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已經等不及了,等不及實施那個策劃已久的萬古大局,而你這個在局中舉足輕重的角色,至今仍不過才結丹境界,這與他的預期委實相差甚遠,他需要的是巔峰時的你,而不是一個結丹境界的弱小修士。”帝後道。


    楚長歌淡淡笑道:“所以黑帝是已無甚耐心,準備殺死我這個‘不成器’的弱小修士了麽?”


    帝後搖頭,道:“不,你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能夠替代,所以黑帝暫時不會殺你,依然在期待你能成長到如若前世那般於人世間無敵之境地!但你修行進境委實太過於緩慢,若想重返巔峰,也不知還需多久,故而黑帝想要助你一臂之力。”


    “哦?”楚長歌奇道:“如何助我?”


    帝後飽含的紅唇微微揚起,嫵媚的看向楚長歌,眸子仿佛能溢出水來,輕笑道:“難道妾身說了這麽多,楚尊上心中就毫無感觸,沒有生起一絲波瀾麽?”


    楚長歌一怔,隨即麵容微微變色,歎為觀止道:“這位黑帝,簡直可怕,竟是對楚某脾性了如指掌,如果楚某所料不錯,他是認定楚某得知真相之後,必然不會束手待斃,任他宰割,而是會千方百計竭力重返前世巔峰,以能脫離他的魔掌,不被他當做棋子擺布,可對?”


    帝後撫掌道:“與楚尊上這般聰明之人說話就是省事,妾身並未直言,尊上就已猜出帝君用意,妾身實在是傾佩不已。”


    楚長歌哈哈笑道:“是楚某該傾佩黑帝才是,他設的這個局,簡直無懈可擊。楚某若想脫離擺布,便當竭力重返巔峰,方能有一絲希望跳出他所布下的棋局,而如此,卻也正中他的下懷。厲害,真是厲害,竟然能將楚某算計到這等田地,而楚某偏偏無可奈何,明知是套,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裏鑽。”


    帝後幽幽道:“帝君最可怕的,就是他的心計,普天之下,又有誰能逃脫他的算計呢?”


    楚長歌默然,這不朽黑帝,著實厲害,不僅工於心計,而且目空一切,霸氣側漏,即便是玩弄陰謀詭計,竟也如此光明正大,似乎壓根就不怕自己重返巔峰後會脫離他的掌控。


    “黑帝就這般自信,屆時能將我殺死麽?”楚長歌淡然問道。


    帝後噗嗤笑出聲來,猶如牡丹綻放,豔冠群芳,說道:“帝君乃曠古以來第一人,誰都不能脫離他的掌控,哪怕是巔峰時的你也不行。”


    “我知曉了。”楚長歌點點頭,苦笑一聲,道:“還真是難以解開的死局啊,不過總歸是要爭上一爭的,畢竟楚某可不願坐以待斃。”


    帝後微微頜首,似乎將一切說完,業已功成身退,絕美的臉上笑靨漸漸消失,道:“那妾身就預先恭祝楚尊上好運了。”


    楚長歌沉默下來,心中念頭陡生,黑帝所謀劃的萬古大局,究竟是什麽?為何偏偏非要殺死巔峰時的自己?


    他疑惑不已,聽完帝後的一席話,籠罩在黑帝身上的迷霧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愈發濃厚,令他琢磨不透。


    他並不打算問出心中疑問,因為他知道,即便開口相問,這位帝後想來也是不會說的。


    帝後說了這麽多,雖然隱晦提到了所謂的萬古大局,可究竟是什麽局,卻是語焉不詳,諱莫如深,無需猜想,也知是在刻意隱瞞,不欲透露給他。


    千般念頭飛速閃過,他搖了搖頭,再不徒自糾結,既然無從得知,隻能靜靜等待,便如今日得知自己重生的真相一般,總有一天,那所謂的萬古大局,亦終會浮出水麵,水落石出。


    “黑帝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楚某可以走了麽。”他站起身來。


    帝後纖纖玉手中不知何時拈了一片鮮紅的花瓣,在兩指尖輕輕碾動,化為齏粉,撅起鮮紅欲滴的唇角輕輕一吹,粉末頓時撒落在地麵,淡然笑道:“這恐怕不行,楚尊上自重生以來,屢屢身陷囹圄,委實兇險,在魔墮山中,便引得那位古老的巫族人出手,更使上天震怒,降下九道神雷天罰;今日渡區區結丹境之劫,亦是驚險萬分,最後竟使傳說中的原始神眼現世,欲置你於死地。雖然過程全都有驚無險,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未防萬一,尊上便老老實實呆在懸天之都,想來以尊上之資,即便閉門造車,亦能進步神速,很快就能重返巔峰。”


    說罷,身上忽然流露出強大氣息,竟是較之那金冠男子也差不了多少,真氣所幻化的鸞鳥展翅在頭頂盤旋,所修功法顯然玄奇奧妙,恐怕就算是與楚長歌的鯤鵬大法想比,怕也是不遑多讓。


    楚長歌不禁眉頭一皺,沒想到這位帝後,修為竟也如此深不可測。


    帝後顯露恐怖力量,見楚長歌神色,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笑道:“即便是尊上悶了,欲要尋人切磋,以戰破境,我懸天之都高手雲集,也定能陪尊上過個三招兩式,絕對不會令尊上感到枯燥寂寞。”


    楚長歌歎道:“看來楚某別無選擇,也罷,形勢比人強,楚某也隻能暫時在貴寶地安心住下了。”


    “如此最好。”帝後冷冰冰道。


    她好像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前一刻還是熱情似火,如若豔麗朱槿,令人情不自禁的靠近,更想伸手摘下,放在嘴裏一品芬芳。


    可轉眼間,便冰冷無情,好似天山上的雪蓮,潔白無瑕,寒意刺骨,令人望而卻步。


    這種水火般的對立狀態,在一個人的身上體現出來,有些奇怪,但卻貌似並非故意矯揉造作,相反之下顯得頗為自然,仿佛生來性格便是如此。


    “清漣。”帝後走迴屏風之後,隨即屏風後傳出聲音道。


    門外那少女道:“奴婢在。”


    “今後你便貼身侍奉楚尊上,尊上是本都貴客,切記不可怠慢,如若尊上有何不滿,本後拿你是問,知道了嗎?”帝後的聲音,冷漠的就像是一塊萬載難以融化的寒冰。


    清漣恭敬說道:“奴婢定當盡心竭力侍候楚尊上。”


    屏風後沒了動靜。


    這是要送客了,楚長歌最是識趣,便要出門。


    剛走出一步,卻聽身後傳來帝後的聲音道:“楚尊上平素若是嫌悶,除了帝君所在的獨尊宮,天都別處,尊上可以隨意走動,隻是走動可以,切莫要迷了路,否則難保要吃些苦頭。”


    楚長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如何聽不出帝後言外之意?


    他淡淡道:“帝後放心,楚某如今已如籠中之鳥,難道你還怕我飛了不成。”說罷,自顧走出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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