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蘇大誌遞上一張折起來的紙條:“你去我們廠,把這個請假條給我班組長!知道是誰吧?”


    蘇如意忙在衣服上擦幹了手,然後接過請假條:“知道,爸。”


    “趕緊去啊,超過八點半沒請上假,就算曠工了!”蘇大誌又囑咐了一聲。


    然後,他喊過已經等在院子裏的蘇金和蘇銅,又從西廂房裏一把拽出管玉梅:“走,咱們去你們姥爺家走一趟!”


    蘇銅對著蘇如意點了點頭,跟蘇大誌走了。


    蘇家小院裏,隻剩了蘇如意一人。


    蘇如意立刻看也沒看,就把請假條撕成了碎片。


    想了想,這碎片也沒地方扔,隻好丟進了空間。


    她閂好了院門,迴到雜物間,把門打開。


    家裏沒人了,她可以探索地窖二層了。


    從廚房取來鏟煤的鐵鍬,換了短把手。


    然後掀開破席子,打開了地窖的門,把鐵鍬先遠遠扔了下去。


    又點了根蠟燭舉在手裏,才順著繩梯爬下去。


    地窖裏空空蕩蕩的,沒啥東西。


    沒有一般家裏地窖裏會有的紅薯、土豆和蘿卜,也沒有大缸的鹹菜。


    因為管玉梅早已把做飯的差事卸在了蘇如意身上,卻又不給她一分錢。


    就連糧食,也隻給她每頓將將夠的量。


    孩子多不夠吃?就從老大和老六那兩個賠錢貨身上克扣唄。


    反正這個家裏,沒人能給她們做主,她們隻能吃啞巴虧。


    所以,因為地窖裏沒東西,也沒人會下來。


    蘇如意把蠟燭放在地上,用一條破圍巾蒙住了口鼻,然後選了一個角落,開始揮舞鐵鍬。


    擁有了神力的她,挖土就像挖冰激淩一樣絲滑。


    挖了不到三分鍾,一個大洞已經露了出來。


    蘇如意把繩梯放了下去,然後晃晃悠悠爬了下去。


    果然,地窖有二層。


    二層,地方還挺大,但轉身都困難。


    因為裏麵滿滿當當地堆了十幾個大箱子。


    足有一米長,50厘米寬高的大箱子。


    蘇如意的目光投向那些箱子,心念一動,根本不用動手,幾秒鍾的功夫,所有箱子都被收進了空間。


    她已經試過了,收進空間的東西,會自動靠牆擺放整齊,所以也不擔心,那麽小的空間,會沒有下腳之地。


    這時候,她已經感覺到有點兒頭暈了。


    飛快地爬到了地窖的一層,就見蠟燭已經熄滅了。


    她連忙爬迴了地麵,把繩梯複位,地窖的門扣好,又把破席子也遮掩好。


    喘了一會兒粗氣,頭暈的感覺才消失。


    拍打幹淨身上的土,又洗了把臉,總算不再是灰頭土臉的樣子了。


    蘇如意不敢耽擱,衝進空間吃了幾口飯,就拿出戶口本,直奔房管所。


    蘇向軍已經等在了門口。


    二人相視一笑,蘇如意抱歉地說道:“家裏有點兒事,耽擱了一會兒。”


    蘇向軍微笑:“沒關係,我也剛到。”


    裏麵的工作人員是蘇向軍的熟人,二人插科打諢了一會兒,所以過戶辦得很順利。


    走出房管所,蘇向軍把一千元購房款、一遝空白介紹信還有兩張手表票,遞給了蘇如意:“介紹信都蓋好章了,大侄女啊,你看夠不?”


    蘇如意目測了一下,蓋著食品廠公章的介紹信,大概有十七八張。


    她連忙又是鞠躬又是道謝:“伯伯,您這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說著,就拿出了四十塊錢遞到蘇向軍手裏。


    這是托他找手表票的錢。


    蘇向軍死活不收:“伯伯已經占了你好多便宜了,這兩張票本來就是家裏閑放著的,再收錢,那我這張老臉,可沒地方放了!”


    兩人又推讓了一番,蘇向軍死活不收:“真是放著沒用的。如意啊,別跟你伯伯客氣了。你下鄉前這兩天,要是有什麽為難的事,盡管來找我!”


    蘇如意鄭重地點了點頭,把手表票收了起來。


    二人道別,蘇如意徑直來到了百貨大樓,走到鍾表櫃台前。


    “同誌,這塊青雲牌的男表,拿給我看一下。”她對坐在櫃台後麵織毛衣的售貨員指了指玻璃櫃台下麵的一塊表。


    “你買不買?買才能看。”售貨員坐在那裏,動也沒有動。


    蘇如意直接拿出那兩張手表票,拍在了櫃台上。


    售貨員這才挪動屁股:“就要這塊是吧?”


    70年代,百貨大樓的售貨員,幾乎是所有職業中的天花板了。


    蘇如意也不計較她的態度,挑選了半天,選中了一塊青雲牌的男表和一塊孔雀牌的女表,一共花了兩百六十塊錢。


    她把女表戴在手上,男表揣進褲兜裏。


    想了想,又把男表轉移到了空間裏。


    與此同時,知青辦的鄭幹事,正帶著兩個從革委會借調來的小夥子,按照蘇珍珠給的地址,繼續開始排查蘇銀的躲藏之處。


    這次,她學聰明了,直接去了名單上第二個人的家裏。


    這人正是黑市的管理員之一,今天正好輪到他放風,所以他並不在家。


    但是,蘇銀確實在他家。


    昨晚兩人喝了一夜的酒,現在蘇銀還在唿唿大睡。


    革委會的小夥子身手很好,其中一個利落地翻過院牆,從裏麵打開了門閂。


    蘇銀這都沒醒。


    還是鄭幹事捏著鼻子進屋,用力拍了幾下他的臉,他才皺著眉頭,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


    “鄭姨?!”他的酒頓時醒了大半。


    上次賣雞坑了鄭幹事後,蘇銀見了她都是繞著道走。


    照蘇銀來,這也不能怪他。


    誰讓鄭幹事拿鍋底灰抹了個大黑臉,才來黑市呢?


    他根本沒有認出來啊。


    蘇銀用朦朧的醉眼,打量了一下板著臉的鄭幹事,和她身後的兩個穿著革委會製服的小夥子,酒已經全醒了:“鄭姨,您這是幹啥啊?……您至於嗎?不就是……一隻雞嗎?”


    鄭幹事冷著臉,拿出一個小本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


    “蘇銀同誌,經群眾舉報,你公然挑釁國家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政策,為了逃避下鄉東躲西藏。


    現在我依法對你進行強製遣送,並將你的這一行為,記入檔案。”


    蘇銀瞪大了眼睛:“啥?等會兒?什麽下鄉?”


    鄭幹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兩個小夥子,然後退到了門口。


    兩人搶上前去,就要動手控製住蘇銀。


    這時,蘇銀反應過來了——他找不到戶口本,肯定是被捷足先登了啊!


    這不,他被報名下鄉了!


    他來不及思考是誰幹的,手裏已經下意識抄起了一隻扳手。


    革委會的小夥子也是身經百戰的,立刻拉開了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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