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小美聞言,搖了搖頭,否定道:“事實上,錢紅的丈夫在學校裏的表現更加優秀,可以說是品學兼優,從沒有和其他人發生過衝突的記錄。”


    “我不知道地方的審美差異,各位覺得,錢紅算不算的上是一個美女?”劉警官問。


    專案組大多數人都點了點頭。


    “那,如果上學的時候,有男生喜歡過她,不奇怪吧?”劉警官又問。


    見所有人都點了點頭,劉警官說:“結果心中的女神卻被一個書呆子給捷足先登了,生氣不生氣,看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男人並未像自己預料一般拋棄錢紅,心理會不會不平衡,會不會扭曲,會不會產生陰暗的想法?”


    在場所有人,包括我都是點了點頭,是的,調查社會關係,隻是一個輔助程序,一些潛在的因素,是根本無法通過這道程序調查出來的。


    “小劉同誌,你的意思,本案的兇手可能不是莫宏遠?”專案組組長問。


    劉警官不愧是擁有多年豐富辦案經驗的老警察,麵對專案組組長的發問,他從容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這隻是假設,關鍵是要看證據,顯然目前有百分之七十的證據因素,都指向了莫宏遠。”


    就在這時,專案組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而後,一個身著警服的青年人走了進來,對專案組組長點了點頭,道:“之前案子的主要嫌疑人,要求與周映蓉顧問單獨見麵。”


    周映蓉點了點頭,沒有遲疑便是起身向門外走去。


    而周映蓉一離開,同一排的座位,就隻剩下我跟劉警官了。


    劉警官沒有主動與我溝通的意思,而是反複的看著從莫宏遠手機上洗印下來的照片,這讓我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之前周映蓉在介紹的時候,說劉警官和我算是老朋友了。


    “海生顧問,你有什麽想法沒有。”此時,因為周映蓉的離開,專案組步入了自由討論的環節,我十分感謝警員小美對我的發問,因為這樣才能破解我和劉警官的尷尬。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莫宏遠,我承認的確不是什麽好人。但是看了卷宗,發現他之前的入獄的罪名是企圖性侵害,因為他在長途公交車上猥褻了一個婦女。當然,一個窺銀狂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的確有可能進行更進一步的傷害,而且也不排除他入獄以後遭受欺辱,因而厭事,犯罪風格更加大膽周全的可能性。但是,一個人的審美口味,尤其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審美口味是很難受到改變的。他之前所侵害的婦女,比他要年長十五歲,皮膚黝黑,體型臃腫。而錢紅則是恰恰相反。用句簡單明了的網絡語言,他原先是禦姐控,而且口味極重,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其兒時母親形象的影響。但現在怎麽可能出獄以後就變成傳統的美女控了呢?這一點不符合常理。其次,他如果真想性侵害錢紅,完全有更好的辦法,為什麽要進行失敗率最高的入室呢?綜上所述,我覺得他或許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我的分析傳入了在場很多人的耳朵裏,辦公室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甚至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我身上,表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而恰恰是在此時,專案組組長的電話響了,他接通電話說了幾句以後,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桌子上:“市局技術部門反饋了信息,從錢紅家槐樹上複製的鞋印與莫宏遠不符,也就是說,這一個針對莫宏遠的證據,並不成立,兇手可能另有其人。市局指示,必須盡快破案,避免出現新的受害者。”


    專案組辦公室內再次陷入了沉寂的氣氛,我幾乎可以從每一個人的表情上,看到焦頭爛額的意味。


    如果莫宏遠不是第二起案件的真正兇手,而盧正也並非第一起案件的真兇,那麽我們這麽多天的破案方向就完全是錯誤的。


    ……


    審訊室。


    周映蓉看著對麵的盧正足足有一分鍾,才是開口道:“這個時候找我,是要做什麽?”


    “放心吧警官,有些事情我既然答應你不會亂說,就真的不會說。”盧正聳了聳肩膀。


    周映蓉聳了聳肩膀:“你現在不就在亂說嗎?被拘留了幾天,神誌不清了?你答應我不會亂說什麽了?我們有交集嗎?”


