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這天,葉桃和霍廷武站在海島碼頭上等船。


    看著遠處的飛翔的海鷗,葉桃感歎:“不知不覺,來到海島快半年了。”


    這半年裏,他們把小院從最開始的雜草叢生,到現在的鬱鬱蔥蔥,完全有了家的模樣。


    她有了自己的工作,有愛的人陪在身邊,她覺得人生如此足矣。


    秦霜和姑姑來到碼頭,一眼注意到相互依偎的夫妻倆,目光不自覺跟著他們。


    秦團長拉了下她的衣袖,提醒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演出過後,侄女突然找到自己,說想去京市文工團進修。


    秦團長驚訝,要知道京市文工團是他們行業最優秀的,當初看上侄女,想把她調過去,她一直沒同意,怎麽如今改了想法。


    秦霜隻說想開了,一直留在海島發現受限,不如出去看看,或許有更好的。


    秦團長不知道她是指的人還是指的舞蹈,但有上進心是好事。


    這次她們便是準備出發去京市,秦團長有假期,陪著侄女一塊去。


    “秦團長好。”霍廷武主動和她打招唿,這是出於禮貌。


    “你好。”看到兩人拿著行李問道:“你們是要迴家過年嗎?”


    葉桃笑著說“對,剛好排開了假期,我們迴去看看家裏人。”


    秦團長點頭,她聽說過葉桃,雖然沒見過麵,但是對她印象不錯,“挺好的,軍人不容易,軍屬也不容易。”


    一年到頭迴不了家,往常隻能通過信件和電話交流。


    “我們這次要去京市,以後很少見到。”秦霜冷不丁說了一句。


    霍廷武冷著臉,和霍團長說話。


    倒是葉桃接話,“是去進修嗎?我聽嫂子們說過,秦同誌很優秀。”


    秦霜瞬間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她說這話純屬是最後的那絲不甘心作祟,但被葉桃清澈的眼睛看著,她眼神躲閃,有些不敢看對方。


    “謝謝你的誇獎。”


    正好船到了,秦霜連忙拉著秦團長走了。


    葉桃覺得秦霜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冷清,反倒是有點像小孩子的心理。


    上船後,葉桃找了個不暈船的位置坐下。


    霍廷武掏出一顆梅子塞到她嘴裏,免得等會暈船。


    夫妻倆濃情蜜意,羨煞眾人。


    秦霜也看見這一幕,不過這次她徹底放下,未來有很多選擇,她要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至於霍廷武,全當以前的過眼雲煙。


    葉桃和霍廷武是下午的火車,兩人倒光是吃完飯,直接拿著行李直奔火車站。


    霍廷武的戰友已經在等著,葉桃把帶著的辣炒雞和海貨拿給他一些,東西雖然不貴,但心意在。


    這次托人買的軟臥車廂,車廂裏隻有四個床鋪,葉桃和霍廷武買的是下鋪。


    自從上車,葉桃臉上的笑沒停下來,迴家的心情是雀躍的。


    經過漫長的旅程,從溫暖充滿綠意的南方,慢慢行駛到一片雪白的北方。


    下車的時候,葉桃穿上棉襖,唯一的手套也戴在她手上,霍廷武說自己的不怕冷。


    車站門口已經有人在等著。


    劉文秀懷裏抱著一個熱水袋,翹首以盼往車站裏看,“老頭子,你看見這個車是從哪來的嗎?”


    老二打電話說是這個時間的火車,他們來了才知道,有好幾列都是這個點,為了安全,工作人員不許接親送親的人員進到站裏,他們隻能站在外麵等著。


    懷裏的熱水袋是專門給兒媳婦帶的,她穿著軍大衣抱在懷裏,還是熱乎的呢。


    霍嘯林眯著眼睛往裏看,聽著周圍人出來的聊天聲,臉上欣喜地說道:“是廣市的,老二和桃桃那列。”


    聞言,劉文秀臉上露出笑容,“你好好盯著,別再錯過。”


    “我辦事你放心。”


    “娘,我看到二哥二嫂了。”霍廷傑趴在欄杆上看得遠,高興地揮著手,“二哥、二嫂!”


    他這一聲喊吸引很多目光,不過這個年代大家找人全靠喊,不也奇怪。


    他喊的聲音最大,霍廷武想聽不見也難。


    拉著媳婦的手,擠著人群出去。


    “娘,我們迴來了。”


    “好孩子。”婆媳倆抱在一起。


    劉文秀連忙從衣服裏把熱水袋掏出來,“趕緊抱著,還熱乎呢。”


    葉桃眼眶一熱,“謝謝娘。”


    劉文秀見她比走的時候胖了些,放心不好,她原本擔心小兩口過得不好,現在看來是杞人憂天。


    葉桃見她的手開了口子,把手套摘下來給她帶著。


    劉文秀不讓,“我不冷,你戴著。”


    葉桃不同意,要是她不戴,自己也不戴。


    “你這孩子。”劉文秀嗔笑一句,心裏甜蜜。


    “娘,你怎麽沒給我熱水袋?”


    劉文秀白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他說道:“你要是需要熱水袋,我們幾個人得凍成冰棍。”


    霍廷武:......又被嫌棄了。


    “娘,這個手套是廷武給我的,看在手套的份上,你別說他了。”


    劉文秀眉開眼笑,拉著她不鬆手,“好好好,都聽你的,咱們趕快迴家,你二嬸還有你大嫂在家做了餃子等著呢。”


    他們在火車上待了兩天多,到家已經是二十九的早上,曹書雅一家人早早迴來過年。


    霍廷文婚後雖然在縣城住,但是隻要過年都會迴來,去年在老丈人家過的,今年在自家過。


    一年一家,這樣夫妻之間不會有矛盾。


    “娘,你們先迴去,我帶了些東西給秦闖,給他送過去。”


    正好秦闖在火車站值班,他送完東西再迴去,不然馬上過年了。


    “我們等著你一塊吧。”


    “不用。”萬一他和秦闖再說會話,他們這麽多人進去不方便,還要在外麵等著,這麽冷的天氣受不住,不如早迴家暖和著,等會他自己跑迴去。


    兒子這麽說,劉文秀也不能拒絕,囑咐他早點迴去。


    霍嘯林架著牛車來的,怕兒媳婦冷,上麵鋪上幹草,又鋪上一層被。


    “桃桃試試怎麽樣?”


    葉桃坐下,柔軟的感覺隨之而來,她眼眶有些發熱,心中有一股熱流在湧動,不管是熱水袋還是現在,都表現他們對自己的愛護。


    “謝謝爹,也謝謝娘。”


    “傻孩子,一家人這麽客氣幹啥。”


    霍嘯林點頭,“你娘說的沒錯,坐好了嗎,咱們迴家!”


    “好。”


    劉文秀給她披上了另外一件大衣,戴上帽子,葉桃整個人隻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


    左右看看確認沒有漏風,滿意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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