都是有大用的。”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舍得將瀟丫頭送出去。好歹她還是完璧，五官底子也不錯……”
“若真到了阿古塔，送到大戶人家當個妾，將來有一子半女傍身，也未必沒有個好結果。”
孫老夫人顯然被說服了：
“行吧，就按老爺的意思。現在你去找官差談談，我叫人喊瀟丫頭進來……”
曲瀟瀟有些好笑：哎喲這對老不死的眼睛倒是尖，也打上她的主意。
該說原主多少有些吸渣體質嗎？
曲瀟瀟出了空間，從半截土牆後麵剛轉出身子，果然孫皎皎就被派過來喊她。
“曲瀟瀟，祖母叫你，隨我來吧……”
孫皎皎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然而到底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一轉身果斷在前麵帶路。
曲瀟瀟冷笑一聲，低眉垂眼的跟在後麵。
進了大通鋪所在的屋子，孫老夫人正在炕頭端莊坐著，儼然還有三分尚書家當家老祖宗的氣勢。
屋裏多了一絲外麵沒有的熱氣，悶且還有些臭臭的。
曲瀟瀟強忍捂住口鼻的衝動，遠遠的在另一頭坐下。
孫皎皎把人帶進來，自己便一掀簾子避出去了。
“瀟丫頭，來，坐得離祖母近一些……”
孫老夫人朝她招招手，前所未有的親切，活像曲瀟瀟在現代世界聽說的，那個童話故事裏的狼外婆。
曲瀟瀟打個了寒噤，搖頭拒絕道：
“祖母有什麽吩咐就直說吧，瀟瀟膽子小，不敢離祖母太近！”
孫老夫人：“……”
瑪德好氣。好不容易屈尊降貴示好一次，還被人當麵撅了麵子。要不是接下來的話不大好聽，她至於來這一出嗎？
給臉不要的賤丫頭。
當即也沉了臉色，幹脆開門見山道：
“瀟丫頭，如今孫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老的老，小的小，中間沒有一個中用的。”
“孫家的銀子前些日子也丟個幹淨。我和你外祖父商量過了，想讓你去侍候官差幾日，來為孫家爭些好處。”
“你放心，待流放結束以後，你就是整個孫家的大功臣。”
“孫家會記著你的好，一定幫你隱瞞住這一汙點，將來給你嫁戶好人家，幫你撐腰。將來生兒育女，什麽都不耽誤……”
“孫家的大功臣？”
曲瀟瀟佯做無知：“這麽好的事怎麽會輪到我，應該讓皎皎姐和青青姐去才是。我如今還小，等將來長大了再為孫家立功不遲！”
“咳，咳！”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正在偷聽的孫皎皎冷不防聽到曲瀟瀟cue到自己和妹妹，嚇得一口氣沒喘勻，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曲瀟瀟勾起嘴角，一下箭步竄到外麵，一伸手便將孫皎皎拉了進來：
“祖母你看，皎皎姐願意去，她都著急了呢。”
“不，不，不，”
孫皎皎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雙手亂擺：“我，我不去，我不願意……曲瀟瀟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莫害我！”
“哦，”
曲瀟瀟了然的點點頭：
“那就一定是青青姐想去，特意讓你來跟祖母說一聲，省得這等好事讓我搶去……”
“不，不，不，也不是！”
孫皎皎急的臉色變得通紅，額上泌了汗，幾咎青筋都繃了起來：
“青青，青青也沒這個意思……”
“行了，”
孫老夫人看出來曲瀟瀟就是故意的，氣的猛的拍了一下大通鋪的炕沿，震的她的手疼的發麻：
“瀟瀟丫頭你就不用攀扯皎丫頭和青丫頭了，”
她徹底卸下了偽裝：
“實話跟你說吧，今天這事兒定的就是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整個流放隊伍的夥食又恢複到之前的、每天早上一個黑麵窩頭。不過，這幾天經過的地方有些野菜，所以每天晚上的夥食，又增加了一個野菜團子。
有了前幾天的狼肉打底，這幾天總算沒再出現餓死人的現象。
這天晚上，一行人落腳到一個較大的驛站。
驛站裏有房間，也管酒飯。
自然，隻有官差才有銀子、有資格住到房間裏去。有幾個劃拉劃拉還能掏出銀錢的流放人家，紛紛選擇一大家子睡一個大通鋪。
畢竟一宿隻要15文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孫家還是摳出些銅板來，要了一間大通鋪；司徒家要了兩間，男女各一間；江家雖然守禮，奈何形式比人強，一共就要了一間。
曲瀟瀟和孫婉如一樣，是沒有資格進房間的，隻配在院子裏找地方睡。
孫家的二夫人、三夫人和幾個小姑娘也沒能進去。除了男丁，女眷中隻有孫老太太、老姨娘和孫大夫人擠進了通鋪。
孫大夫人是沾了孫耀祖的光，此刻自然是緊緊摟著新得的寶貝兒子。臨進屋前，她看了孫婉如一眼，掩飾不住的得意。
曲瀟瀟自然不會乖乖睡什麽院子。
她身子一轉，找了個背風的地方，也就進了空間。在空間泡了個澡，吃飽喝足還小憩了一會兒。
