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地獄修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血光盡化為春水。


    石子投入湖中,濺起絲絲漣漪,蕩開的一圈又一圈。楚青是那湖水,而尹霜就是那顆石子。石子最終沉入湖底,尹霜最終也沉入楚青的心底。不一樣的是,漣漪終會平靜下來,而楚青的心卻可以永遠為尹霜跳動。


    鳳凰翱翔在天,凡人永遠不可能觸及到,鳳凰也永遠不會低頭為任何一個凡人停留。可梧桐才是鳳凰的棲息之所,江顏就是莫羽的梧桐。


    “你來了。”楚青一個縱身,落在尹霜麵前。


    轉頭看了看這怨氣衝天的景象,尹霜眼神晦澀,“你這是……在幹什麽?”


    在來之前,尹霜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麵。


    江顏說是在幫她完成想要拯救世界的夢想,拯救世界……她以為應該是很和平的景象的,萬萬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和她所想象的差距太大了。


    楚青麵色柔和,吐出四個字:“拯救世界。”


    尹霜:……


    這真的是拯救世界?是這個世界不正常了還是他對拯救世界有什麽誤解?


    “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位子了,你可以先在那邊坐著。”


    順著楚青的視線看過去,尹霜看見了楚青準備好的上等席,甚至還泡了茶,但看那邊,是賞心悅目的,但結合這個場景來……尹霜是在是沒有喝茶的心情了。但是空氣中的這個血腥味,就能讓她把昨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那是生理反應,她控製不了。


    “這樣……能拯救世界?”


    尹霜意識到自己不問不行了。


    人類被壓著排隊,然後一個又一個喂下了不知名為什麽的藥。


    喪屍也在互相殘殺,當然,都是些低級喪屍,而他們的互相殘殺很顯然是得了某人的命令。


    哭喊聲,尖叫聲,廝殺聲,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相信我。”他的眸中滿是神情,盡管尹霜很想相信他,可還是不能。追加任務是必須要完成的。


    “這看起來並不像是在拯救世界。”尹霜也就直說了。


    楚青定定地看著她,眼神篤定,道:“你不相信我。”


    尹霜麵不改色,但氣氛突然變得尷尬極了,肉眼可見的那種尷尬。


    沉默了良久之後,最終妥協的,還是楚青,他微微歎了一口氣之後,耐著性子給尹霜解釋了起來,“那些被押送的人都是異能者。而我讓他們服下的藥,也不是毒藥,是能夠讓他們異能消失掉的藥。”


    聽著聽著,尹霜緩緩皺起了眉:“讓異能者異能消失的藥?”


    “對。”


    “我仔細想了想,單是喪屍的消失並不能達到和平。異能者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分歧還是不會消失,要想要和平的話,還是讓異能者消失掉比較好。”


    部分異能者欺壓普通人並且對普通人懷抱輕視感,這是不爭的事實。沒有了喪屍人類的內部紛爭也不會結束,楚青說的的確有道理。


    “我明白了。”尹霜淡淡說了一句。


    楚青同樣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能相信我就真的是太好了。”


    事實上隻是說了明白並沒有說相信的尹霜:“……”


    算了,就這樣吧。既然他是那樣認為的自己也不說什麽了。就算是……對方幫了自己這麽大一個忙的報酬吧。讓尹霜一個人來完成這麽浩大的一個工程,就遠遠不是困難的程度了。她沒有楚青那麽大的號召力,也沒有那麽多手下。


    低級喪屍……死去的時間太長,沒辦法再變迴來了,但是消滅掉所有喪屍,尹霜一個人就不知道得耗費多長時間。而現在……真的是佛著佛著任務就完成了。


    盡管再怎麽嫌棄楚青的布置,尹霜還是老老實實去楚青安排的地方坐下了,原因無他,在這樣一個入地獄一般的場景下,楚青給她安排的那邊真的算的上是好了。


    沒有對比,尹霜也不會覺得那邊好。好歹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並非是不知足。


    之後,尹霜就一直坐在那裏旁觀著,視線幾分漠然,神情幾分恍惚,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上個世界的最後……


    算了,她想那些多餘的做什麽呢?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個世界就是這個世界,上次那個世界是上次那個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江顏是想和尹霜坐在一起品個茶的,但奈何她還需要幫忙監督一下,沒辦法向尹霜那麽清閑。但她是心甘情願忙碌的,因為她是在代替尹霜忙碌,每每想到這兒,心底就會湧出一股幸福感,將她整個人充滿,她喜歡那樣的感受。


    “你去歇一會兒吧,這裏我來幫你看著。”莫羽看著江顏,眸中幾分心疼。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江顏對著莫羽善意一笑。


    “你對我不用那麽見外。”莫羽繼續說著。


    “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真的不需要你幫忙而已,這個我想自己親手來做。”


    “是嗎?”莫羽喃喃,“好,我明白了。”


    “江顏好感度+0.5,當前好感度52.”他語落的那一刻,係統機械的提示音就在腦中響起了。


    莫羽苦笑一下,默默站在江顏身邊,即便是什麽都不做,單單待在她身邊,莫羽就滿足了。


    畢竟麵前的這個……可是自己親自選的,命定的主人啊!


    人很多,喪屍也很多。這麽浩大的工程,就算是有辦法完成,時間也沒辦法縮短,那是必要的。


    尹霜就在那裏全程圍觀。


    被押送著的這些異能者全都是不願意服藥讓自己異能消失的,有不少人吃下藥異能消失後在那兒打鬧,甚至尋短見。


    大吵大鬧的被莫羽順手就幫忙處理掉了,尋短見的——


    那便尋短見吧。自己想死,認識人都救不了他,隻是異能沒了就覺得活不下去想要尋短見,那樣的人,就算是被救下來了,後來也沒辦法再和普通人一起好好相處了。不是因為異能沒了而活不下去,而是因為從雲端跌落受不了那樣的打擊,沒辦法接受自己又變迴了普通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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