    “我說的是逮捕我那天,你對我進行了毆打的事情。”盧正身體前傾,壓低聲音說道。


    周映蓉卻是厭惡的擺了擺手,旋即道:“搞清楚,你那天想要對葉喬進行侵害,我出手算是正規的法律程序。”周映蓉說到這裏,雙眼瞄向盧正右肩上的槍傷,帶有一絲警告口吻道:“你要知道,綁架案,無論結果,警察都是有權利擇時直接擊斃歹徒的。”


    盧正顯然沒有預料到周映蓉這個看起來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有顛倒是非的能力,一時間竟是張著嘴巴卻難以發聲。


    “好了,你可以交待你為什麽要申請見我了。”周映蓉說。


    盧正用右手搓了搓左手的拇指,有些局促的說道:“我申請見你,不是想和你吵架或者爭辯什麽,事實上,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們抓錯人了,趙小倩的案子是這樣,你們目前焦頭爛額的案子也是這樣。”


    周映蓉微微挑了挑眉毛,壓抑住心中對本案真相的求知欲,淡然一笑:“你又不具體說,光說我們抓錯了,誰會信你。”


    盧正聞言,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周警官,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周映蓉挑眉問道。


    “你給我我需要的幫助,我告訴你那個真正的兇手是誰。”盧正道。


    “你需要的幫助。”周映蓉嗤之以鼻:“你不說具體一點,我可就走了,我沒有時間在這跟你白耗。”


    “周警官,你不要想的太過複雜。”盧正歎了口氣,道:“其實,我隻是需要你作為心理醫生,在這段時間,給我做心理治療,讓我重新變迴一個正常人而已。”


    “我不是心理醫生,因此你的這個要求不成立,或者說是居心叵測。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了,再見。”周映蓉說著,便是起身向門口走去。


    ……


    專案組會議室。


    討論了二十多分鍾沒有結果後,專案組組長突然邀請我說一說對那棵錢紅家老榕樹的看法,畢竟是我發現那棵榕樹有問題,才有了之後的這些。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前排,拿出手機,將手機裏之前在榕樹樹枝上拍攝的照片傳到了投影儀裏,等警員將投影儀打開後,我指著牆壁上的投影說道:“這個榕樹是一個絕佳的窺銀之地,先不說安全,就我發現,這個榕樹的枝幹延伸方向非常廣,隻要調整位置,幾乎可以看到葉喬家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室內空間,而中國人不拉窗簾是很正常的習慣,所以兇手甚至不需要借助工具,都能知道錢紅在看什麽電視節目……”


    “你想表達什麽?”劉警官攤了攤手問道。


    我對劉警官笑了笑:“他既然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一切,又為什麽選擇在昨晚突然入室,並且跑到客廳裏去嚇唬錢紅呢?如果想殺,他可以直接殺,如果想進行性侵害,完全不用那麽明目張膽,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我記得是你告訴我,說有心理疾病的人作案,是不需要正常人的思維邏輯的。”劉警官笑吟吟的看著我話語中卻帶著一些刺:“當然,原話記不清了,但是大體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這是耿耿於懷的劉警官,對我之前所作所為的一種反擊,他試圖讓我下不來台,試圖讓我出醜。


    我的反應速度其實算是蠻快的,但是我在剛剛再次遇到劉警官以後,突然不想再與他針尖對麥芒下去了,於是我故作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坦言道:“所以我說是我之前經驗不足,太過幼稚了,事實上,正常人有正常人的行為邏輯,而精神病、變態也有他們的行為邏輯,隻要他們沒有擺脫人類的範疇,大腦邏輯所使用的程序設定都是基本一致的。不可能出現無邏輯行為的局麵。”


    劉警官當然十分意外我的坦然認錯,怔了五六秒之後,才算是迴過神來,對我終於伸出了右手,擺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可以繼續說了。


    “但如果這個人是一個有變態心理的瘋子,他或許是在樹上呆膩了,想要下來嚇唬一下錢紅,這樣也說的過去。”警員小美突然道。


    我點了點頭:“單說案子是說的過去,但是再往大一點說呢?像這種既變態又精神失常的人,走在路上會不會顯得很不正常,他既然沒有正常人的行為邏輯,有沒有出現過在大街上就傷人的行為?應該會有。那麽,我們國家,哪個地區會讓這種不穩定的病人在社會上隨意走動?現實不是小說,不是影視劇,失去社會能力的人與社會定然格格不入,定然是個異類,定然不會成為國家的不穩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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