入夜時分，曲瀟瀟似乎在空間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的耳朵一動，將神識在整個驛站散開。
立馬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我們畢竟是她的親外祖父母，把曲瀟瀟那個丫頭送給官差，這是不是不太好？”
孫正直的聲音有些猶豫。
孫老夫人低聲道：“我出身富貴，一生吃齋念佛，何嚐願做這種下作之事？”
“奈何如今孫家是真沒銀子了。”
“往前這一路，我們這一大家子要想順利到達阿古塔，還要經過通州府、豐慶府和屯州。以目前的條件，你和我兩把老骨頭肯定堅持不到了。”
“可憐的是耀祖，萬一中間有個閃失孫家如何是好？所以我才想到將瀟丫頭……”
孫正直歎口氣，點點頭：
“我知你素來良善，待小輩也慈愛。那這事便由你來對瀟丫頭說吧。”
孫老夫人道：“讓婉如說如何？畢竟是親娘……”
孫正直沉下臉：
“婉如就算了吧，瞧她辦的都叫什麽事兒，可別把瀟丫頭也帶到她那個地步。我們家的女孩雖然不少，留著也都是有大用的。”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舍得將瀟丫頭送出去。好歹她還是完璧，五官底子也不錯……”
“若真到了阿古塔，送到大戶人家當個妾，將來有一子半女傍身，也未必沒有個好結果。”
孫老夫人顯然被說服了：
“行吧，就按老爺的意思。現在你去找官差談談，我叫人喊瀟丫頭進來……”
曲瀟瀟有些好笑：哎喲這對老不死的眼睛倒是尖，也打上她的主意。
該說原主多少有些吸渣體質嗎？
曲瀟瀟出了空間，從半截土牆後麵剛轉出身子，果然孫皎皎就被派過來喊她。
“曲瀟瀟，祖母叫你，隨我來吧……”
孫皎皎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然而到底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一轉身果斷在前麵帶路。
曲瀟瀟冷笑一聲，低眉垂眼的跟在後麵。
進了大通鋪所在的屋子，孫老夫人正在炕頭端莊坐著，儼然還有三分尚書家當家老祖宗的氣勢。
屋裏多了一絲外麵沒有的熱氣，悶且還有些臭臭的。
曲瀟瀟強忍捂住口鼻的衝動，遠遠的在另一頭坐下。
孫皎皎把人帶進來，自己便一掀簾子避出去了。
“瀟丫頭，來，坐得離祖母近一些……”
孫老夫人朝她招招手，前所未有的親切，活像曲瀟瀟在現代世界聽說的，那個童話故事裏的狼外婆。
曲瀟瀟打個了寒噤，搖頭拒絕道：
“祖母有什麽吩咐就直說吧，瀟瀟膽子小，不敢離祖母太近！”
孫老夫人：“……”
瑪德好氣。好不容易屈尊降貴示好一次，還被人當麵撅了麵子。要不是接下來的話不大好聽，她至於來這一出嗎？
給臉不要的賤丫頭。
當即也沉了臉色，幹脆開門見山道：
“瀟丫頭，如今孫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老的老，小的小，中間沒有一個中用的。”
“孫家的銀子前些日子也丟個幹淨。我和你外祖父商量過了，想讓你去侍候官差幾日，來為孫家爭些好處。”
“你放心，待流放結束以後，你就是整個孫家的大功臣。”
“孫家會記著你的好，一定幫你隱瞞住這一汙點，將來給你嫁戶好人家，幫你撐腰。將來生兒育女，什麽都不耽誤……”
“孫家的大功臣？”
曲瀟瀟佯做無知：“這麽好的事怎麽會輪到我，應該讓皎皎姐和青青姐去才是。我如今還小，等將來長大了再為孫家立功不遲！”
“咳，咳！”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正在偷聽的孫皎皎冷不防聽到曲瀟瀟cue到自己和妹妹，嚇得一口氣沒喘勻，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曲瀟瀟勾起嘴角，一下箭步竄到外麵，一伸手便將孫皎皎拉了進來：
“祖母你看，皎皎姐願意去，她都著急了呢。”
“不，不，不，”
孫皎皎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雙手亂擺：“我，我不去，我不願意……曲瀟瀟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莫害我！”
“哦，”
曲瀟瀟了然的點點頭：
“那就一定是青青姐想去，特意讓你來跟祖母說一聲，省得這等好事讓我搶去……”
“不，不，不，也不是！”
孫皎皎急的臉色變得通紅，額上泌了汗，幾咎青筋都繃了起來：
“青青，青青也沒這個意思……”
“行了，”
孫老夫人看出來曲瀟瀟就是故意的，氣的猛的拍了一下大通鋪的炕沿，震的她的手疼的發麻：
“瀟瀟丫頭你就不用攀扯皎丫頭和青丫頭了，”
她徹底卸下了偽裝：
“實話跟你說吧，今天這事兒定的就是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