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道不好,林小小顯然被迷了心竅,這眼神和笑容,怎麽能是活潑開朗的她能做出來的?換句話講,現在的林小小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封慕晴的脖子如果真被她咬上這一口,哪裏還有命在?


    就在林小小的牙齒剛要接觸到封慕晴的脖子時候,我和蚊子同時脫口喊道:“大師妹,小心!”封慕晴本也是心智反應能力都很出眾的女孩,聽我和蚊子這麽一喊,心知不妙,一個扭頭擺脫了林小小的牙齒。


    我們仨個人之中就數我離封慕晴最近,見她扭動脖子躲過了林小小這致命一擊,我順勢把她拉了過來,擺脫了林小小一段距離。蚊子也反應過來,揮舞著工兵鏟子站到我身邊,厲聲喝叫道:“你丫的是人是鬼?關公眼皮子底下耍大刀,今天我拍得你滿地找牙!”或者可以說現在的林小小根本不是我們先前印象中的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孩,更像是一隻從地獄裏爬出來嗜血的惡鬼一樣。


    林小小長長的頭發不知什麽時候解開,散披在額前,隻在發絲的間隙露出兩隻忽明忽暗不懷好意的眸子盯著我們四個人看。形勢一時對峙起來,蚊子雖然放狠話,不過我們是萬萬不能動手的,眼前這個是我們的同伴,隻能智取不能以硬碰硬,如果真要動起手來傷到林小小我怕我們都會很難過愧疚!


    我暗自朝蚊子擺擺手,蚊子也不看我,隻是輕微點了一下頭。心中默念到三,我和蚊子幾乎同時發力,成左右圍攻之勢想要撲到林小小。林小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見我們哥倆瞬間啟動,忽然放聲大笑。那笑聲聽起來格外刺耳,巨大的怨念湧入我的耳膜,一時間我身體裏凝聚成團的勁頭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剩下的隻有莫名的難過失落,隻是愣在原地什麽都不相幹。


    不過我心裏明白,是這聲音影響到了我們倆。看了看蚊子,他和我的情況多半差不多,速度動作慢了不少,還哭喪著一張臉。我強忍住心裏那股子巨大的莫名傷悲,朝蚊子喊道:“快把摸金符拿出來!”邊說邊把自己脖子上的那枚穿山甲爪子做的摸金符掏出來。


    摸金符是祖師爺用穿山甲的爪子製成,傳了幾千年,通體黝黑光亮,刻有篆字摸金,邊緣又刻以雲雷透地紋。相傳除了代表了具有正統資格的摸金校尉的身份外,還善能克製鬼怪,驅邪避兇。


    此時我也是心思雜亂下靈光一現想到這裏,不過能不能管用好使,就得看祖師爺庇佑不庇佑我們這兩個不入流的弟子後人吧。說來也是奇怪,那摸金符攥在手中,心中的怨念頓時消了大半,我心中暗想,他娘的十有八九是這摸金符的作用。


    我和蚊子幾乎同時靠近林小小,一左一右一人一支胳膊瞬間就把她製服在地。蚊子對著林小小說道:“你他娘的到底是人是鬼?要不說我就把你拖去喂大蟲子!”林小小被我們哥倆製服,始終不肯抬頭,我和蚊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心生一計。


    我一隻手伸入懷中,掏出那顆黑驢蹄子,遞到林小小嘴邊,輕聲道:“來,小小你咬一口,你咬一口我們就走。”蚊子也是在一旁幫腔道:“我說小小妹子,你就雞蛋殼擦屁股——嘁哩喀喳地咬一下,咱們就走了!”我看了一眼蚊子,心中暗想,你小子也真會比喻,還他娘的雞蛋殼擦屁股。


    林小小頭發淩亂地擋著臉,一句話都不說,隻是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封慕晴在一旁看得真切,氣唿唿地走上來,質問道:“你們兩個怎麽能這樣?小小她還是個病人!再說那黑驢蹄子是人吃的麽?”蚊子晃了晃腦袋,撇撇嘴道:“我說大師妹,咱這可是人民內部矛盾,再說我和老胡也沒對她怎麽樣不是?”


    封慕晴氣得臉都白了,狠狠瞪了我和蚊子一眼,一把把林小小從地上拉起來。我心中暗叫不好,手裏抄著黑驢蹄子,要是林小小又什麽反常的地方,我肯定一時間砸過去。雖然是同伴,不過我還必須要為更多人的生命著想。鐵蛋也把工兵鏟子橫在胸前,時機而動。


    封慕晴心疼地把林小小額前散落的發絲從新紮好,隻見林小小的眼中滿布淚水,一隻手捂著嘴拚命地晃著腦袋。封慕晴柔聲道:“小小,是不是他們兩個把你弄疼了?”我見林小小還是一身的詭異,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黑驢蹄子往前遞了一下道:“小小,聽胡哥的,就咬一口就行!”封慕晴氣得臉色青一塊白一塊,聲音顫抖地對我道:“胡言!你如果再拿這個黑驢蹄子讓小小咬,等我迴去就舉報你和蚊子是盜墓賊!”


