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星唯一確定的記憶是——他迴到了家裏,將那扳指交給了他娘。


    他娘拿著扳指反反複複的看,又用幹淨的手絹去摩梭。


    就在他娘摩挲扳指的時候。那扳指裏麵就像個口袋似的,突然掉出來了一塊東西,砸在了他娘的腳上!


    他娘一聲哀嚎:“我的腳!斷了斷了!哎呀!”


    在昏暗的燈光下,艾文星低頭去看,卻見那掉下來的東西金光奪目。


    他用手捧起來時,才發現那是一塊巨大的金元寶!


    他娘的腳,被砸得高高腫了起來,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床。


    而那隻羊脂玉的扳指,在他娘被金元寶砸到腳的瞬間,大家一團慌亂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開始,艾文星懷疑他娘過於慌亂,而且他娘那細小幹枯像雞爪一樣的手也戴不住,扳指也許是掉在了地上。


    可是後來,艾文星把炕都拆了,整個屋裏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那個扳指。


    艾文星在一個集日,帶著那足有二十斤重的金元寶去了縣城。


    問清了老豬林縣沒有當鋪,要去300裏外的黑河才能找到當鋪後,艾文星風餐露宿了好幾夜,啃著幹糧,終於挨到了黑河。


    這一趟黑河之行,他帶迴來了大把銀票,還兌換了他能背動的極限——三十斤沉甸甸的銀子。


    是的,三十斤,不是三十兩!


    但是他並沒有像那個姑娘說的那樣,修建房舍,置辦良田。


    當時的社會十分動蕩,擁有不動產就像是一種原罪。


    在他娘杜鵑腳受傷不能下地的三個月裏,杜鵑,那個聰穎的婦人,讓艾文星跑遍了老豬林子周邊所有開設有當鋪的市鎮。


    將那些銀票,一點一點地、不顯山露水地,都兌換成了銀子。


    同時,深深後怕——艾文星是交了什麽好運氣,在這個土匪橫行的年代,才能從那麽遠的地方,完好無損地一次性帶著三十斤銀子迴來!


    艾家的日子好了起來。


    兄弟倆都能吃飽了,每頓都能吃上肉了。


    他的胳膊和大腿上有了肌肉,弟弟的個子瘋狂躥高。


    家裏甚至還添了織布機。


    他娘杜鵑原本是個山外嫁進來的媳婦,據說是遭了禍的大戶人家。


    杜鵑從不提自己的過去,但她的過去就在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中。


    艾文星和艾文鬥都是識一點點字的,都是杜鵑教的。


    但是也不敢教多了,怕他們的心野了,不再安於待在這木屋小院一輩子。


    現在有了錢,杜鵑直接在鎮上賃了一間房子,還請了個老傭人。


    她把兩個兒子都送進了鎮上的學堂,自己卻留在老豬林子腳下的小木屋裏,等待她的丈夫艾乾北迴來。


    日子就這樣過了三年。


    弟弟艾文鬥在這期間,陰差陽錯成為了黑河報館一個大記者的小跟班。


    而艾文星參軍了,成為了少帥部隊裏的一名通訊兵。


    在這三年裏,艾乾北杳無音信。


    杜鵑一直住在老豬林子腳下的木屋裏。


    後來,她又收留了一個逃難來的老太太,將她認作了幹娘。


    兩個人從此相依為命。


    其實在遇到那姑娘的當晚,艾文星就有很不幸的預感——當時他爹和那姑娘頭也不迴走了的時候,他心裏突然有一種很悲涼的感覺,似乎這一輩子都不太可能再見到他爹了。


    當時這種感覺浮現的時候,他連忙“呸呸呸”連吐了好幾聲,想將這不祥的預感趕走。


    然而,這預感一直如影隨形到他娘擦扳指的時候,金元寶掉下來砸斷了他娘的腳!


    那一刻,這種感覺就仿佛坐實了一般——似乎是他爹的性命,換來了這塊金元寶。


    蘇如意一邊聽,一邊有點頭皮發麻——艾老形容的這扳指,怎麽跟自己的那枚,長得那麽像呢?


    她問:“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艾文星低下頭,過了幾分鍾,再抬起頭的時候,雙眼充盈著淚水:


    “後來你也知道,那時候的黑省兵禍橫行,還有好多野路子的土匪。


    有一次我放假迴家的時候,遠遠的打了唿哨,可是我娘……


    她沒有出來接我……


    我到家裏發現院門大開……


    屋裏所有東西都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娘和她收留的那個老太太,兩個人都……


    都……”


    他說不下去了,伸出大手抹了一把臉:


    “再後來……我埋了我娘和那個老太太——


    因為怕土匪報複,也沒有敢起墳頭……


    埋了他們之後,我到後山去看了看——


    我娘腳斷的那三個月裏,她讓我在後山挖了一個很隱秘的山洞。


    我一次次換來的銀子,都堆在那個山洞裏。


    我看了,銀子都還在。


    我娘……我娘她寧死,都沒有說出銀子的事。


    她是盼著我和文鬥以後過好日子的呀……


    我可憐的娘……”


    蘇如意也聽得雙眼泛紅。她輕聲問:“那你爹呢?還是沒有消息嗎?”


    艾文星搖了搖頭:“沒有。自從那晚他送那位姑娘迴去以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消息。”


    “那再後來呢?”蘇如意又問。


    “再後來……我就迴到了部隊。


    過了沒多久我所在的連隊就在連長的帶領下,集體起義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理解了什麽是人民的軍隊,什麽是百姓的軍隊。


    我帶著我的戰友們迴到了我的家鄉,迴到了老豬林子挖出了那些銀子。


    那時候雖然物價飛漲,但銀子依然是硬通貨!


    那些銀子,讓整個駐地的所有連隊,裝備足了木倉彈,還吃了足足有大半年的飽飯!”


    艾文星說到這裏,又陷入了久久的迴憶之中。


    足足過了五分鍾,他才抬起頭:


    “聽我說這些,聽的煩了吧?


    都是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不過這些事不從頭說,也沒有辦法把我爹的事說清楚。


    小神醫啊,這麽些年,我一直想知道我爹到底去哪裏了……


    我今年63歲了……


    自從過了60歲,我就感覺到,這輩子我可能都查不出真相了。


    每當想到這一點,我就被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所左右——也就是你說的什麽軀體化症狀。


    小神醫,你說我這心結,怎麽才能解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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