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地法則的光芒在寧婕身下亮起。


    “裴羽……你值得更好的,今後,今後……”


    “寧婕——!”


    兩行血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他哀嚎著。


    再看這邊的樓璉,同樣也是滿身血汙。


    他沉默著,拔出插在自己胸口的猝了毒的匕首。


    “抱歉,這是我的疏忽。”


    他向尹霜賠罪,仿佛感覺不到痛覺一般。


    尹霜身子猛地搖晃了一下,身影搖搖欲墜。


    樓璉走過去,抱住了她,在抱住之後悠然說著:“我現在身上都是血你要是嫌棄的話直接推開我就好,我不會生氣的。”


    他也很虛弱。


    剛剛那一擊,匕首準確命中了他的心髒,匕首中猝了毒是一方麵,最重要的,那是寧婕傾盡全力的一擊。


    寧婕想要的是,同歸於盡。


    她成功了。


    寧婕已經昏迷了過去,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但那最後一口氣消散,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樓璉的話……可能要等到身體裏的血流幹吧。


    無論怎樣,尹霜都沒辦法止住他的血。


    男主女主都是身懷大運者,同樣受天道所庇佑,男女主自相殘殺,是連天道也沒辦法阻止的事情。


    “我為什麽要推開你?”尹霜的聲音都在顫抖。


    “不推開嗎?那我的願望實現了啊。”


    樓璉的語氣突然輕鬆。


    “別說話了。”


    “係統,係統商店有什麽能用上的東西嗎?”


    任務什麽的無所謂了,她現在隻想讓樓璉活下去。


    突然,尹霜身子一顫,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


    寧婕……死了。


    尹霜受到那半個契約的影響,也被要了半條命。


    “你沒事吧?”


    樓璉緊張了起來,臉色倉壁,能看出來,他是也在強行吊著一口氣。


    “你倒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啊。”


    尹霜笑著抹去自己嘴角的鮮血,“我也吐你身上了,嫌棄嗎?”


    “不嫌棄。無論怎樣都不會嫌棄你的。”


    樓璉想把尹霜抱起來,但他已經抱不動了。


    “要死了。”


    尹霜說。


    “抱歉。”樓璉對尹霜道著歉,“下次,下次,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他的眼神突然呆滯了一下,隨即看著尹霜的眼神中染上了更加複雜的情緒,“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說給你聽了,告訴你這聲‘抱歉’,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像是耗盡了最後的力氣。他倒在地上,閉上了眼。


    裴羽抱著寧婕的屍體,雙目通紅,“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早知道會是這樣,他無論怎樣,也不會幫助寧婕修煉的。


    他很自私,自私到為了能夠讓寧婕留在他身邊,扼殺掉她的夢想,如果這個世界上又後悔藥,一切都能重來的話……他一定會那麽做的。


    樓璉閉上了眼之後,尹霜也跟著閉上了眼。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呢?


    自己就已經習慣身邊的這個身影了。


    對著自己總是笑嘻嘻的,有委屈也不會表現出來,會因為自己一點點不值一提的舉動而高興很多天,無論被自己推開多少次,都會笑著在靠過來,無論自己對他是怎樣的冷漠,都不曾灰心,無論,無論,無論……


    兩個人都死了,尹霜因為秘境的關係,重傷瀕危,馬上就要消散,卻也隻是馬上就要消散。


    秘境在,她就會一直在。


    然而,尹霜不想再留下去了。


    她倒了下去,倒下去的身影和樓璉倒在一起,身影開始透明,最終消失,變成光點消散在空中,美輪美奐,卻讓人窒息。


    “到底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也想和尹霜一樣,和寧婕一起離開。


    可寧婕說了的,讓他今後……


    一個人,好好活下去,找到真正值得自己付出生命守護的東西。


    活下去,很簡單,好好活下去很難。


    至於讓他付出生命的東西,前幾秒,還在自己懷裏,現在,已經消散了。


    但他會聽寧婕的話,活下去,即便行屍走肉般,也會活下去。


    如果……


    如果這一切,能夠重來,該多好?


    ……


    寧婕走後,這個世界上便再沒有了神獸鳳凰,有的,隻是一個千年,萬年,一直都守在自己一個墳墓旁的極其普通的、為情所困的男子。


    寧婕說過,看到邋遢的人會覺得礙眼。


    過去了那麽多年,裴羽依舊是那時的樣子,能夠讓萬千少女為之傾倒的外貌,一顆,不再會為任何人傾倒的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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