    見封慕晴發怒,我下意識地剛要把黑驢蹄子向後拿。這當間,林小小卻一把把黑驢蹄子奪了去。嘴角一彎,擠出一個瘮人的詭笑,一張嘴狠狠地咬在黑驢蹄子上。


    我頭皮發麻,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向後撤了一步。封慕晴和蚊子也是楞在當場,沒想到這小姑娘說咬就咬。林小小使勁地咬著黑驢蹄子,臉上的肌肉有些扭曲,痛苦中摻雜著鬼魅一樣的冷笑,甚是駭人。


    我忽然意識到,這林小小嘴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否則被鬼魅迷了心智也不至於敢這麽咬黑驢蹄子。我趕緊招唿蚊子搶下黑驢蹄子,一隻手用力捏住她的腮幫子。封慕晴反應靈敏,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意思,趕緊點燃剩下的一半防風蠟燭照亮。


    借著幽暗昏黃的燭光,林小小嘴中赫然一團漆黑的事物黏在牙齒和舌頭上。我抬頭對林小小道:“大妹子,你可挺住了!”說罷從腰間抽出藍魔,輕輕探入林小小嘴中,在牙齒和黑色事物之間輕輕一挑,瞬間一團好像人頭發的東西被我從她嘴中挑出。


    見我成功,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封慕晴趕緊喂了她一口水,漱了漱口。明叔也湊上來盯著地上的一團黑色事物看個不停。蚊子奇道:“老胡,她怎麽把這麽大一團頭發都塞嘴裏去了?”我看了看地上這團頭發,知道不是善物,取出打火機,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林小小此時也恢複了神智,這麽一折騰讓她更加虛弱,豆大的汗珠不斷從臉上滑落,臉色慘白。我轉身問道:“大妹子,你是怎麽把這東西塞嘴裏去的?”


    原來林小小一直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的渾渾噩噩狀態。方才我和封慕晴下到洞中勘察之際,蚊子和明叔盯上了兩個外國人屍體,正在摸金林小小徹底清醒了過來。不過她發現半空中懸這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正盯著自己冷笑不止。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身體虛弱出現幻覺,趕緊喝了一口水。可是喝了水之後,還是看見那個女人在半空中盯著自己看個不停,而且總感覺自己嘴裏像是黏住了什麽東西,吐了吐不出來。而此時蚊子也發現了這個女人,大駭之際,開槍射擊。隨著蚊子開槍,她眼前一黑失去知覺,總是控製不住的想要笑,還想咬東西。


    眾人聽得出神,蚊子拍了拍胸脯,牛逼哄哄地說道:“小小你也不用害怕,有我和老胡在,一切牛鬼蛇神都要退避三舍。”


    我白了一眼口若懸河的蚊子道:“大妹子,你也是考古的專業人士,你能分辨出那個女人的衣服頭飾都是哪朝哪代的麽?”林小小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然像是想道了答案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女人穿的衣服應該是西夏貴族的服飾!”


    林小小此言一出,又讓我心頭一緊,暗罵道:“罵了隔壁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怕是野史中傳聞的西夏王妃的靈魂真的被禁錮在這個墓中千年不得輪迴。見我發愣,蚊子推了我一把道:“老胡,你下去都看到什麽了?找到真正的墓室沒?”


    我點點頭道:“墓室沒找到,不過和找到差不多。”蚊子見我一副不急不躁的姿勢,急的摩拳擦掌道:“老胡你咋那麽墨跡呢?”我看了看身體虛弱不堪的林小小,心知這一時半會也不能動身,幹脆把剩下的最後一支煙點燃,往地上一坐道:“蚊子,聽說過龍樓寶殿沒?”


    龍樓寶殿四個字一脫口,蚊子高興的抓耳撓腮道:“老胡你說的是真的?陳半閑和我念叨過,龍樓寶殿,金絲銀線。”其實陳半閑對蚊子說的無非就是龍樓寶殿金銀無數的意思。


    抽完一根煙,看林小小也恢複個差不多,我招唿眾人依次逐個地順著繩梯向下爬。繩梯隻有一個著力點人在上麵搖搖晃晃的,費了好大勁才都爬到先前的過道中。


    眾人剛剛落腳,我忽然感覺這條過道和先前我頭一次下來的時候明顯的不同。封慕晴也一臉狐疑地問我:“老胡,你有沒有聞到空氣中有股焦油的味道?”


    我點點頭,此時冷冽的空氣中確實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焦油味道,我抬頭一看,不遠處一團淡黃色的火焰正燒的正旺。我頭皮一炸,心中暗想,這他娘的什麽時候多出來一團火焰?黃色的火焰兀自在我們前方不遠一跳一跳妖豔的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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